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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什么誤會?你怎么解釋眼下情形?”冉問一臉怒氣咄咄逼人,終九疇顧忌著東察族的身份,一時想圓個謊,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將軍,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
他自己也覺得這句解釋蒼白無力,卻又是實情。
真是百口莫辯。
冉問沉著臉向著終九疇氣勢洶洶走過去,聲音低沉,聽得出隱隱壓抑著要爆發的怒火。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任誰看到女兒穿著喜服昏睡在床榻上喚不醒,都會肝火旺盛想要點了房子。終九疇完全理解。
以前,他做事從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緣由。即便是宮主,也不能這樣逼他。
可是,因為對面的人是少棠的父親,他那些驕傲與囂張全都像猛獸的利爪見了御獸師,悉數收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
氣氛有些緊張。
羅三娘拐著龍頭拐杖站到二人中間,沖著冉問道歉:“此事與終少主無關,是老身處事欠妥當逼迫他們拜的堂。”
想讓族長看重自己,就要有為族長解決棘手問題的能力。不然憑什么與族長談條件。
冉問聽到拜堂二字立即炸了毛,重新把少棠放回床榻上,抽出長隨冉峰腰上的佩劍指向羅三娘。
“那你谷里的人就只能都葬在此處。”
“為何?”羅三娘面對劍光絲毫不懼,“老身只是成全有情人。難道將軍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
“有情人?”冉峰余光瞥了床榻上的大公子一眼,又在終九疇身上打了個轉,遂像發現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快速低下頭。
大公子與女公子是一對龍鳳胎,換上女裝還真的與女公子不相上下。
那矮婆子說什么有情人?難道大公子外出這幾年染上了斷袖之癖?
哎呀呀,這不是要把將軍氣死嗎?
冉問的劍逼向羅三娘的咽喉,這矮婆子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
羅不退沖過來焦急地喚了聲“阿母”,羅三娘向后擺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終九疇無奈地抬手摸了摸右邊濃密的劍眉。
心道:羅三娘你真是提錯壺了。這壺水得燙死你。
羅三娘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直視著冉問,面露坦誠道:“實不相瞞,老身自帶著族人來到這谷里避世便與世無爭,不與外界來往。外人生死與老身無關。之所以救他們二人,實則是看上了終少主。”
冉問挑眉看向羅三娘身后正尷尬對著自己笑的終九疇,不發一言。
羅三娘繼續說道:“老身有個女兒到了適嫁年齡,一直找不到合適人選,恰好終少主二人被人追殺掉進谷中了陣網內,老身看終少主一表人才,便有了想要他入贅我谷內的心思。”
“誰知,老身把想法與終少主一說,終少主不同意,就是令郎也死活不同意,還誆騙老身她是女兒身,與終少主早就情投意合。老身一時生氣,才讓他二人穿上喜服拜堂給老身看。”
“令郎的舉動實在出乎老身意料,竟同意了。是老身思慮不周,一心為己,逼得令郎為了救好友出此下策。老身在這賠禮了。”說完,羅三娘朝著冉問深深鞠躬。
冉問微微沉眸,之前的殺氣淡了幾分。
“你說我兒是為了救他?”
冉問目光掃向終九疇,終九疇恭敬地答“正是”。
他的視線垂下,望著羅三娘。這個狡猾的老狐貍真會避重就輕。
在揭穿少棠是女兒身還是承認她是斷袖兩件事上,羅三娘把后者拿出來說,如此一來,冉問定然會放下殺意。
畢竟,讓人自知自己的兒子有怪癖,與讓人知道滅族的秘密,二者相較,前者太過微不足道,不值得他滅口殺人。
終九疇再一次重新掂量羅三娘這個人的手腕。
冉問的劍尖偏離了幾分,羅三娘心中暗道自己堵對了,繼續說道:“都是為人父母。老身能體諒將軍的憤怒。令郎年紀尚小好好規勸也許還可回心轉意,若真是一門心思要與終少主在一起,將軍也不要生氣,人活一世,難得遇到真心相待之人。何必在意是何身份?”
“閉嘴。”冉問沉聲呵道。
別人也許覺得冉問這聲怒呵憤怒至極,而冉峰卻聽得出自家主子已經消了氣。
不知是不是被這個矮婆子給三言兩語勸服了,想要成全大公子的不良癖好。
終九疇上前拱手誠懇勸道:“大將軍,少棠還在昏迷,不如先帶她回去醫治,這谷里的人又跑不了。若有不妥,隨時可以。”
這句話也是說給羅三娘說的,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冉問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在考慮這矮婆子說的是不是真的,也在思考終九疇到底知不知道少棠真實身份。
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把所有人都殺掉,一把火把山谷燒干凈,永絕后患。
然而,冉問不是暴徒,不是嗜血狂魔。戰場上殺敵與殺普通百姓終究不同。
可是若不殺,萬一有人泄密,終究是滅門之禍。
雖然小皇子尚小。朝堂上卻有殺伐果斷的攝政王,還有蠢蠢欲動的太后。這二人都不好惹。
冉問正猶豫之際,身后突然響起少棠的聲音:“阿父,他們都是無辜之人。”
冉問聽到女兒的聲音驚喜回頭,奔到床榻邊,把同樣跑過來的終九疇扒拉到一旁。
他緊緊攥住少棠的手:“你怎么樣?感覺哪里不舒服,阿父現在就帶你回家。”
少棠目光看向站在床榻邊表情艱澀的終九疇。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打暈自己,卻深信不疑他不會害自己。
“阿父,他是我小師叔,穿成這樣都只是為了互救。阿父不要為難他。”
冉問見女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維護想要拱白菜的臭豬,心情格外不舒服。
可是礙于人前,他還是不情不愿地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少棠這才笑了笑。
她又看向羅三娘。
羅三娘也看著她。
冉少棠在羅三娘向冉問解釋時就已經醒過來了。
這個女人雖然變相為終九疇解了圍,卻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冒險。
冉少棠目光瞥向桌上她裝毒藥的布袋,抬手指了指。
“小師叔,幫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