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謬贊,顏卿愧不敢當。”
原以為這樣場面上的話說到這里就可以結束了,接下來也就是請樂女舞者上來表演,可沒想到,元承宇卻突然一揮長袍,快步走到正殿中央,緊接著便沖皇上跪了下來。
正當所有人都詫異和疑惑他要做什么呢,接下來的一番話更是讓在場的人們都嚇了一大跳。
“皇帝陛下,我見朔陽郡主風姿卓絕,亦有聰明才智,實在喜歡,希望皇上能夠為我二人賜婚,以全了我一番傾慕之意,同結兩國之好!”
這話說得看似拳拳切切,情真意濃,差點就讓人相信了他對顏卿的一見鐘情,可太子選妃,怎么可能如此草率?
顏卿別說嫁去北齊,便是放在梁陽,也是個熱門的搶手人物,且不論家世背景,但是看她自身的足智多謀,還有那動人的無雙美貌,就足夠吸引一大批的追求者。
不過……這次北齊的公主和太子都來了,那想要聯姻的意思早在明里暗里就被眾人知曉了。
顏卿已被皇上收為義女,又是賜了封號的朔陽郡主,身份足夠高貴,但又不是真正的皇家女兒,所以無論怎么看,都是最合適不過的和親人選。
元承宇亦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在提出的那一刻,心中其實是篤定了梁陽皇帝沒有理由反駁他的。
除了鎮國公府、黎家并顧家的人,都一臉擔憂和憎惡地看著元承宇,心中皆是不滿的還有五皇子子書拓。
雖說他知道,顧弘景與顏卿相處得極好,而自己也有了其他合適的人選,又因為與顧弘景合作一事,不能多做什么,可是他心底里對顏卿的愛戀和不甘從未消失過。
顧弘景不能出來直接在這個時候請旨賜婚,攪亂了兩國聯姻之事,看到那些御史臺的古板夫子眼中,便又是顏卿做了那個紅顏禍水的罪人,將她限于不義之地。
可子書拓不一樣,他未曾在明面上表達過對顏卿的情感,也已有了側妃王敏彤,在外人看來,倒是與顏卿沒什么關系。
所以,在一片寂靜之后,第一個說話的人便是子書拓。
“情字一事,講究兩心相悅,元太子只不過第一次見到朔陽郡主,就傾心至此,讓我們這些娘家人,如何放心交付呀?”
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也沒有直接地說是答應還是拒絕,口氣中好像真把自己當成顏卿的兄長了一樣。
他這話一出口,許多人的視線都看向了他。
比如元承宇,顯然是沒有料到這位梁陽的五皇子會為顏卿出聲,畢竟在他調查了的最近一段時間里,子書拓與顏卿兩個人并沒有什么交集,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六皇子子書紀,他起先是喜歡過黎嘉月,結果后來人家與蕭熠然成親了,然后也將目光看向過顏卿,但又聽說了顧弘景對顏卿的心意,所以也便放棄了。
再之后還想過蕭靈安,可是她太過單純,不諳世事,又覺得北齊或者南疆的公主,若是能和親過來,也未嘗不可。
當然,這些想法在白思思已經確定要嫁給他的前提下,都不過只是一點無妄的想法而已,畢竟白家如此雄厚的財力,是絕不可能叫嫡長女做側妃妾室的。
叛軍也不會允許。
“這話說得有理,朕雖喜見佳偶所成,可也不能隨意地胡亂指婚,顏愛卿,你瞧著這北齊的元太子,如何呀?”
皇上怎么可能看不見場上諸人變幻莫測的臉色,尤其是顧弘景已是握緊了拳頭,拼命克制住想要沖上去直接將元承宇再打一頓的沖動。
攘外必先安內,若是讓顧家,鎮國公府顏家,還有顏卿的外祖黎家通通動了怒,那這梁陽的半壁江山,怕也就此傾覆了。
顏舒志被皇上點了名,誠惶誠恐地出來跪地回話,可語氣中的堅定確實絲毫不容退讓。
“回皇上的話,小女尚未及笄,臣與夫人都還想再多留她幾年,并不著急出嫁。”
這便是拒絕了。
元承宇在一旁,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早就準備好了對策,直接沖著顏舒志,狀似誠懇,情真意切地說道。
“鎮國公,我明白你們疼愛女兒,擔心她遠嫁受苦,請放心,我定會好好待她,疼愛敬重,相濡以沫。
朔陽郡主年后初九便及笄了,若能娶得佳人,這些時日,我也等得的。”
還用顏卿年紀小的借口來推脫婚事,可她過完年在正月初九便是及笄日,尋常人家的女兒這個時候也早早相看起來,準備訂親了。
顏舒志有些為難,元承宇的態度過于強硬了,像是非顏卿不娶一樣的,讓他沒有辦法說一些隱晦的拒絕。
可他到底是北齊太子,使臣貴客,又怎好直接翻臉呢?
他心中快速盤算著該不該把顏卿已經與顧家兒郎訂親之事說出來,一旁坐著的顧弘景已是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元太子好一出強人所難,怎的是在北齊沒有人愿意嫁給你了,所以特地來我梁陽挑貴女娶嗎?”
他對顏卿的心意,在這梁陽上下已經算是無人不知曉了,此時略帶敵意地開口,倒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景世子此言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真心實意想將朔陽郡主娶作太子妃的,日后也必定好好疼愛,這怎么能叫強人所難呢?”
元承宇終于見到了即將暴跳如雷的顧弘景,心中的得意之情也難掩半分。
顧弘景還想說什么,卻被一旁難得來出席一次宮宴的顧老王爺按下了,他對顧弘景輕輕瞥了一眼對面某一處,示意他不可魯莽。
看向顧老王爺提示的那處,顧弘景微微皺了皺眉,咽下了原本要繼續開口說的話。
轉頭看向坐在皇帝后面,正在一處角落里面安靜地坐著的鴻筱,示意他替自己開口。
“阿彌陀佛,老道覺得此樁姻緣,并非朔陽郡主與北齊太子的殿下的良配,還是各自為安更好。”
接受到了指示,鴻筱的聲音便及時地從殿中后方響起,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哦?鴻筱道長此言為何?是接受到了神明的指示嗎?”
皇上也很感興趣,鴻筱自從進入占天觀以來,都一直表現得無欲無求,但做事算法都很穩妥又準確。
尤其是預計了幾次重大事情,讓梁陽提前準備著,避開了不少災難,所以頗得圣上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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