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坐在外間,面沉如水,雙唇抿的緊緊的。
聞言才道:“你何時讓他叫我了?我是跟著花狼來的。”
唐時錦無語:“你不是很有學問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么簡單你都沒學過嗎?”
炎柏葳更無語:“那你說黃雀也好,說金雀誰能想到。”
她更更無語:“黃雀也叫金雀子你都不知道嗎?我直接說黃雀我怕那人聽到!你聯想一下都不會嘛?”
炎柏葳張了張嘴,沒再爭辯,長嘆了一聲:“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他站起來面向這邊:“傷的可重?”
唐時錦不高興的哼唧:“老深老深了,胳膊都要斷了……”
她瞥了外頭一眼,從竹屏風的縫里,只能依稀看到他高大的人影,唐老大難得撒嬌,很小聲的咕噥:“要摸摸長睫毛才會好~”№Ⅰ№Ⅰ
他抬手撐住額。
臉色戾氣漸漸褪去,變的滿是無奈。
羅娘子提著裙子,急匆匆的進來:“錦兒!錦兒!”她直接進來了:“你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唐時錦冤枉的很:“我就好好的在街上走著,那幾個人就跟著我,我想甩脫他們,結果沒能甩脫,五個大男人打我一個!!”
羅娘子急道:“倒是為什么呢,沒問問?我叫沈摯過來!”
“別急別急,”唐時錦道:“花狼已經去問了,他肯定能問出來的。”
一邊說著,花狼也過來了,跑的有些氣喘,隔著屏風急急的道:“阿姐,那人說是聽人說了,喝你的血能沾你的財運。”他頓了一下:“我問過了,他說好多人都這么說,我叫他們再查查。”№Ⅰ№Ⅰ
唐時錦愕然道:“喝我的血能沾我的財運??”
羅娘子的臉色都不對了:“是誰造出了這樣喪盡天良的流言!”
她急的說話都結巴了:“這,這不是,不是想要你的命么?”
唐時錦也是眉頭深皺。
這個世上,窮人太多了,窮瘋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
而且關鍵是,民眾大多愚昧,這樣的傳言,很多人都會信。
如今五香肉腸和百大碗正是熱賣中,她從一個村中孤女迅速成長,又有緣覺寺高僧在其中,本來就極其招眼兒,在這當口,造出這樣的流言,確實是夠惡毒的,不光是想要她的命,這是成心叫她死無全尸。
唐時錦瞇了瞇眼。№Ⅰ№Ⅰ
里外一時安靜,炎柏葳的神色冷極了。
唐時錦在羅娘子的協助下,勉強把夾袍穿上,白著一張小臉出來,示意大家一起出來。
看四周無人,她才問:“花狼,那朱紅花,就我那個后娘,這幾天有沒來過?”
“對!來過!”花狼立刻想到了:“我在城門口等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的!大前天上午,她去了百色坊賣繡帕,還去了針線鋪子買針線!我去問問!”他轉頭就要走。
唐時錦道:“等等!先別急,你報官了沒?”
花狼道:“我叫人去了!”
“嗯,”唐時錦道:“那你不用去了,這個讓沈大哥查更方便。”
羅娘子道:“咱們先回去吧,別在外頭。”№Ⅰ№Ⅰ
唐時錦點了點頭,就先跟著她回去了。
花狼留了幾個人,等著沈摯,沈摯不一會兒就帶著人過來了,那些人早叫花狼的人綁的結結實實,沈摯直接一擺手,下頭捕快們拖著就走。
然后沈摯聽著花狼的人說了,往那兩家鋪子去了一趟。
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冷臉道:“就是她。”
他過來羅娘子這邊,也跟唐時錦說了。
唐時錦點了點頭,然后道:“這件事情,不好解釋,花狼,你幫我個忙,你叫你手下的人,幫著傳一個流言出去,就說我被那些人攻擊受傷了,然后去醫館之后,小叫花子撿走了我的袖子,上頭全是我的血,立刻倒霉了,你明白不?”
花狼明白了,立刻點頭:“好。”№Ⅰ№Ⅰ
唐時錦道:“這事兒麻煩,不能叫你的兄弟白干活兒,我給你……”她想掏銀子,但是手不方便,炎柏葳直接丟了兩粒金瓜子過去,花狼向后一退,沒有接,金瓜子就叮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花狼看都沒看他一眼:“不用,阿姐,你放心就是,我一定幫你辦妥。”
“嗯,好,”唐時錦道:“在這之后,你就傳另一個傳言出去……”她吸了吸氣,額上汗直往外冒:“就說……”
炎柏葳截口道:“這事兒我找人辦,僧道之類才更可信,你不用管了。”
唐時錦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問。
然后她忽然想起來:“花狼,我弟弟還在城門口!你幫我去接一下!”
花狼向后招手,便有一個小叫花子飛奔著去了。№Ⅰ№Ⅰ
羅娘子道:“好了好了,還有旁的事沒,既有旁人幫忙,你也莫要操心了,趕緊歇一歇,今晚就住我這兒吧!”
唐時錦默然應了。
花狼拿了她的袖子,道:“阿姐,我也去了。”
唐時錦點了點頭。
然后花狼的人好半天才把磊哥兒帶回來,這傻小子也是察覺不對,到處找來著,一進門兒,眼圈都紅了,就想撲上來:“阿姐!”
炎柏葳一手提住他,“你阿姐受傷了,小心些!”
他隨手把他放到了一邊:“你在這陪著她吧,不要鬧她,我出去一趟。”
他就推門出去了。
看著這一切的沈摯,有一肚子話想說,可是羅娘子正叫人給她收拾床鋪,沒空兒理他,他只好也道:“玉娘,我去衙門看看那幾個人去。”
唐時錦道:“沈大哥,那幾個人身上有匪氣,可能是江洋大盜。”
“江洋大盜?”沈摯一皺眉頭:“行,我去問問。”他也快步走了。
唐時錦皺著眉頭,她現在才發現當小孩兒真是不容易,就打了這么一架,就整個人都廢了一半兒,草草吃了幾口晚飯就睡了,臨睡之前,還掙扎著喝了幾滴靈泉水。
然后一覺睡到了巳正一刻(10:15),醒來的時候,里外都安安靜靜的。
唐時錦一手撐著床起來,一推開門,就見炎柏葳坐在院中,正跟沈摯說話。
她這一出來,兩人一起回身,沈摯就道:“妹兒,你醒了?”
炎柏葳幾步過來,反過手背,試了一下她額上的溫度,一邊道:“都安排好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