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彈一曲后，白素心自然而然地邀請芷羽進房中細聊。
淺秋和紅梅準備好茶點后，退出了屋子。
雖說找芷羽過來是有事情要問她，可卻不好直接開口就問。
畢竟由頭是找芷羽前來切磋琴藝，即便是有話要說，也只能先撫琴一曲，然后白素心才能找個理由將芷羽請到屋子里。
畢竟不知道何人是細作，因此她只能這般謹慎對待。
“那就如夫人所言，于我而言倒是省去了繁瑣的禮節，何樂而不為呢？”
“芷羽能這么想，當然是最好的。”白素心嫣然笑道。
芷羽見白素心話里有話，便問道：“可是這些人中，有身份有問題的人？”
白素心淡淡一笑，芷羽這樣的答案，其實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白素心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芷羽你在府中待了這么些時日，可有察覺出哪位侍女有異樣？”
芷羽神情一滯，略帶歉意地搖了搖頭。
“我雖然已經在拓跋府居住有一些時日了，但是平日里跟那些侍女們的接觸并不多，這件事我恐怕是幫不了夫人了。”
前世白素心與芷羽同在拓跋憶手底下做事，不同的是，芷羽身為暗衛，白素心則是拓跋憶身邊名正言順的貼身侍女。
府中的暗衛并不在少數，白素心卻唯獨與芷羽關系交好，足以說明二人的性情有多么的相投。
面對白素心的盛情之言，芷羽的臉上沒有一絲惶恐，反倒是舉止平常隨意。
“那夫人的意思是？”芷羽反問道。
白素心勾唇一笑，芷羽還是一如既往地狡猾。
“是我不知道才來問你的，你怎么又來反問我？在我面前不必藏拙，你有幾分能耐，我大致還是清楚的。”
芷羽此時內心算是已經明白了，剛才白素心跟她說不必多禮，看來也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不必多禮，同時也意味著之后白素心會與她開誠布公的說話，再也沒有什么彎彎繞繞的客氣話。
“被夫人看出來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夫人應該也知道我最擅長彈琴，而我的琴音能引人入夢。最容易確認的方法，就是將她們逐一找來，我一個一個的撫琴，引導她們說出真話來。”
“確實是一個好主意，雖說排除掉霜月、翠竹、朝華還有十七人。可若是將她們逐一找來，用意還是有些明顯。因此若是實施此計，必須要找個適合的由頭。”
“夫人覺得在府中舉辦琴藝比試怎么樣？眾人皆知道夫人喜歡聽彈琴，那么讓府中的侍女們逐一展示，應當也并不奇怪。”
白素心揚唇淺笑，“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畢竟放眼整個大晉朝，再也沒有另一個人有芷羽姑娘這樣的能耐了。”
雖說這樣一來，會引得人議論，進而有損這位將軍夫人在旁人心中的形象。
可這些對她來說，顯然沒有找到這個細作重要。
雖然拓跋憶那邊已經得知細作是何人，可拓跋憶不肯告訴她，那她就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與此同時也好進一步的確認，有沒有隱藏更深的細作。
“如今我剛嫁到拓跋府不久，恐怕暫時還不能做此事。待我回門之后，再著手來安排吧。”
“也好，這幾日我再練練琴。”芷羽態度恭順細瑾，與過去見白素心時的模樣已經全然不同。
白素心能看出來，芷羽雖然并沒有承認，但實際上已經被拓跋憶所收編。
因此，她應當與前世一樣，還是拓跋府的暗衛。
“我有個疑問想問一下夫人。”芷羽突然眉頭一擰，臉上寫著詫異。
白素心微微抬了抬手，“芷羽有什么話盡管說便是。”
“霜月也是從宮里出來的，為何夫人沒有懷疑過她？”芷羽帶著不解的眼神。
白素心揚起嘴角笑了笑，道：“霜月是你的妹妹，即便她真的是細作，我也相信她不會亂傳話的。況且經過這幾次的接觸，我不斷定霜月她不是。”
芷羽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上，白素心竟然會這樣想。
可是憑借先前她對白素心的認識，她知道白素心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跟她開玩笑。
所以說白素心若是說相信，便是真的相信。
這也是她先前與白素心交好的原因，雖說教白素心彈琴是受人之托，可她也是真心喜歡這位白姑娘的。
不然就以她往日的脾氣，若是遇到脾性不相投的人，怕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以她在京中的名望，斷然沒有必要去討好一個尚書府的姑娘。
“承蒙夫人信任，霜月她不是，這一點我是確認過的。關于此事，我會好生準備。盡可能的幫夫人找到這其中有問題的那個人。”
她自從得知霜月在皇宮多年，就已經懷疑過霜月是否跟皇上以及宮中的那些貴人有什么聯系。
她擔心霜月的安危，因此不得不謹慎。
這也是她如今能夠確定霜月不是細作的原因。
“芷羽你有幾分把握？”白素心神情認真的問道。
芷羽垂眸片刻，“引人入夢這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可七八分的把握總是有的。”
宮中的宮女不管受到過多么嚴苛的調教，本質還是一個個柔弱的女子。
這樣的人，或許并沒有什么太多的防備。
因此只要芷羽做好準備，她就有把握入夢查探。
所謂入夢查探，其實就是在對方意識發散之時，引導他說出心里話。
不過話不能說的太滿，這是芷羽一向的原則。
白素心了解芷羽，既然她說七八分，那么九分把握肯定是有的。
“那就有勞芷羽安排了。”
畢竟她先前也知道，芷羽與霜霜只是在外宅服侍，恐怕與府中的那些侍女確實沒有什么特別的聯系。
她之所以想問一問，是想著芷羽活的通透，或許這樣的事情能有什么方法。
“我懷疑這些侍女中有平宣帝派來的細作，可卻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若是讓芷羽你想辦法找出這個細作，你會如何？”
芷羽沉思片刻，而后道：“能被皇上選中作為細作，竟然是心思通透伶俐的人，恐怕沒有那么容易被發現。”
“你說的是，可是此人必須被找出來，但是又不能打草驚蛇。畢竟只有提前防備，才不至于被別人捏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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