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沐浴了,穿上她買的衣服,過來看時,書桌上攤著唐時錦練的字,她顯然就是在他這兒練的,桌上有些亂,但數量明顯超過了每天十張,而且都是抄的他新寫的“抱君心”茶的文章。
怎么這么乖。
炎柏葳又笑了一聲,坐下來,一邊問:“錦兒這兩天做甚么了?出門了沒有?”
仁一道:“頭一天……”
“算了,”炎柏葳道:“你別說了,明兒我聽錦兒說罷,你說的聽著沒意思。”
仁一:“……”
他道:“你下去吧,我這兒沒事了。”
仁一只好道:“是。”一邊退了下去。
炎柏葳仔細的看著她寫的字。
她寫字有種有力氣不知道怎么用的感覺,收筆時就格外用力,整個字都有一種傾斜感,那個囂張又嬌俏的感覺,躍然紙上,他邊看邊笑,覺得真是字如其人,十分可愛,忍不住圈了一筆,又圈了一筆……№Ⅰ№Ⅰ
圈完才發現,他圈的好像都不是“寫的好”的,而全都是“寫的有趣”的……
炎柏葳扶了扶額,正要重圈,卻中途一頓。
然后他想,其實這個毛病,也不算大,就是落筆愛用力而已,湊合著稍微調整一下,也不失為一種風格,又何必強要她改。
他琢磨了半天,試著寫了幾遍,一直寫到了十幾遍的時候,就找準了那個感覺,重新把文章摹了一遍。
這樣,明日再稍稍調整一下,就可以直接練了。
炎柏葳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吹熄了燭。
人都上了榻,又猶豫了一下。
她剛才是睡在窗邊的涼榻上的,他也忘了說讓她回去睡,這才三月天兒,晚上還是很冷的,莫要著了涼。№Ⅰ№Ⅰ
他就起來穿上衣服,直接過去,推門一推就開,果然不知道插門,再過來一看,也果然就是在涼榻上睡的,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早就睡熟了。
炎柏葳只能抱貓一樣給抱回了榻上,小心的掖好被子,看她一只小白手兒露出被角,小小的,微微蜷著,花瓣兒一樣,心里覺得可愛,拿在手里把玩了兩下,才給她塞回被子里。
然后給她拉好了帳子。
自覺得朗月清風真君子,沒做半點逾矩之行的人轉身出了門,小心的把門帶上了。
各屋檐樹梢的影衛:“……!!”
感覺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終于明白主子為什么一直沒成親了!終于明白主子為什么這么寵唐小娘了!№Ⅰ№Ⅰ
第二天唐時錦一直到巳初(9點)還沒起。
炎柏葳等不及,只能先用了早膳。
結果剛用完,下頭人報,說鄭家的人來了,鄭氏家主鄭溫與鄭夫人,攜子前來拜訪,但并沒有事先投帖。
唐時錦出門的時候沒帶仁一,仁一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炎柏葳便直接請進了。
結果鄭溫還好說,鄭夫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張口就道:“不知唐小娘可在!”
炎柏葳本能的不愉:“有事?”
鄭夫人道:“她前日里坑害我兒,我倒要問問,她是何居心!”
“哦?”炎柏葳不動聲色:“不知是如何坑害的?”
鄭夫人于是吧啦吧啦一通說。№Ⅰ№Ⅰ
炎柏葳很快就從她極為偏頗的話中,提煉出了事情經過。
就像當年的拔步床,這倒真是唐時錦會辦出來的事兒。
但并不是他偏袒自家人,唐時錦真不是個愛惹事的性子,所以這必然是鄭二郎先挑釁,她順手反擊。
而且她反擊也都是給人留了后路的,絕不會輕易把人得罪死,就像當時的馮夫人,掉頭就走了,也不過是丟個面子的事兒,怎么還能鬧到酒樓拿帳單去他們家要錢?
炎柏葳直接道:“那不知令郎又做了什么?”
鄭夫人一噎:“我們何嘗做什么?”
炎柏葳冷笑:“你們什么都沒做,全是錦兒的錯,酒樓為何不與錦兒要錢,反倒找你們要錢?”№Ⅰ№Ⅰ
鄭夫人道:“還不是我兒天真純樸,沒有唐時錦那么蠻不講理!”
炎柏葳神色一沉:“你顛倒黑白,也太過了些!那日在的也不止是你我兩家人,請幾個人過來問問便是!”
鄭夫人當時就有些崩不住了:“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們想賴帳?”
唐時錦在外頭道:“本來就不是我的帳,談什么賴不賴的?”
隨著這話,她大步進來,鄭夫人當頭就道:“你就是唐時錦吧?”
唐時錦挑了挑眉。
昨天看鄭二郎蠢成那樣,還以為肯定有一個聰明娘,現在看來,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不過長的確實漂亮,而且明顯比旁邊的鄭家主要年輕個二十來歲,老夫少妻,難怪寵成這樣。№Ⅰ№Ⅰ
因為炎柏葳坐在那兒,所以唐時錦還有心思裝乖,先規規矩矩的施了個禮:“唐某見過鄭老板,鄭夫人。”
鄭溫還了半禮:“唐老板。”
鄭夫人道:“這件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
唐時錦道:“鄭夫人稍安勿躁。”她吩咐下人:“還不給鄭夫人倒茶。”
這是在提醒她們,你們是來做客的,要點臉!
鄭夫人瞪了瞪眼,勉強忍著沒說話。
唐時錦這才道:“那天的事,我先說說。”
說真的,她與鄭清源兩口子相處的不錯,面子是要給的,再說生意人和氣生財,所以她只想叫熊孩子吃個教訓,她還真沒打算坑人家幾萬兩,畢竟錢又到不了她手里,她犯的著?
可之后,萬老板來了一個帳單送上,是頭一個意外,她又被萬老板請走,這又是一個意外。
但就算有這兩個意外在,有謹小慎微的楊家兄弟在,也不至于真的鬧到這一步,不就是認個慫的事兒嗎?你鄭家也算是地頭蛇,趕緊把帳結了,或者各桌求個情,誰好意思真的點一桌菜?
這必然是這熊孩子又跟楊家兄弟起了什么沖突,事后估計還瞞著爹娘了,以至于錯失了最后彌補的機會。
這熊孩子,真是實力詮釋了干啥啥不行,坑爹第一名。
唐時錦嘴皮子一向利落,飛也似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各個關鍵點說的清楚明了。
然后道:“我與令郎做生意,不算朋友,卻也不算仇人吧?我初來乍到,二少張口就誣我名聲,又無緣無故罵我賤人……種種污言穢語不說,我說要請客,他又大包大攬的非要他請,我不敢在萬家樓鬧事,只得讓他請,從頭到尾我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