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帶到這兒來,那姓馬的要是一夜沒動靜,我可就凍死在這兒了。”蘇好意一邊裹緊披風一邊嘀咕道。
“保準你凍不死,真要冷就到哥哥懷里來。”幽犖壞笑著說:“我抱著你,能抱三天三夜不松手。”
蘇好意立刻躲得遠了些,說道:“那我寧可凍死。”
這時候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很是寂靜。等了不到一個時辰,馬府的后門開了,有人騎著馬出來。
黑暗中蘇好意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幽犖卻十分篤定,說道:“就是那個姓馬的!咱們兩個跟上去。”
蘇好意和幽犖腳程都很快,但那也比不上騎馬的人。
眼看就要被甩在后面。
蘇好意不禁有些著急,生怕最后跟丟了。
幽犖卻不慌不忙地從懷里拿出一根笛子來,怪聲怪調的吹了幾下,一個黑影就迅捷無比的沖了過來。到跟前,蘇好意才發現那是一只猿猴。
“它叫阿豆,最擅長追人,絕不會跟丟的。”幽犖自得地說。
那猴子湊到蘇好意跟前,伸出爪子去抓蘇好意的衣服,
蘇好意退出去老遠。
幽犖拍了拍那猴子的頭說:“別胡鬧,先做正事。”
說完指了指遠處的影子:“跟著那個騎馬的人。”
那猴子立刻就追了上去。
“我說呢,原來你是個耍猴的!”蘇好意忍不住笑了:“你的左眼也是被猴兒給撓了吧。”
“呵,小耗子,你膽子肥呀,敢消遣我了。”幽犖說著就要去掐蘇好意的臉,被蘇好意扭頭躲過了。
有那猴子的接應兩個人最終來到了城東,蘇好意認得這里是臭水溝。不由得奇怪,像馬駁這樣的貴公子怎么會夤夜來到這京城中最窮最破的地方?
看來這人的確有些問題,哪怕他并沒有抓木惹兒。
二人悄悄地跟上去,幽犖壓低聲音對蘇好意說:“阿豆在那里做標記了。”
那是一處孤零零的破屋,在冬夜的寒風中搖搖欲墜。
幽犖的那只猴子就守在門邊,遠處看像個小孩兒。
“好樣的阿豆!回頭賞你酒喝。”幽犖摸了摸那猴子的頭。
這猴子能聽懂幽犖的話,立刻高興得低聲嘰嘰叫了起來。
“不會弄錯吧?”蘇好意有些不放心的問。
“放心吧,絕不會錯的。”幽犖拍著胸脯說:“你哥哥我可是很有本事的,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里面會不會有埋伏?”蘇好意把耳朵貼近門板聽了聽,什么也沒聽到。
忽然發現身后不對勁兒,回頭一看,那只猴子不知什么時候站到蘇好意身后,提著鼻子聞來聞去,那神情活像一個老色鬼。
“讓你的破猴子滾遠點兒!”蘇好意不悅道:“還真是物似主人形。”
“阿豆是在聞你身上的氣味。它覺得你是我朋友。可沒有別的意思。”幽犖替自己的寵物辯解。
但蘇好意顯然不信,小聲催促道:“你讓這個色猴子打前站,若是有埋伏咱們也好有個準備。”
“哼,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幽犖涼涼的說:“要記得你欠阿豆一個人情。”
說完拍了拍猴子的頭,那猴兒就從門縫里溜進去了。
隨后響起了幾聲悶哼,顯然里頭的人都被那猴子撂倒了。
“進去吧!”聽到猴子發出的暗號后幽犖帶著蘇好意走了進去。
里面黑漆漆的,但幽犖在黑暗中仿佛能視物一樣,毫無阻礙地帶著蘇好意前行。
屋子里的氣味很難聞,蘇好意屏住呼吸,不敢使勁喘氣。
后來干脆用袖子捂了口鼻。
他們怕驚動了人,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這里有個地窖,你跟著我下去。”來到屋子最里頭,幽犖小聲在蘇好意耳邊說。
蘇好意的心跳得很厲害,她直覺這地方非常危險,可既然已經來到了,就不能不查個究竟。
地窖的臺階很窄,蘇好意側著身子走得小心翼翼。
大約走了六七十個臺階之后,眼前漸漸有了光亮。
轉了個彎,借著墻壁上掛著的一盞油燈,能夠看到一扇長滿霉斑的木門。
并且能夠依稀聽到門里有聲音。
蘇好意和幽犖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借著木門的裂縫向里面看去。
里頭的光線更足,能夠看到馬駁背對著門站在那里,手中握著一只皮鞭。
一個女子被捆綁著吊在半空中,嘴被堵著,只能發出驚恐的嗚嗚聲。
雖然那女子此時蓬頭垢面,十分憔悴,但蘇好意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她就是木惹兒公主。
心中不禁又喜又憂。
喜的是公主還活著,憂的是不知能不能順利把她救出來。
“你這個賤人!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猶如一盆火似的,厭倦了就變做了一塊冰!”馬駁恨恨地說著,手中的皮鞭揚起又落下,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木惹兒的身上:“你當男人是什么?!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或許你之前的那些男人是,但我絕不是!”
木惹兒身上的衣服已經破敗不堪,可見這些天沒少受折磨。
“你這個蕩婦!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被游街示眾,讓天下人都唾罵你淫奔無恥!可就是因為你身份高貴,就得以作威作福!”馬駁說得咬牙切齒:“我最恨負心的女人!你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現在后悔了吧!你不是喜歡不同的男人嘛?過了今晚我就刮花了你的臉,割了你的舌頭,將你丟在最下等的妓寮,供最低賤的男人玩弄!他們和你這賤人最般配!”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是抽累了,把鞭子甩到了一旁。
伸手握住木惹兒的腳踝,像廚師在挑選食材一樣。
“你之前太胖了,骨頭都被肥肉包裹著。如今餓了你幾天,剛剛好。”馬駁笑著說,仿佛在做著一件十分愉悅的事。
隨后,他拿出了一把尖刀,蘇好意隔了那么遠都覺得那把刀鋒利無比。
木惹兒驚恐萬狀,拼命地扭動著身體,想把自己的腳從他手中抽出來。
蘇好意見形勢緊迫,連忙推幽犖說道:“還不動手?!”
幽犖一腳踹開了木門,馬駁立刻迅速地轉過了身。此時的他面目猙獰,活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