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皇后娘娘身后的白素心，瞬間了然。
雖然只是先前的匆匆一面，趙德海也已經記住了同窗的這個女兒。
“參見皇后娘娘——”
許皇后抬手示意趙德海起身，道：“趙公公不必如此客氣，皇上此時在做什么？”
服侍過兩位皇上的趙德海行事一向小心，見平日里從來沒有在御書房出現過的皇后娘娘突然來到此處，不免心生疑惑。
能夠如此，主要還是因為她對白素心的同情。
因是許皇后到來，趙德海連忙出來迎接。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客氣，奴婢這就去。”
趁著通稟的空檔，許皇后又趁機開導了白素心幾句。
所以不難猜出，白素心此時前來，定是與拓跋憶的事情有關。
“皇上正在批閱奏折，可需要奴婢進去通稟一聲？”
“有勞趙公公了。”
許皇后帶著白素心來到了御書房門前。
雖然她往日里，很少來到此處，也從不干涉朝中政事。
但此時為了幫助白素心，她卻愿意邁出這樣的一步。
看到白素心的時候，平宣帝是有些詫異的。
他對白素心并沒有什么印象，所以此時并沒有反應過來。
“這位是？”
許皇后忙介紹道：“這位是白尚書的三女兒，亦是拓跋將軍的夫人。”
她雖然不想在此時過多的提及拓跋憶，但卻又不得不提起。
平宣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白三姑娘。”
原來這就能讓拓跋憶心之所念的白三姑娘，只可惜……
平宣帝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
白素心望著隔了一世未見的平宣帝，亦是感慨萬千。
前世，她是平宣帝身邊的宮女；而今生，她卻成了拓跋憶的夫人。
若不是如今北地這樣的局勢，她還真的不一定有機會能見到平宣帝。
重生一世，確實改變頗多。
“白三姑娘此時前來，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素心雙手交疊在胸前，恭敬回答道：“回皇上，臣婦前來，是想讓皇上同意讓民婦去往北地。”
平宣帝一愣，連忙看了一眼許皇后。
許皇后點了點頭，“皇上，正如白姑娘所言，如今并沒有拓跋將軍的下落。白姑娘身為拓跋將軍的夫人，此時想要去北地也并不奇怪。臣妾無法做出決定，便想著來見一見皇上，看此事是否行得通。”
經過許皇后的解釋，平宣帝更是對白素心的言語充滿了好奇。
“戰事殘酷，不是白三姑娘這樣的弱女子能夠去的地方。就連阿憶都……白三姑娘還是再好好想想吧。”
白素心忙道：“臣婦知道戰事殘酷，可若是將軍仍在世上，但卻因為某種原因無法回京，那可怎么辦？”
平宣帝、許皇后皆是一愣。
“白三姑娘以為，阿憶還活著？”平宣帝半信半疑地問道。
白素心默默地垂下了眼瞼，“臣婦不知，但卻明白將軍不是那么輕易會被打倒的人。正是因此，臣婦才想去北地親眼看看。即便是將軍真的已經不在了，至少心中了無遺憾。”
平宣帝微微嘆了口氣，攥緊了拳頭。
柔然人果真是兇殘，虐殺大晉那么多的戰士，如今連拓跋憶都不放過。
雖說拓跋憶身為鮮卑人，可鮮卑如今卻是歸順大晉的。
若是拓跋憶真的已經亡故，損失最大的其實是大晉。
左右權衡過后，平宣帝也以為讓白素心去北地也是可以。
但仍舊是有一絲猶豫。
“若是白三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朕又該如何跟天下子民交代？”
平宣帝的顧忌白素心不是不能理解，因而忙勸道：“皇上的顧慮臣婦明白，可這是臣婦自愿為之，皇上沒有逼迫分毫。還請皇上答應臣婦的這個不情之請，著實是因為思念遠在北地的夫君而已。”
她明白這種時候她并沒有實質性的把握，能打的就只有感情牌。
平宣帝是始終是有些猶豫，許皇后也在一旁勸道：“若是皇上覺得為難，不如多派些人手保護白姑娘。有這么些人保護，再加上白姑娘自己的身手也不錯，去北地一趟又毫發無損，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
平宣帝覺得皇后說的有道理，便問白素心：“白姑娘的武功如何？”
白素心謙卑回答：“雖不及拓跋將軍，但是對付尋常賊寇還是不成問題的。”
她將姿態放得很低，可平宣帝也能明白，若是一位在深宅大院長大的女子都能比得上大晉的大將，那他大晉也太不怎么樣了吧。
因此白素心如此說，倒是能讓平宣帝明白她的能耐。
“白姑娘若是去北地，準備帶上多少人？”
“臣婦沒有去過那么遠的地方，對于這些事情不甚清楚，還是由皇上安排好了。”
她縱然是在去北地的這件事上，有用感情牌逼迫平宣帝的意味。
而此時，卻又將決定權交回給平宣帝手里，也算是給足了平宣帝面子。
平宣帝滿意地點了點頭。
面前的這位白三姑娘，分明是第一次見，為何卻能這般明確的揣摩清楚自己的意思？
若說是拓跋憶告訴她的，可就連阿憶，也不至于對他這么的了解。
莫非是白皓辰？
平宣帝雖然疑惑，可卻又想，白皓辰在他身邊做事不久，應當也不至于如此的。
那大概就是這位白姑娘是個機靈的人，只是這么見一面，就能明白他是什么樣的人。
還真的是不容易啊，若是有機會，他還真的想將白姑娘留在身邊，做個御前女官什么的。
畢竟很難見到這么懂他心思的女子，有什么政事上的疑問，也能問問這位白姑娘。
可惜了……
“那么朕就下旨，白三姑娘帶上五百人馬，趕赴北地，與西府軍會合。”
白素心恭敬地將雙手交疊在胸前，行禮道：“多謝皇上，臣婦接旨。”
白素心始終是笑著，這位皇后娘娘在她看來確實是個十分溫柔的人。
前世，后宮中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能得到皇上的青睞，也是因此皇后的生活一直是很平靜又美好。
至少在她臨終前，許皇后還好生生的待在宮里，與皇上琴瑟和鳴。
她希望這么善良的許皇后，今生也能度過相同的生活。
不過片刻，平宣帝便親自出門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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