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晨近卯時,天色還是一片暗沉,安公公和一眾奴才已經將早朝需要穿著的龍袍等衣物準備好,并沒有叫醒團寶,而是直接給她穿戴起來。
習慣了睡到自然醒的團寶被這么早折騰著,終于還是惱怒地醒了過來。
醒來的團寶什么都沒有說,就那么盯著一群人忙活,平時清澈自帶笑意的大眼睛此刻黑黝黝的,給本來就寒冷的冬日雪上加霜。
一眾奴才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又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冷了下來。
團……團寶你怎么了?001也有些心驚膽戰,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問道。
久久的沉默之后,就在001以為團寶不會理會它了,才聽到了團寶帶著強烈意愿的一個字。
001,001被噎住了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起床氣?
寶貝兒你這是要嚇死誰?
咳,寶貝兒,早朝是必須的,你忍忍,一會下了早朝咱們再睡好不好?001看看忙活成一團,都沒有注意到團寶異常的沉默的奴才們,只能自己哄道。
團寶還是一個字,001卻莫名覺得更加冷了。
001覺得團寶的眼神冷幽幽的,就像趴在山頭挑選著下面食物的老虎。
001被自己的聯想嚇得一個冷顫,趕忙又是哄著,又是勸著,才勉強把小團子的怒火壓了下來。
寶貝兒忍忍,要不咱們不管他們,咱們接著睡咱們的?
又是半天的沉默,團寶才呲呲牙,慢吞吞的想。
寶貝兒咱們是不吃人的你忘了嗎?!爹爹不讓你吃人的!
001尖叫著大喊,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小團寶就干出什么某稚齡皇帝因為不想早朝怒斬皇宮奴才的暴君行徑!
團寶,爹爹在早朝呢,你不是想找爹爹的嘛?爹爹一定在那里的!
001想想從那天起,攝政王就再也沒有進宮,就算團寶鬧了事情,他也只是派人警告了一下,而團寶現在這么惱火本來也就有一些因為長時間見不到爹爹的遷怒。
果然,爹爹就是小團子的最佳情緒平復劑,一直冷幽幽的團寶在聽到可以見到爹爹之后,終于收起了滿身的冷意。
“陛下……陛下醒了啊?”安公公給團寶將衣物鋪展整齊后,才注意到懷里一聲不吭的小團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睜著大眼睛。
他說這群人怎么這么淡定,合著一個個都沒注意到小家伙醒了嗎?!
小團寶剛剛冷幽幽的目光,合著這群人就沒感覺到?!
皇宮眾人表示,能在先皇手里活下來的,對這點目光早就習慣免疫了好嗎?
“安公公。”兩個奴婢端著散發著渺渺霧氣的溫水,一個端著臉盆,另一個將柔軟的毛巾浸濕,輕柔地給團寶擦了臉和小手。
小團寶不哭不鬧,冷靜地看著他們收拾,直到被安公公抱起來,送進了步輦。
幾個時辰的早朝,所有的朝臣都漸漸注意到了小陛下始終緊盯著攝政王的目光,小聲的竊竊私語。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作為目光焦點的秦正自然是早就感受到了,但他就是一直冷著臉,也不看小皇帝。
而坐在寬大龍椅上的小團子在001拼命地哄勸和阻攔下,將煩躁越壓越深。
一大一小,一站一立,一低一高,都是相同的沉著臉,弄得一眾匯報的臣子更加的心驚膽顫。
攝政王那張冷臉從他們認識攝政王就沒有見過變,但小陛下什么時候也學會了攝政王的冷臉啊?!
冷面閻王一個還不夠嗎?!
為什么都非要摧殘他們這些心理脆弱的老頭子?!
朝臣老頭子們一個個在心中吐槽,并暗暗思考著讓陛下和攝政王離得遠一點。
他們寧可面對一個在龍椅上哭鬧的小皇帝,也不想看著這兩張冷臉好嗎?
哭鬧一下還是因為年紀小,長大了就好了,但這面癱不行啊!
小小年紀就板著臉,等小陛下長大了他們難道要面對兩個冷面閻王嗎?!
隨著時間的推移,匯報的臣子越來越少,直到很久都無人再出聲。團寶按照001告訴她的話,奶聲奶氣地復述了一遍。
“眾卿還有事要秉嗎?若無事……”
小團寶話沒說完,一個就站在攝政王身后,帶著長長的胡子,挺著大肚子,看起來肥頭大耳的男人站出來,慢吞吞一躬身。
“臣有秉,陳城暴民愈發囂張,敢問攝政王可有解決方案?”
一時間本來就安靜的朝堂更加靜了幾分。
雖然小陛下的確年幼無法主事,但是眾臣稟告的時候還是向著她稟告,雖然最終給出解決方法的都是攝政王,但賢王這直接在朝堂之上詢問攝政王,是把陛下視作何物?
更何況這件事攝政王本就說過下朝再議,賢王這個
時候提起來是想干什么?
秦正面無表情,看都不曾看一眼賢王,直接走出來,向著團寶一行禮。
“秉陛下,陳城暴民一事,臣已經派了附近的軍隊前去鎮壓。”
“但本王似乎聽說軍隊根本沒有去往陳城,陳城已經被他們弄得民不聊生,甚至那些暴民現今一路向著京城而來。攝政王,敢問你所說的軍隊,連一群暴民都攔不住嗎?”
賢王滿臉平靜地問道,似乎真的只是無意問起。
秦正終于抬眸看向了他,淡淡道:“那敢問賢王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本王并沒有收到關于暴民前往京城的消息。”
堂堂攝政王,都沒有得到這些消息,而一個掛著閑職的賢王,或者可以說閑王,竟然對軍隊的動向如此明確,難道不是更值得懷疑嗎?
賢王臉色微變,又很快冷靜了下來,向著團寶一拱手。“臣前幾日在郊區撿到一個從陳城而來的難民,這些都是他告訴臣的。可憐的一個孩子,衣衫襤褸,餓的就剩皮包骨頭了,抓著臣的手就哭,希望臣可以替他們上達天聽。”
“既然是路邊撿的,賢王又怎么確定他確實是自陳城而來的?”秦正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問道。
“本王自然是派人調查了。”
“那敢問賢王,不過短短幾天時間,賢王又如何確定你所說的難民真的是陳城的難民而不是暴民的奸細呢?”秦正又不緊不慢地問。
“不過是群螻蟻,還能會弄些什么奸細?”賢王譏諷地笑了。“攝政王不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吧?”
“不敢,臣只是認為一個來歷不明的所謂的難民,并不值得相信罷了。”秦正又是直接對著團寶說的,賢王的臉色終于難看了下來。三五第一小說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