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日長寧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別哭

盛長寧見到沈約時,自己正睡得朦朦朧朧的,還有些掙不開眼,眼前高大的人影晃了兩晃,就矮了下來。

盛長寧瞇著眼,接著她就察覺自己臉頰上陡然一涼,對方捏了捏她的臉,又很快松開了指尖,導致她都沒來得及惱怒地把手打過去,盛長寧心頭一梗。

意識也清醒了不少。

“沈約……”

許是因著剛剛才醒來,她的語調變得軟糯,帶著一股子的嬌憨意味。

沈約坐在床邊,耳邊是她的絲絲依賴的語氣,他的目光柔和下來,落在她被錦被裹著只露出一張的小臉上。

如今已入秋日,帶著寒涼,青婭按著他的吩咐,把他的屋子里燒起了碳盆,眼前的姑娘可見在被窩里頭睡得香甜,臉蛋都是帶著熱熱的暈紅。

“這樣困了?困得連飯都不愿吃?”沈約倒是沒把人拽起來,盛長寧還想睡,她聽著沈約在耳邊嘰嘰歪歪,很是不悅。

“別吵我,你可真煩人。”

盛長寧把被子拉得高高的,沒過頭頂,只露出些些烏色的長發,沈約倒是沒料到她被吵醒后竟是這樣大的脾氣,不由捏捏她露在外面的長發,好脾氣地笑了笑。

也是,從前的寧寧對誰都警惕,從不輕易地將情緒外泄,是她必備的武器之一。

那個時候,她又怎會露出現在這種依賴和生動的情緒。

“好了好了……”

沈約幫她把錦被拉了下來,“我不吵你便是了,別把整個身子都縮進去,小心憋著了。”

這樣來回地一扯,盛長寧哪里還能再有睡意了,她絲毫沒有霸占旁人床榻的覺悟,反而還頗有些趾高氣揚地坐了起來。

她道:“你這樣,我如何睡得著了?”

姑娘的眉眼生動,染著焦躁不悅,此時氣哼哼地瞧著他,似乎要看他能說出個什么花樣來。

沈約無奈地攤手,“那該怎么辦?”

盛長寧的臉上差點沒寫上“你還問我我怎么知道”這幾個大字了。

“那……我出去好了,你再醞釀醞釀,再睡會可好?”

男子似乎實在有些沒轍了,他不徐不疾地站起了身來,長腿一邁就準備往外出去了。

盛長寧拽著錦被的指尖緊了緊,看著人消失在了門邊,她眉間微蹙著,到底是沒再多說一句什么。

沈約再進來時,就是看到姑娘蜷縮成了一團,窩在被窩里頭,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再露出來了。

可見是真的氣了。

沈約好笑地走過去,把手里溫熱的蓮子羹放在小案邊,又重復了方才的動作,把被子給輕輕拽拉了下來。

里面蜷著的人卻緊緊地揪著被子,不肯輕易松手,盛長寧抽抽鼻子,哪里知道自己突然就變得這么脆弱了,看見沈約當真不再理會她,毫不留情就出去了的身影,她的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

被一時的情緒給沖昏了頭腦,盛長寧頗有些懊惱,偏偏這時候沈約居然又去而復返了,還想來拽她的被子。

這可怎么得了?

豈不是要被他看到自己這么狼狽又脆弱的一面了?

“聽話,松手……”

被子外頭傳來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聽不大真切。

她不會松手的,死都不松。

盛長寧咬咬牙,索性一翻身,帶著被褥和自己翻了個身,拿背對著沈約。

這下總該不會瞧得見她狼狽的模樣了罷。

沈約怕傷著她,不敢與她使上多大的力氣,稍稍平復了些,他便陡然聽得一聲壓抑的抽泣聲,沈約眸光一抖,手腕使了巧勁將被褥一下掀了開來。

團成一團的盛長寧抽著鼻子,方才她又不慎抽動了下鼻尖,卻突然身上一輕,蓋著她的的被子被驟然揭了開來。

沈約的眼底頭一回有了些無措,他從未見過寧寧哭過,他……他應當沒做什么能惹她哭的事罷……

在他的目光中,盛長寧是自己蜷縮成了一團,雖然她背對著他,叫他瞧不清神情,但床上的姑娘顫著肩,似在小幅度地輕啜著。

沈約心下也跟著亂成了一團糟,他伸過手去想要讓人轉過身來,哪知他的手還未觸及到面前的姑娘,便被“啪”地一聲給打開了去。

他的手生得白,這樣的力道下去一下子就一片通紅起來,可隨著這塊痛感襲來,沈約原有些忐忑難安的心頓時撫平了不少。

盛長寧心一狠就把臉轉了過來,反正這廝早就見過她最狼狽的模樣了,哪里會嘲笑她哭鼻子?

可她一轉身,就被輕輕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抱著她的人輕輕拍著她的脊背,他的聲音低低地在上方散開。

“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別哭了好不好?你若有氣,盡管沖我來打便是,我沈約在這兒發誓,保準不會閃躲一下,可你這樣叫自己難過做什么?”

聽到她的哭聲,他都快要難受死掉了。

聽著他低低的安撫聲,還有離她耳邊很近的胸膛下,一下又一下的怦怦聲,她沒等來這廝的嘲笑,反倒還又一次被他這樣柔聲安撫了。

盛長寧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在跟隨著這怦怦聲一樣,心跳有些莫名地加快了。

“還在哭嗎……”

室內沉默了片刻,他又問道,卻不敢把人掰正了來好好看,他怕她的眼淚。

盛長寧在他懷里,輕輕地搖了下頭。

“我餓了沈約……”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晚間用飯時,她被自己的臆想給膈應著了,飯也沒用多少,這一番折騰下來,她腹內空蕩蕩的,真的好餓。

沈約聽了這話,順手把旁邊小案上的蓮子羹端了過來,他摸著壁沿覺得還有些溫熱,便沒喚來婢子去熱,而是問懷中的姑娘,“蓮子羹有些涼了,可要喝熱些的?”

盛長寧搖搖頭,把碗接了過來,連喝了兩三口,她這才速度慢了下來,這羹食溫熱,顯然是放置了有一會兒了……

沈約仔細瞅著她的神情,問:“怎么了,可是太涼了?”說著他就要去拿掉盛長寧手中的瓷碗。

盛長寧攔住他的手,又快速地把最后的羹食給喝盡了。

原來,方才他出去不是想一走了之,而是給她拿蓮子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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