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的仆婦在她們進來時,被隨后而來的花管趕出了偏院。
此時,偌大的院子只有冉少棠與月娘,還有跑進來跪在月娘旁邊的花管。
二人齊齊叩頭,求冉少棠成全。
“要我成全什么?”她無奈的嘆口氣,泄氣的坐到身后的圓凳上。
“你們兩個起來說話吧,跪著說的話,我不聽。”
冉少棠又想起第一世。
月娘是最疼愛自己的傅母,花管從小陪自己長大,兩個人一起跟著她嫁到沈府。
沈家老夫人是個難伺候的,常常要立規矩,挑剔她。沈惟中的媳婦主持中饋,表面上對她和和氣氣,照顧體貼,實際上是個笑面虎,常常挖坑給她。
月娘與花管為了她,沒少受責罰,二人也沒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估計她死后,這二人也不會有好下場。
冉少棠想要補償這一世的她們,本打算讓秦曉月在京都多開個錢莊和藥膳坊,找由頭送她們一人一個養老防身,眼下看來,這二人是又要跟著自己了。
月娘聽冉少棠的語氣不似剛才那般帶著火藥味,順從的拉著花管一起站了起來。
“公子,這是女公子寫給您的信,看過之后您就明白了。”
冉少棠垂目掃了一眼信,本想說“看不看我都明白了,不就是被這小妮子給涮了嗎”,誰知看到信封上“阿姐親啟”四個字,她又有些好奇,這小妮子是什么時候知道她真實身份的?
冉少棠不動聲色的接過信展開,信里掉出一朵干花,花管機靈的撿起來遞給少棠,解釋道:“女公主說您就像她院中海棠花一樣,都是她最愛的。”
“嗯,捅一刀的那種最愛?”冉少棠捏著干枯的花枝,捻轉了兩圈,自嘲的笑了一聲,“我就是被她壓扁的干花。”
花管還想為自家小主子辯解兩句,接收到月娘讓她禁聲的眼神,強忍下后面的話。
冉少棠發了句牢騷,展開信。疏狂又潦草的字映入眼簾。可見寫信人當時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平,激動忐忑。
“兄長,不,我應該喚你一聲阿姐。看到這封信時,木已成舟,你一定暴跳如雷想要把我從棺材里揪出來。求你不要。”
“不要讓這件事半途而廢。不要責怪月娘、花管,不要怨恨阿母阿父。這一切都是在我逼迫下,他們不得不為之。要怪就怪我吧。”
“昨夜醉酒,我說的話都發自真心。我不想被規矩被世俗束縛在后宅,一直在尋求改變命運的機會。這一次,是我欠你的。日后還。”
“從小到大,你背負的太多,從來沒見你開懷大笑過,也從來沒見你有朋友。可是,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
“既然喜歡,就在一起吧。不用擔心男兒身份造成的麻煩,也不用擔心輩分不合禮數,從今天起,你就是冉韶裳,我相信,你一定比我活的幸福jing彩。”
“而我,想去外面看一看,過不一樣的人生。從此世上只有冉韶裳。月娘與花管留給你了,她們是可信之人,你成婚時一定要帶著她們。”
“看到這兒,你一定很好奇我是什么時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不好意思,我想知道的秘密就一定能知曉。等我安全出城,月娘就會告訴你答案。阿姐,好好珍惜眼前人,后會有期。”
冉少棠慢慢吐出一口濁氣,陰惻惻的目光瞟向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