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鎮北王妃,你好狠!”汝華本就重傷未愈,這一劍雖未刺中要害,但,她的口中涌出大片腥咸的血液,她試圖啟唇,卻只能,無力倒地。
肩下殷紅的血液浸透輕薄的夏衫,在血液溢濺于地板上的聲音下,汝華仿佛,看見了死亡,正朝她襲卷而來。
逃無可逃。
“鎮北王妃,放肆!這里是審訊司,不是你的鎮北王府!”
她竟敢……竟敢當場行兇,究竟視皇權律法為何物!?
宮宸域到底缺少經驗,面對江蕪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也是一驚,泄露了些許慌張。
“放肆?”江蕪冷笑一聲,“陛下有所不知,臣不過教訓一個卑賤的奴隸,何來放肆一說?”
大梁律法,良民不可隨意打殺,但奴隸不同,尤其是世族所豢養的奴隸,與牲畜無異,可隨意打殺買賣。
可……汝華,曾也是,世族之后。
“一朝從云端跌落,就應該知道,注定要在泥潭里掙扎至死!”江蕪跪下身,湊近已瀕臨極限的汝華,劍尖再近一寸,“抱歉,教訓叛主的奴隸,失了分寸,驚嚇道陛下,是臣的錯!”
江蕪抬眸,如牡丹般雍容明艷的面容上,滿是柔和的笑意,可那眼眸,在看向汝華之時,平靜的,像是在注視著一粒微塵。
這種居高臨下的蔑然之色,顧影闌再熟悉不過了,這意味著,汝華,在江蕪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汝華,現在還不能死,因為單槍匹馬入刑部大牢營救她的那人,身份尚未浮出水面。
“王妃娘娘!”顧影闌上前,兩指凝力,夾住了江蕪再欲刺入的劍身,“大梁律,在帝王面前,公然持兵械傷人,是僭越!”
“教訓奴隸,王妃事后,自可關起門來處理,但如今,是在審訊司,是天子面前,鎮北王妃是要將皇權置于何處?”
顧影闌迅速抬手,拂落了江蕪持劍的掌心,立即封住汝華幾處穴位,以求暫時性的止血。
“將人帶下去,找個太醫,替她診治,務必要留下性命!”在顧影闌示意之下,府衛們上前,將人扛了下去。
“王妃,如今尚在討論世子一事,情緒過分激動,倒顯得心虛了呢,知道的人,自然明白王妃是愛子心切,可這不曉得的,還以為,王妃是……”
語意未盡,但聰明人,皆心知肚明。
眾臣齊齊對視一眼,果然,對上江蕪這母老虎,還是要咱們的皇后娘娘出馬啊!
不愧是皇甫韶的女兒,果然有其母風范!
“我兒,自然是再清白無瑕不過了!”江蕪冷靜起身,她也沒想現在就弄死汝華,之所以,刺上那么一劍,不過是,打斷她對君祁良的誣陷罷了。
顧影闌提醒的對,比起意外所捕獲的汝華,永熹侯府這一對父子的證詞,只怕才是帝王與夏太子,用來狙擊君祁良的關鍵!
江蕪冰冷的視線,轉移到了場上那一跪一站的父子身上!
謝杭,謝言,想設計她的兒子,當她江蕪死了不曾!
“謝言,你說,世子昨夜飲酒時,箭囊中少了一枚箭矢,那么本王妃問你,昨夜,你可親眼看見,世子親眼執弓搭箭,射殺巫馬將軍?”
“并無,但是——”
“沒有但是!”江蕪強勢一語,打斷了謝言后面想要補充的話,“既然你并未親眼瞧見,那么,你今日之證詞,卻處處往我兒方向誘導,其用意何在?”
謝言攥緊手心,強迫自己扛過來自江蕪的威勢所脅,“言所語之事,皆親眼所見,王妃若要質疑,那么謝言亦有一問,還望王妃解惑。”
“世子爺來春風閣的前一個時辰,若不是在凌霄閣,那是在何處?只怕連王妃娘娘自己都不清楚吧?”
謝言與君祁良一同長大,怎會不知這對母子之間的種種矛盾。
世子畏王妃如虎,日日都想著,想擺脫鎮北王妃的掌控,如何會主動將行蹤透露給鎮北王妃?
所以,他篤定,江蕪自己也不清楚,君祁良昨夜的行蹤!
“巧了,此事,本王妃還真知道。”江蕪扯了扯唇角,看向謝言的目光透著三分譏諷,“阿良昨夜,與昭王殿下,在靜湖舉杯暢飲。”
一提起自家兒子,江蕪的笑意瞬間柔和“像阿良這般單純善良的孩子,飲酒已是極限了,哪里會做甚行刺之事。”
眾臣:“……”
謝言:“……”
顧影闌:“……”
宮宸域:“……”
世子爺,單純善良!?逗誰呢?
王妃娘娘,說此話時,您的良心,難道不會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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