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眾人怎么勸說,荀澍就是不說是自己的錯。
荀湛道:“小澍,你快說你錯了,平常也沒見你如此固執。”
一個荀氏子弟的勁用大了一些,戒尺直接折斷了,荀湛分不清是戒尺的碎裂還是荀澍傷到了,便急忙問道:“小澍,你沒事吧?”
荀澍一口鮮血噴出來,她一手撐著地面,另一手拭去嘴角的血跡,“沒事。”荀巍不忍再看下去,他上前一把奪過戒尺,對荀老太爺怒道:“爹,夠了!她是你的親孫女。”
荀老太爺道:“輪得著你來教訓我嗎?”
荀巍道:“你糊涂了!”他指著眾人道:“你們還知不知道誰是荀家的家主!”
管家抬著臃腫的身子跑過來,邊跑邊大聲道:“北魏使者蘭若璞前來拜見。”
荀老太爺道:“大魏第一女將?她來干什么?”
管家道:“應該是要見小姐。”
荀氏子弟紛紛怯懦地退下去。
荀老太爺看著荀巍怒發沖冠道:“你還要攔著我?你當年若不是與那妖女在一起,怎么會不得已離開金陵,你還想讓她也離經叛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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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湛這才明白,使祖父感到生氣的并不是荀澍違抗禁令,而是荀澍與蕭澈的關系。
管家道:“瞧您說的,我哪敢啊!”
荀老太爺道:“好了,好了,散了吧。”他看著荀澍道:“朝廷留著你還有用,不過今日之事不會完的。”
荀老太爺道:“你倒是著急替她解圍啊!”
管家笑嘻嘻道:“怎么會呢?老太爺。老太爺前些天剛說想念潁川的風物,我們何不趁此秋高氣爽之際回潁川?此時正趕上農莊豐收呢!”
荀老太爺瞪了他一眼:“你也覺得我老糊涂了嗎?”
荀澍道:“你不會也聽命于醉翁吧?”
蘭若璞笑道:“當然不是,不過我知道昭明的事,我很同情他,很愿意幫他的忙。你們蕭氏皇族還真是薄情,皇太后早逝,蕭昭明親自將弟弟蕭昭平撫養長大,倒是養出了一個虛偽的白眼狼。”
荀澍道:“你們大魏的皇室又能干凈到哪里去?”
蘭若璞走進荀府,她氣場非凡,沒有殺伐之氣,她給人的感覺是一種高貴不可侵犯。這種高貴并非是盛氣凌人,而是能讓人發自內心感到尊敬。
荀澍看著眼前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將,笑道:“蘭將軍為何點名要見我?”
蘭若璞道:“這不是在替你解圍嗎?你想見蕭澈嗎?我可以帶你去。”
荀澍道:“所以你也覺得梁帝是對的?”
蘭若璞道:“我的意見并不重要,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去怎么做。別人的想法就算強加給你,你也不會接受吧。”
荀澍道:“多謝,我想我明白了。”
蘭若璞竟是一時語塞,片刻后便笑道:“確實也是一片泥潭,畢竟權力會讓人扭曲,更何況那是能顛覆半個天下的權力。我好奇,你會選擇哪一方呢?”
荀澍道:“我會站在正義的一方。”
蘭若璞笑了:“真是孩子的眼光,什么正啊邪呀,都是托詞。勝利即是正義,你不是也見識過了嗎?你的父親、哥哥、你曾經的部下,和所有相干的不相干的都支持梁帝。”
醉翁拍拍他的肩膀:“大事面前更應該鎮定。”
“讓我來看看!”一道聲音在小木屋外響起。
蕭澈回頭看過去,驚訝道:“謝冰?”他不知道謝冰是如何躲過所有墨家的明哨暗哨,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更令他驚訝的是,謝冰要幫他。
金陵城郊,靠近玄武湖的地方,墨家子弟明哨暗哨布滿在山巒之上。山巒之中還有一座極其隱秘的小木屋。
蕭澈焦急地看著郎中給邵陽醫治。郎中的手因為害怕在不停地顫抖,蕭澈厲聲道:“別抖了!”
謝冰黑眸在眼眶中轉了一圈:“就算是為了我的大侄女吧!”
醉翁皺眉道:“就這么簡單?”
謝冰道:“當然了,我還是想要一些醫藥費的,跑這么遠看診,得加錢。”
他三天三夜未眠,又情緒大幅度波動,現在已經無法集中精神去想問題了。
謝冰道:“放心,我是來幫你們的。”
醉翁不解道:“為什么?”
果不其然,謝冰一旋左手,一根針扎在蕭澈身上。
蕭澈未加防備,被他刺中,扎中他的針不是一般的暗器,看起來像是針灸用的針。他一陣暈眩,不受控制地直接躺倒在地。
醉翁大叫道:“小澈!”
醉翁道:“你就沒有什么別的理由?”
謝冰道:“這就是你們不了解財迷的人設了,為了錢,只要不違背自己良心的事都可以干。再說了,小澍可是第一次叫我冰小舅舅,我當然不能讓她失望。”
醉翁顯然還是對他心存戒備。
醉翁道:“她算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她幫過我不少忙,不過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同情,還是站在大魏的角度,希望我們大梁從內部瓦解。”
謝冰道:“想必是兩種都有。”
醉翁道:“我更加好奇的是,你的目的是什么?不會是同情吧?什么值得你冒險來救邵陽郡主?”
幾個墨家弟子按住謝冰,謝冰道:“你們別緊張,他沒事。”
醉翁摸了摸蕭澈的脈象,道:“放開他吧!小澈沒事!”
謝冰道:“他太累了,該休息休息。”謝冰一邊去給邵陽敷藥,一邊問道:“你們和蘭若璞是什么關系?”
謝冰道:“你打算奪回皇位嗎?”
醉翁驚道:“你怎么知道?”聽他這語氣,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昭明太子。
謝冰道:“那位玉衡知道,我是玉衡的親密幫手,自然也知道。”
見木屋之中只有醉翁和他二人,謝冰道:“古語有云,天生北斗,其五為玉衡,玉衡廉貞,亙古不變。”
醉翁道:“是那個女玉衡?”
謝冰道:“也算是吧!今后,你就會明白的。”轉眼間,謝冰已經做好了止血,紗布也都包扎完好,他將寫好的藥方遞給醉翁。
醉翁道:“我要爭,不過我不會用傷害大梁的方式爭奪。”
謝冰笑道:“你若是損傷大梁,他也不會幫你。今后你要聽從他的建議,不要像之前那樣亂來一氣。”
要說文字有意思就在于這一點,“他”和“她”讀音相同,醉翁根本不會知道謝冰說的是一男子。
醉翁道:“我要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