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將連弩放在桌子上,拿著桌上的茶壺與茶盞,“來來,娘子一路辛苦了,先喝杯水。”
鐘毓秀見狀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趕緊道,“我自己來,你傷還沒好呢!”說著接過他手里的青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放下茶壺,水杯溫溫的,喝著正好。
“俺沒有那么脆弱,現在傷口已經結痂了,除了癢點兒沒什么了?”楚九坐在她身旁看著她說道。
“那也好好的歇著,這次得好好的養養。”鐘毓秀水盈盈的雙眸看著他嚴肅地說道,“亳州之圍解了,短時間內朝廷不會發兵,你就好生歇著。”
“外部無憂,內患又起啊!”楚九幽深的目光看著她說道,“這內患比外憂,更不好辦?弄不好就不用等朝廷軍隊過來,咱們自相殘殺就完了。”
“呃……”鐘毓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說點兒高興的,咱們撿到寶貝了。他們可比文棟兄弟說的還要好!”
將所見所聞詳細的說了一遍。
“呶!你怎么不仔細看啊!”鐘毓秀看著連弩點點下巴道。
“不著急,已經在這兒了。”楚九看著她關心地問道,“吃了嗎?一天沒吃東西了,咱們先吃飯。”目光轉向門外道,“春桃,春桃。”
“你別叫她了,我讓她暫時別來跟前伺候。”鐘毓秀攔著他說道。
“怎么了?春桃辦錯事了。”楚九訝異地看著她說道。
“嗯!”鐘毓秀看著他點了下頭道,“這個稍后在說,咱們先填飽肚子。”說著起身去了廚房。
楚九坐在八仙桌前擺弄連弩,越看越驚訝,真是個好東西。
鐘毓秀從小廚房端來簡單的晚飯,“吃完飯,再看,它跑不了。”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說真的我都想試試。”
“好啊!吃完飯,咱們去練武場。”楚九滿臉笑意地看著她點頭道。
練武場不僅有刀槍劍戟,也有箭靶,已經摸透了連弩的楚九瞄準,扣動扳機,嗖……一聲,箭矢劃破空氣呼嘯而出,砰的一聲射進靶心,直接沒進去了。
鐘毓秀眼睛瞪的溜圓,蹬蹬跑過去,“這好大的力量。”從箭靶后面將箭矢連搖帶拽的才將箭矢給拽了下來。
“難怪能將徹里成才給射死了。”楚九走過來看著她道,“這準頭,這力道。”
鐘毓秀擔心地看著他道,“你身體還好吧!”
“沒事了,別擔心。”楚九展開雙臂看著她說道,“看沒事,又不像彎弓需要使勁兒。姑娘家都可以。”
“我試試?”鐘毓秀雙眸放光躍躍欲試道。
“好好好,我教你。”楚九將她圈到懷里,手把手地教她射箭。
男的俊,女的俏,鐘毓秀在他的指導下,射中靶心,臉上的笑容艷若桃李。
人家夫妻倆情濃意濃,感情如濃的化不開的蜂蜜一般甜,可氣死了偷窺他們的顧從善,手緊緊的扣著墻角,肌肉緊繃,額上青筋暴起。
眼紅恨不得殺人!
陶六一他們在軍營中住了下來,按照兵營的每天生活作息非常的規律。
因為并肩作戰,所以很快與老兵們打成一片。
姚長生頂著楚九救命恩人之名,在兵營里謀得參事一職,其實說白了,就是文書。
對于這個近千人的兵營,姚長生除了跟著訓練以外,平時也沒多少事情做。
對他來說清閑的很,熟悉了情況后,有徐文棟的金口玉言,他直接告假,換上豆青色的箭袖,頭上扎著同色系的方巾,不能頭上別著白花,他只好腰上扎著麻布帶子,為家人守孝。
如此一副書生的打扮,身上背著書袋,拿上出入的令牌進城了。
進城直奔目的地,書鋪,姚長生站在柜臺前看著身材中等消瘦,面容儒雅斯文,下顎翹著幾縷山羊胡的掌柜地說道,“掌柜的,請給我拿幾本農書。”
“這位公子,你要什么書?”掌柜的訝異地看著他說道,看他書生模樣,買四書五經很正常,居然要農書。
“掌柜的我要買有關種地的書籍。”姚長生清冷的目光直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氾勝之書》、《齊民要術》、前朝總結的農書,還有本朝也出版了一本《王禎農書》。有嗎?”
“這個有是有,只不過這書沒人買,我還得找找。”掌柜的想了想如實說道,“這書容易發潮或者被蟲蛀。不知道是否完好。”
“先找來看看。”姚長生直接說道,如果真如他所說的,書有所損壞,那簡單,他抄書好了。
“公子,你先坐。”掌柜的指著墻邊的長凳與方桌道,“我稍后就來。”
姚長生轉身走過去,坐在長凳上,手放在桌子上,輕輕敲擊著,如鼓點一般的節奏。
心里盤算著,如果要抄書的話,這兜里錢夠不夠花。
文房四寶可真不便宜,沒錢可真是寸步難行。
得想個法子掙錢啊!只靠軍餉連書都買不起。
可是就現在這副少年樣,憑什么說服人家,都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胡思亂想中,掌柜的拿著四本書走了過來,“公子,你來看看,受潮嚴重,字跡模糊了不少。”
姚長生走過去,看著散發著霉味兒,紙張上明顯的霉斑,輕蹙著眉頭。
“公子,你還要嗎?我直接給你得了。”掌柜的倒是爽快之人,干脆得很!
留下來也只是繼續爛下去,索性給他得了,就當做善事了。
“文房四寶怎么賣?”姚長生抬眼看著他問道。
“這要看你買好的,還是買一般的。”掌柜看著他直接說道。
“當然是買好的。”姚長生想也不想地說道。
掌柜的開出價格,姚長生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錢袋。
這要是以前,一擲千金,眉頭都不皺一下,現在雖然不貴,又不是澄泥硯、宣城諸葛筆、徽州歙縣徽墨、徽州澄心堂紙,舉世聞名,為歷代文人墨客所追捧。
然而現在的他可是負擔不起的,姚長生黑白分明的雙眸轉了轉道,“掌柜的我可以寫兩個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