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第五百二十三章 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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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這幾個月,景瑚終究是沒有搬出府衙。是逃避也好,是任性也罷,她往后不會再有機會了。

鄭先生已經不再幫柯明敘做事,而是在府衙中,每日清晨花半個時辰給冱哥兒講學,之后便在府衙的書房中寫行卷文章,由柯明敘來指點他。

他是預備和許旻一起參加下一科的春闈的。

冱哥兒跟著鄭先生讀完書,便由景瑚陪著讀書寫字,看一些啟蒙書籍。他畢竟年紀還小,景瑚和柯明敘都不想將他壓的太緊,反而失去了對讀書的興趣。這樣的安排,冱哥兒很喜歡,他學的也快,很快就學完了一些啟蒙書籍。

寫字亦進步很大,再也不是從前的鬼畫符了。作畫也如是,他再畫了景瑚,她已經能認得出來那是個女子了。

景珣五月的時候就出發往江南來了,這樣在路上的時間充裕,他也不必太辛苦。劉嬤嬤知道了這件事,知道景瑚也要跟她一起走,其實是并不太贊同的。

大人也就罷了,冱哥兒好不容易在江南有了安穩的生活,又要遠走西北。這世間和他血緣最近的兩個人也要天各一方,冱哥兒要再見柯明敘一面,只怕就不容易了。

再有,她也是很清楚景瑚對柯明敘的心思的,知道她下了這樣的決心,就是要在明面上和柯明敘劃清界限了。幾年之后再相見,或許彼此都做了父母了,那就是真的沒有機會后悔了。

所以這幾個月來,劉嬤嬤找了許多機會來說服景瑚,她都沒有應承下來。反而是她知道一去西北山高路遠,在臨行之前,還陪著劉嬤嬤回了一趟揚州。

六月揚州城,瓊花團團如蓋。幾年之前她第一次來揚州的時候,便在心中祈禱,希望能和柯明敘一起站在開滿瓊花的揚州城中。

如今看來,她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不知道他將來在六月的時候路過揚州,站在瓊花樹下,會不會想起她。

從揚州回來的時候,景瑚折了一枝瓊花,好好的供養在瓶中,想帶回嘉禾送給柯明敘。可是那瓊花終是在到達嘉禾之前便謝的盡了,只留下一只白瓷花瓶,沒必要送出去了。

唯一的好事,是邵亦燃終于放棄了對她的執念,不再上門來求親了。

周老先生夫婦由許昱侍奉著,幾乎將江南各地都游玩了一遍,又在六月底時回了嘉禾。景珣也按時到達了嘉禾,先在杭州住了幾日,會了會他的朋友。

淮邑鄉君是他的表妹,齊元放和他曾是同僚。淮邑鄉君和萬之瑜又是自小要好的朋友,萬之瑜雖然仍在西北,想必她見到景珣,也有許多的問題要問。

景瑚倒是無所謂景珣在不在嘉禾,甚至不在更好。她還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和萬之瑜,他若是在她眼前,也總是會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和焦慮感。最后的這幾日,她想過的輕松些。

轉眼間便到了七月,景瑚的及笄禮在七月初七時,會在許家舉辦。明日她就準備先搬回許家去了。

這是她在府衙中的最后一個夜晚,也是她從此以后,離柯明敘最近的時候。

她想要把她欠著他的東西還回去,一打開門,卻見他站在她的院子里。“小柯大人在賞月么?”

才是月初,哪里有什么值得欣賞的月色。

柯明敘站在原處,吹熄了手中的燈籠,“沒有月色可賞,在賞星光。瑚兒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

他那么溫柔的稱呼著她的名字,她很想不顧一切地躲進他懷中。

但是她只能平穩的朝著他走過去,將手中的兩塊帕子遞給了他。“這是前些年小柯大人借給我的兩塊絲帕,我都已經洗干凈了。既然當時說的是‘借’,總該有歸還之期。”

“我在上面繡了一些小花樣,皆是我當時的心境。小柯大人知道我貫來厚臉皮,如此,這也算是我贈給小柯大人的臨別之禮了。”

這是她這些年來許多個日夜的所思所想,贈給他了。是她最鄭重的道別。

“這些年小柯大人對我的恩情,我似乎應當鄭重的同小柯大人行一次大禮,可是我知道小柯大人大約是不肯接受的,我便躲了這個懶。但是小柯大人知道的,燕梁之大,無論我走到何處,我都會一直牽掛著小柯大人,惟愿君安。”

她知道這些話若是說的慢了些,她或許就沒法完整的說完了。以往每一次分別,她都在他面前露出了戚容。

這一次長別,她希望她是笑著的,輕松的,也不要讓他有什么負擔。

柯明敘將那兩塊絲帕收到了袖中,像是它們會灼人一般,甚至都不敢看它們一眼。他朝著她伸出手,他的手要落到她的面頰上了,卻又被收回。

他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這是我打算送給你的玉簪,希望你能喜歡。將來山高路遠,我不能再一一相送了。不過,我也會一直牽掛你,祝愿你安好的。”

就是這樣而已。這就是他們的結局了吧。

景瑚接過了那個錦盒,“多謝小柯大人,我會好好珍藏的。”不知道他送給她的最后一份禮物,他用心雕琢的玉簪,上面的紋樣又會是什么。

臨別之時,好像已經沒有什么話要和彼此說了。又好像有千言萬語在心頭,只是沒法說出口。

“小柯大人要做一個好官,為更多的百姓謀福祉,流芳百世。”這也不枉他一心忙于府衙中的事,只想將這些事做好了。

謝家老太爺又給他寄來過很多封信,都是催他早日成婚的,這是回風私底下偷偷告訴景瑚的。

“我一定會的。”往后他就只能將他所有的時間和jing力,都放在這些事上了。要完成他的抱負,任重而道遠,他不知道他將要失去的東西與之相比,究竟孰輕孰重。但是他或許已經沒得選了。

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景瑚送走了柯明敘,回到房中,打開了他給她的錦盒。

紅色的漳絨之上,靜靜地躺著一支白玉制的簪子。是梔子花和茉莉花交相輝映,在夏夜里靜靜地散發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