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靜靜地靠回馬車壁上,頗有一種恃寵而驕的意思,也許就是時至今日,她能夠有足夠的底氣說出那句“他只喜歡我”的時候,心里是驕傲的,是得意的,也是溫馨而滿足的。
她特地沒有讓人去告訴顧弘景,雖然她知道,只要他知道這件事,定然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救自己,可是她覺得自己原就對他做的很少,還總要讓他擔心,實在不應該。
所以,雖然嘴上是這么說,可心里頭還是不愿意麻煩他的。
陸恬雅假意蹲不穩向她的方向摔倒時,顏卿和思樂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飄灑在空中的粉末,雖然很快就消失不見。
當出了宮發現馬車不在原位置了時,顏卿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冬日她穿得多,也厚,風雪很難從外衣滲進去,于是找了處避風口,她將裙擺沾了陸恬雅灑的藥的那件外衣脫掉,重新穿上大襖。
又讓尋歡帶著思樂一塊兒檢查了藥性,推測出是媚藥,已經發藥時間和癥狀。
主仆幾人快速商量出了對策,顏卿將計就計,她知道陸恬雅進了后宮就沒有得到機會再出去過,而僅僅靠她一個小小舞女的能力,絕不可能謀一個這樣的陷阱讓顏卿跳。
所以背后,定然還有個有一定權勢的人合作。
顏卿和思樂一路演著,假裝自己已經中了計謀,讓車夫相信,然后在車夫離開后,尋歡一瞬間便閃身進了馬車,將思樂交給“順便”趕來的寧昂駒,自己則陪著顏卿一同等待大魚上鉤。
陸恬雅進來之后,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窩在角落里的尋歡,所以直接被出其不意地點了穴位,無法動彈,直到元靜姝在外頭詢問時,才放了她幾秒鐘說話的時間。
刀就架在脖子上,讓外頭的人聽到什么,還不就是顏卿說了算。
元靜姝恨顏卿搶走了她夢寐以求的位置,顏卿亦然不喜歡這個從小惦記著顧弘景的北齊公主。
計劃中的獵物反撲,原先定的獵人被捕,不知道這樣的滋味,元靜姝覺得如何。
反正顏卿是感覺還挺爽的。
只是不等她心中暗爽太久,顧弘景還是趕到了。
他的面色很不好,天知道他知道顏卿出事的時候,有多緊張和忐忑。
顏卿自然也明白,所以才勒令身邊的所有人都不許告訴他,卻沒想到他對自己的關注程度,遠遠超過她心中的預期。
拉著顧弘景的手搖啊搖,用那很少讓人聽到的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左一個“好阿源”,右一個“阿源好”地撒了許久的嬌,才勉強得了顧弘景一個笑臉。
顧弘景平日不管她做了什么做得有多過分,都不會甩一個臉子給顏卿,只有當她明知山有虎還要以身涉險時,才會不高興。
因為他真的特別害怕失去顏卿,哪怕她只是受了點什么小傷,也要心疼得不行。
不過好在,他也清楚,他的卿卿是有分寸的人。
更何況,誰能耐得住這么軟萌的小丫頭不停撒嬌的模樣。
若是今兒個沒去處理事情,能再早來一些,或許還能聽到顏卿霸氣地對著元靜姝宣告主權,那傲嬌的小模樣,怕是能讓顧弘景樂上大半個月。
最后,顧弘景冷面相對陸恬雅與元靜姝,絲毫不留情面地直接下令,讓人灌了她們想算計顏卿,而給她下的那藥,就近原則地綁了在城東破廟里,便帶著顏卿離開了。
“阿源,我今日沒瞧見你。”
路上,顏卿突然捂住了眼睛,莫名其妙地說道。
“啊?什么沒瞧見我?這是做什么?”
顧弘景雖然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但卻能夠瞧見在手指縫里偷瞄著他的小丫頭,剛想伸手扒開顏卿的小手,卻被她一下轉身避開了。
“你說的,成婚前一個月不能見面的,我今日可沒見過你啊,沒見過,嗯。”
不然就不會幸福美滿了。
顏卿還特地強調了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語,又惹得顧弘景開懷大笑。
原來他的小卿卿,也是希望他們日后能夠相濡以沫共白頭的呀。
真好。
真可愛。
顧弘景揉了揉顏卿的腦袋,故意把她的頭發弄亂了就跑,臨走前還留了一句。
“卿卿,我今日一整天都在西郊軍營處理正事,從未離開過喲。”
顏卿感受到他的離開,放下了手,目送著他遠去的方向。
原來,他是從西郊軍營,跑了東和西,特地趕到城東破廟來的呀。
陸恬雅和元靜姝的下場,顏卿是過了好幾日才知道的,因為出門放了個風,黎子鴛怕她起了玩心,所以連著又讓嬤嬤給她講了幾天的規矩。
好容易得了空,邊端著禮用著膳,邊聽尋歡講著這兩日外頭發生的事情。
顏卿這里安穩學習度日,全然不知外頭已經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一晚,城東下了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沖洗著那座本就破破爛爛的舊廟,而里頭卻熱火朝天著,哄哄鬧鬧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日,雨過初晴,人群散去,這處鮮有人來的破廟,也恢復了它原本的模樣。
直到這天下午,驛站的人才慌慌張張地找了皇上,說他們的公主元靜姝已經不見了一日多。
與此同時,宮中那支舞女的隊伍也發現了她們的中心位恨梨清,不知所蹤,一夜未歸。
京中護城使大張旗鼓地找了許久,才再那間看上去荒無人煙的城東破廟里頭找到了早已斷絕了氣的元靜姝和陸恬雅。
一絲不掛,滿身是傷。
甚至還瞪大著雙眼,不知已經沒氣多久了,眼神里頭的驚恐和絕望早已被定格。
不管人怎么去幫助她們合眼,都沒有辦法讓人安息,死不瞑目。
北齊公主和北齊舞女慘死與京城,直接的兇手都找不出來是誰,因為那些流氓地痞們知道了那日兩個女子身份高貴,輕易得罪不可,所以自然不敢露面,短期內也不會再回到那間破廟。
北齊使團悲傷著失去了一個可以送來和親換利益的公主,悲傷之余,也不忘榨干元靜姝的最后一分利益。
陸恬雅作為北齊送給梁陽皇帝的舞女之一,未經允許私自出宮已是大罪,可看在她死狀實在慘烈,又在梁陽京城出的事,所以雙方都很默契地直接忽略了她。
可元靜姝卻是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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