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們都定下血祭的數目,他們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將低年齡的孩子送走,老人大人甚至在血祭人數不夠的時候,一些大孩子也會主動的留下,只為了將活命的機會留給他們的弟弟妹妹們。
悲哀嗎?
但他們又能怎么辦呢?
村長看著村子里越來越多的小孩子,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村莊可以護佑這些孩子多久?
也許是下次,也許是下下次,這些孩子中的大部分會被送走,而一些大點的孩子,甚至是一些他們的親人用性命才保存下來的孩子就會跟著他們這些老家伙們一起化作一團血水。
誰能救救他們?
誰能救救他們啊?!
“你說的就是這里?”克整看看附近荒無人煙的樣子,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簡直是腦子秀逗了,才莫名其妙地不去找陛下,反而跟著這小子跑到了這里來!
“那魔宗就在這,我以前殺過他們一個長老,就把他們追殺到這的。”聞人聲理直氣壯道。“你想想啊,這個魔宗打著咱們陛下的旗號,盡干些傷天害理,為禍害人的事情,豈不是讓咱們陛下給他們背黑鍋?”
“說的倒是有道理,但是我們為什么要先過來?”克整想想聞人聲告訴他的這個魔宗干出來的事情,點了點頭,但再想了想,又忽然反應過來的看向聞人聲!
“我們先來探探路,我已經給陛下修書了,陛下收到就會來的,你別怕。”聞人聲隨口敷衍安慰。
克整一瞪眼!“誰怕了?笑話!當魔我們才是正宗的!你們人可真是奇怪!好好的人不當,非要當什么魔,魔就魔吧,就這么干啊?憑什么做壞事就叫魔?!明明最壞的是你們人才對!”
“是是是,你說得對,不過他們不叫魔宗叫什么?”聞人聲嘴角抽了抽。
克整想了想,一拍手,義正言辭!“叫壞人宗!”
聞人聲:“.......”
你開心就好吧........
“那現在人呢?”克整發泄了一通,終于想起來找人了,看看荒蕪的周圍問道。聞人聲也嚴肅了起來,警惕的左右看看。
“大概就在這附近。我曾經聽說,那些人圈了數十個村子,做他們的肉牲地,只要進了村子的范圍就能找到他們了。不過上次我就追到這就把那惡心人的東西給殺了,沒找到真正的入口。”
“你可真沒用。”克整翻了個白眼,看了看周圍,繼續向前走去。
“別亂走,我們不知道這個魔宗的實力究竟怎么樣,就憑我們兩個貿然進入還是太危險了!”聞人聲雖然這么說著還是趕忙追了上去。
但是舍不得啊。
都是自家的孩子,誰舍得啊?
老人忍不住又苦笑了一聲。
連修真者都不管,他們這些普通人又能怎么辦呢?
這世道啊,怎么就這么難呢?
他們附近的村莊都是互通的,雖然那些惡魔不允許他們離開,但是這些村莊之間還是允許互相串門的,畢竟他們很多都是東村的閨女嫁到西村,南村的小子娶了北村的女孩。
每一個村莊被列為下一個血祭地的時候,那個村莊的人們都會不約而同的將他們的孩子送到周邊的村莊,只為了讓孩子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哪怕他們都知道這樣活著或許只是更加痛苦而已。
“可我們留在這不也是個死嗎?!早死晚死,倒不如拼一把?!”一個看起來年輕一點的男人似乎忍無可忍地忽地站起來,看向周圍滿滿都是悲觀情緒的村民,瞪大眼睛!
“誰不想跑?但你知道跑的人都怎么樣了嗎?”樹下的老人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欣慰,但更重的還是恐懼和悲哀。
“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我不怕!”一個少年也站了起來,面容堅毅!
村長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抱著懷里的小外孫,慢慢地拂過他的后背,安慰著剛剛經歷了喪父喪母之痛的孩子。
而在他們的村莊,這樣的孩子大把都是。
老人不得不承認他們被嚇破了膽,但是他們又能怎么辦呢?
他們只是一群普通人,他們中甚至都沒有一個人知道所謂的修煉究竟是什么,而曾經被他們當作救星的三大宗門,百年過去都是杳無音訊,不管不問.......
“逃?往哪里逃?你敢跑嗎?你現在還敢跑?!”沒等老人說話,另一個同樣看起來蒼老的婦女就立刻激動地反駁了起來!
“往哪逃呀?一逃就是個死!”另一邊的枯黃的樹下,一個同樣蒼老的老人苦笑了一下,無力地搖了搖頭。
“那個男人啊,眼睜睜的看著全村因為自己血流成河,最后自己受不了的瘋了.......”
老一輩的,如老人,如村長,都是經歷過甚至親眼看到過那一場災難的,那些人,不,他們不是人!那些惡魔,他們為了殺雞儆猴,將附近被他們化作肉牲的村莊村民全部都叫到那里,男女老少,都眼睜睜看著那場慘劇,有人想要反抗,但反抗者幾乎都是全村被屠。
誰還敢做這么一個全村的罪人?
“死?”老人無力地搖了搖頭。“你是不怕死,你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有人跑嗎?因為上一個跑的人,被抓了回來,然后那些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他的面前,先將他剛剛周歲的小兒子活活摔死,又將他的大女兒和媳婦活活凌虐致死,最后在他的面前,將他整個村子的村民一個接著一個的在他的面前全部殺掉。”
不管是男人還是少年都瞪大了眼睛,這件事都是年輕一輩不知道的。
“外公.......外公.......我們會死嗎?我們是不是都會死?”小男孩哭的一顫一顫的,整個小身子都縮在老人的懷里。
“別怕。別怕。”老人輕嘆了口氣,面對小男孩的恐懼,最終也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只是安慰,做不出任何的保證。然后更緊的抱住了剛剛死里逃生的小外孫,蒼老的,滿是皺紋的眼角,一滴淚不由自主地也落了下來。
“村長,我們要怎么辦?我們逃吧?要不還是逃吧?”一個頭上包著破舊的花布巾的婦女滿臉悲苦,幾乎要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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