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冷茶,點心是冷點心,價錢統統比之前翻一倍。
孟償還是放不開,便是千金一壺仙人們也不會在意。
因此會仙樓人更多了,來往皆寂寥,更仙氣飄飄,茶樓的入賬更盆滿缽盈。
幾人懊惱,早知行得通,早該這樣做了。
仙人來往多,這邊來看景的更多,絡繹不絕,好在怕驚擾仙人來人自覺不高聲,不然他們就要頭疼怎么驅趕正常客人不要影響云不飄養傷了。
孟償雇了些鐘點工,只在忙時來幫工,嚴令不得進入后頭,他還設了鬼打墻,真有誤入的迷迷糊糊又走出來的。
東福去給云不飄請長假。
苗縣令愕然之余又恍然,壓低聲音問他:“女公子大劫到了?”
東福懶得跟他說,但云不飄以后還要和他打交道,臉色變來變去最后深深一嘆,走了。
苗縣令自動領悟,怕沒這么簡單,難道這只是個開頭?
嘶——這得是多“驚艷”的命格。
一日三日五日的過去,越來越多的對著那沓學院計劃書發呆,不會真熬不過去吧?
王府自然也得了消息,只是不好上門只能通過商未明表示關切的慰問。
反而于心心可以最近的靠近,天天到她房門口打卡,憂心忡忡。
某天半夜,坑里綠意褪下,云不飄睜開眼睛,望著繡著花卉的帳頂發呆,好半天才緩緩坐起。
“我就納悶了,床都沒了,留個帳子干嘛?”
魅無端揣著手蹲在坑邊。
云不飄吭哧吭哧往上爬:“好看——頭兒你拉我一把啊。”
魅無端把她拉上來,還在看坑:“狗刨的似的,不行,我得整整。”
見她不反對,立即跳下去大刀闊斧,分分鐘挖了個地下幾居室出來。
云不飄無語,能躺就行,非得搞形式主義,但不可否認,好看多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手按泥土,一層綠茸茸布滿土壁。
云不飄:“我是怎么回事?”
“反噬。嘿,人家卿未衍還專門試了的,誰都沒反應偏偏你就被反噬了。”
云不飄摸摸脖子,可不是,她不一樣。
“我睡了多久?”
“嗯,再睡個十來天就過年了。”魅無端哼:“現在覺得怎么樣?”
云不飄跳了幾下:“挺好。”
沒覺得哪里不好,同時與大陣的聯系似乎更緊密了。
說句文藝的,她與氿泉共呼吸。
魅無端跟她說后來的事,公正客觀,沒故意抹黑卿未衍。
不用抹黑云不飄都覺得他不是好人。
拿出玉盒開了讓她吃,云不飄看著一堆不是果子就是花,還有丹藥或是一看便是動物身上的什么的,沒有絲毫胃口。
皺眉:“不要,我要吃粥,加上剁得細細的肉沫。”
孟婆婆熬的粥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粥。
魅無端:“你真不要?”
“嗯,沒用的,我吃了沒用,也不覺得好吃。”
魅無端大大方方全沒收,想著怎么跟商未明分贓。把孟償招來,讓他去做飯。孟償又去叫起孟婆婆,孟婆婆一聽云不飄醒了,高興不已,喊扈叔起來燒火,熬了濃濃的一大鍋粥,稠稠的肉沫。
云不飄呲溜呲溜喝到天光亮,才覺得肚腹里暖和過來。
出來門,吸一口氣,真冷啊。
“衣柜有新衣,問芳和那個小姑娘送來很多。”
云不飄開了柜門,差點兒被擁擠的衣裳推倒,這是給她做了多少,不過冬天的衣裳嘛,就是厚重。
把自己從里到外穿得厚實,披上一張上好的白狐貍皮做的大氅,云不飄圓滾滾出了門。
魅無端憂心:“覺著冷?”
難道根基重傷?
其實不冷,但習慣性的看到周圍一片冬日的寒冷蕭條,下意識把自己往厚里裹。
魅無端:“我跟卿未衍再要些補品來。”
云不飄立即道:“冷。”
哼,害死她了,還不興她報復報復?
一出門,唰唰唰無數道視線射來,云不飄黑線,都盯到房門口來了,這些人是有多閑?
一到前頭,問芳幾個雖然已經得了消息見到她仍是又驚又喜,而孟婆婆樂呵呵端上一大鍋的豬腳來,放了多多的姜,還有糖和醋,肉皮紅亮軟糯,香飄二十里。
立即有人來打聽問怎么賣。
當然不能賣,這是孟婆婆費心思琢磨出來給云不飄補身體的,端進偏房里,云不飄摩拳擦掌,眾目睽睽下,吃光二十個豬腳和一鍋湯。
喜得孟婆婆見牙不見眼:“于小姐送來不少珍貴的海鮮干貨呢,我已經泡了,燉的濃濃的,晚上吃正好。”又問:“姑娘今個兒不上差吧?”
“去,怎么不去,不去對不起衙門給我發的俸祿。”
沒錯,云不飄有官府的俸銀拿,王府特批。
孟婆婆便道:“那我做肉餅子,牛肉鹿肉都有,新鮮的,再煮羊奶粥,加花瓣,讓孟償給你送去。”
聽著便分泌口水,云不飄吸溜一口,重重點頭:“多做些,我請同事一起。”
孟婆婆表示必須的,京城的縣令管皇帝,父母大人地頭蛇必須為好。
地頭蛇苗大人見著云不飄愣了下,話說今冬沒多冷吧,穿這么厚不出汗嗎?
但見她臉白的,大病初愈,忙讓她坐下,同時讓東福也坐下。
東福的字他記著呢,還望交流一番呢。
云不飄笑笑:“這段時間有什么案子嗎?”
苗縣令默,以前總有同僚說討厭死了自己問這句話,顯得他們多庸才非他不可似的,現在,他也有這種感覺了。
真討厭。
多想一句“你想多了”甩回她臉上去,可惜...
云不飄一驚:“真出案子了?”又道:“我才沒來幾天啊。”
苗縣令莫名覺得自己無用,雖然任何事情的發生不是無干人等能控制的,但他是一方父母,沒能預防便是失職。
感受到他身上氣息一層一層往下跌,云不飄大驚:“大案吶?”
苗縣令苦笑:“若你在,不定真能阻止。這個年,氿泉算是皇朝出名了...城外一家三代十三口,全沒了。”
“被人殺的?”
“是,全家只剩兇手一人。”
云不飄一愣,這是什么樣的兇手把三代人全殺光啊。
不過眼下先拯救低迷的父母官吧。
“城外啊,我在也無能為力,我看不到城外去。再說,犯罪的種子播種在每一個人心里,一點點肥料便會生根發芽。人性有惡,大人不必太過自責。我們做不到讓世人不犯罪,只能對罪惡的行為進行懲罰,警示世人。”
苗縣令一愣,總覺得這話不太符合先前她給他的印象,之前贅婿案她不是讓他去阻止了?
云不飄淡淡一笑:“我能示警是那家人運氣好,我示警不到也不會是我的錯。”
手落在苗縣令肩上:“輕松些,我們不是圣人,每個人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已是最大的盡責,不要去背負別人的罪,他們不值。”
苗縣令久久怔忡,眼神從迷茫變得堅定,堅定搖頭:“不一樣,你我不一樣,我是一方父母,治下子民有失,是我的失職。”
云不飄聳肩:“好吧,隨你。”
人家小年輕有干勁有責任感,自己潑什么冷水,仍是道了句:“你才來幾年,教化過幾個?將責任攬盡,你自己愿意別人還嫌你自作多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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