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掌管六宮十數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所以朕現在就是念著你多年勞苦,讓你好好休息休息!從今日起,不許再踏出宮門半步,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去探望。
貴妃,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宮里,好好地禮佛重道吧,日日抄佛經,為國祈禱,沐浴齋戒,靜思己過。”
只有這樣,才能念及昔日情分,否則的話,恐怕這會兒跪在這里的,已經不是貴妃了。
白貴妃的懲罰就這樣定下來了,由她的親生兒子親口提出的,這是子書耀特地在顧弘景面前,讓白貴妃受到“應有的”懲罰,以免將顧家顏家得罪光了。
這也是子書耀能為白貴妃爭取到的最輕的懲治了,他知道,很多事情,其實皇上心中都似明鏡一般,只是一直顧念著白家,所以才沒有動白貴妃而已。
若說什么夫妻情誼,那真的沒有剩多少了。
可在白貴妃的心里,子書耀看似“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替她定下了罪,卻是比敗在顏卿手中,更讓人難以接受。
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竟然幫著外人來對付她!
誅心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了吧。
“那這宮女?”
顧弘景在一旁冷笑著,想把謀害太后之罪就這樣輕易地揭過去,沒這么容易。
不僅是為了受牽連的顏卿,更是因為他從太后這里,也得到過不少溫暖,打心底里,是將太后當做親人來看待的。
“她就是給皇祖母下毒之人嗎?看著年紀也不大,想來也該有父母長輩吧,怎么如此狠心……”
子書耀狀若無意地看了一眼那宮女,卻又“恰好”地提到了那宮女也有親人,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并未說明,可那宮女卻敏銳地察覺到了。
狠狠地顫抖了一下,隨后呆愣在原地,本來還一直不放棄希望的眼神瞬間就暗了下來,心如死灰地不再發出什么求救的信號。
為了自己的家人能夠活下來,她必須閉口不言,只身承擔下這罪名,替白貴妃去赴死,即使心不甘情不愿,卻也不得不這么做,
皇上身邊的太監在他的示意下,上前去拿走了原本塞在宮女嘴里的破布條,讓她開口說話。
重新張嘴的感覺原本應該是放松的,可宮女卻覺得并不好受,在心里快速地糾結著,最終深深吐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
“回皇上,曾有一次,太后娘娘因為奴婢不小心打碎了東西,重重責罰了幾大板子,這個仇奴婢一直記在心里,所以才會偷偷給太后娘娘下了毒藥,以解當日之仇。”
這番話說得決絕,宮女的眼神卻如毒蛇一樣,滿懷仇恨地死死盯著白貴妃,不知道是不是在她午夜夢回時,也要化作厲鬼去尋仇。
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可是只要她嘴里說的話沒有提到“白貴妃”這幾個字,子書耀就算放下了心來。
“太后娘娘心善,從不輕易責罰人,若是你被打了板子,也定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不知悔改還暗自記恨,給太后娘娘下毒藥,實在是罪該萬死!”
華嵐姑姑聽了小宮女的話,指桑罵槐地說了兩句,未曾指名道姓,白貴妃也不能出聲去對峙,只能在心中暗自惱怒著,氣憤郁結于胸,如同千斤重石壓在身上,讓人難受得喘不過來氣。
“是,奴婢罪該萬死,只是此時全為奴婢一人所做,還求皇上寬恕奴婢的家人,讓奴婢孤身赴死謝罪!”
她是被人當了替死鬼,這大家都知道了。
可她敢暗害太后,也是死罪一條,所以倒是沒有人覺得她可憐或者什么的。
皇上也厭煩了這樣的戲碼,擺擺手,讓人把她帶下去,輕飄飄地說了兩個字。
“杖斃。”
宮女被拖走的時候,似乎才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大喊著讓皇上和白貴妃饒恕她的家人,只是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再聽了。
“呵,皇宮還真是個好地方,連一個三等宮女,也能隨意拿到馬錢子這樣的東西。”
顧弘景悠悠地飄出一句話,就差一層窗戶紙,便要點破了今日這件事背后的那些骯臟,不過他還是沒有繼續說,也沒有人接他的話,只有顏卿沖著他笑了笑,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氣氛安靜得可怕,每個人都想說些什么來打破,可都無從下手。
最后還是皇上先開了口,不過他直接略過了白貴妃之事,反而對著很久沒有說話的思樂開了口。
“余大夫今日救了太后,實乃大功一件,不知可有興趣進入太醫院,做我梁陽第一位女醫官?如朔陽所說,盡自己的一份力,為國謀利。”
顏卿也沒有想到皇上會主動向思樂拋出橄欖枝,但是這也不是什么壞事情,接或者不接,都在思樂自己。
“回皇上,若是太后身子有恙,奴婢愿盡綿薄之力,可奴婢如今是郡主的女使,不再是什么余家之女,所以只想好好地服侍郡主,多謝皇上厚愛。”
思樂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還要在安顏堂坐診,沒有那閑工夫去應對宮里頭的閑雜瑣事。
“唉,也罷。當年余老太醫……不提了,不提了。你既是他的傳人,便有空多去為他燒燒香吧。”
回憶起往昔,皇上又輕輕嘆息了一聲,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情緒。
“朔陽,今日之事,嚇著你了。”
也委屈她了。
“回皇上,朔陽無礙,只要皇祖母平安健康,便心中無怨。”
句句不離太后,隱射著依舊保持跪姿,始終沒被叫起來的白貴妃。
“方才朕與景世子也提了兩句,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盡快將你娶回家呢!你皇祖母也一個勁兒地催著,不知道,你心里頭怎么想啊?”
皇上故意說笑了一句,將氣氛從沉寂中打破,顏卿心知,也配合地含羞帶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朔陽但憑皇上做主。”
有了顏卿先頭在大殿之上巧言拒絕和親一事,皇上知道,這會兒她的順從,就等于默認和同意。
“好,好!來人,擬旨!”
皇上也是高興的,對于顧弘景,他的縱容之中,未必沒有愧疚之情,他能找到心之所愿,又是顏家,她的女兒,日后定會伉儷情深,舉案齊眉共白頭。
旨意下得很快,太后的燒還未退下,所以思樂便被留在了宮中,顏卿帶著圣旨,由顧弘景親自送著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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