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芝蘭依依的迎了上來,嫣然一笑:“玉臨!你回來了!”
雖然唐時錦私下吐槽她長的像紅燒肉,其實莊芝蘭的模樣,還是很美的,當年也曾是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才女”,所以孔玉臨對她是真的有幾分喜歡,就握住她手,嗯了一聲。
莊芝蘭給他捧了衣衫過來,等他換好了,又捧了茶過來,一邊問他:“你這是從哪兒來?”
孔玉臨搖了搖頭,半晌才道:“今天我一句話惹著了唐時錦,她發了脾氣,說叫我以后都不用去了。”
莊芝蘭吃了一驚:“為何?”
孔玉臨搖頭不答,莊芝蘭咬了咬唇,也不再追問,只柔柔的道:“她的脾氣,的確是暴的很,發起火來像瘋子一樣,蘭兒想想就有些害怕。”
她偎入他懷中,不動聲色的打量他的神情。№Ⅰ№Ⅰ
然后她伸手抓住他手:“玉臨,我知道你心疼蘭兒,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唐時錦已經是國公了,你千萬別為了我得罪她……我雖是恨她,但我更擔心你!”
這話說的中聽,孔玉臨的神情都柔和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數,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莊芝蘭放了心。
孔玉臨摟著她,瞇著眼晴考慮。
他又不是個蠢貨,雖然喜歡莊芝蘭,但也不可能賭上身家性命幫她出氣,所以從一開始,他圖謀的,就是她的本事。
他自小跟著叔父做事,深知地位的差距有多大,如今他年近而立,還是個白身,若是能攀上唐時錦……她兩個徒弟都轉眼做了官,顯然是個肯為下頭人說話,又能在皇上面前說的上話的。№Ⅰ№Ⅰ
而她現在是“男兒身”,又不能娶回家,所以他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自薦枕席”!
女人么,只要身子給了男人,哪怕是不止一個,想拿點好處也是輕而易舉的……怎么說也是個美人,他又不吃虧!
至于蘭兒,她嬌柔婉約,討他喜歡,又救過他一命,他曾經答應過她,得到唐時錦之后隨她處置。
這也不難,她想要的,不過就是出口氣,等他得到了人,機會多的是,就讓她出口氣又如何!
就算不能明著來,還不能私下來了?
只是現在,唐時錦發了脾氣,再想接近她,就得好生算計算計了。
不同于孔刺史的想法,他是確信,唐時錦是要給孔刺史一個下馬威的。№Ⅰ№Ⅰ
不然的話,他那句話雖然說的不妥,但也不到她發脾氣的程度,她把孔刺史叫來,大發脾氣,又說了那么些話,這些話,可不是說給他聽的。
他至多是倒霉,被當成了一個發作的由頭而已。
他這邊的情形,很快就被吳不爭送到了唐時錦耳中。
唐時錦發作一場,就是為了激化矛盾,得到更多的信息的。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倆人,看起來濃情蜜意的,其實各有打算。
起碼莊芝蘭,并非對孔玉臨真正傾心的。
想也是啊,莊芝蘭愛慕的是桃成蹊那種玉一般的神仙公子,而孔玉臨大概是她最不喜歡的那一類人。
不過這姑娘精明勢力,并不是戀愛腦的人,她肯定是圖孔玉臨能給她的好處。№Ⅰ№Ⅰ
但這對唐時錦來說也沒什么不好,不戀愛腦就不會全無保留,她應該不會輕易吐露炎柏葳的身份,畢竟茲事體大,她再傻也知道,這個消息一說出來,不管孔玉臨怎么想怎么做,首先要滅的,就是她這個“口”。
唐時錦沉吟道:“先這樣吧,盯著點兒。”
吳不爭應下了。
唐時錦第二天,就開始在街上轉悠。
孔刺史后來送過來的人,姓周,名叫周明滔,是家中的長子,溫和寬厚,飽有才華。
唐時錦對這種叔范兒,哥范兒的人都比較有好感,所以幾個人相處的還算不錯,唐時錦到處溜達著了解市場,品嘗美食,偶爾有商會的人壯著膽子上來搭話,唐時錦也會聊幾句,于是不幾天,本地商會的人就試探著投了帖子。№Ⅰ№Ⅰ
唐時錦也回了帖,時間定在了三天之后。
早上照例練武,然后唐時錦換了衣服,挽著袖子出來,就見江必安站在門角處等著她。
江必安這個人,身上有種老京城人的習慣,早上喜歡溜達到各種小街小巷,找那些老字號的小攤兒吃早飯。
而唐時錦初到一個地方的時候,也比較喜歡用這種方式去了解當地的風俗。
所以碰到兩回之后,兩人就有了點兒默契,早上會搭個伴兒出來找地方吃飯。
出了大門江必安就問:“今天往哪兒走?”
唐時錦隨便一指:“往東吧,我們快走一刻鐘,然后挑一家吃。”
江必安點了點頭,兩人同時展開輕功,飛也似的往前,約摸一刻鐘,她一停,江必安也跟著停了。№Ⅰ№Ⅰ
唐時錦聞到了油香味兒,但沒看到攤子在哪兒,她就溜達著往前走了走,卻見墻上寫了一句五言詩,以她粗淺的鑒賞水平來看,這字兒還算不錯。
唐時錦問江必安:“這詩不錯唄?”
江必安點了點頭,兩人往前走了一段,結果又有一句詩……然后兩人下意識的就找第三句,然后就在一處拐角找著了。
順著這條路往前,就找著了一家小攤子,招牌上寫著“什錦豆腐澇”。
正好湊成了四句詩。
這攤子就立在一戶人家門前,外頭靠墻擺著幾張桌子,已經有人坐在那兒吃著了。
這什錦豆腐澇,又叫“都不老”,里頭光各種佐料就有十來種,什么木耳小蔥菜丁蝦米……一眼看過去,白生生的豆腐花浮動在黃亮亮的湯汁中,上頭灑著各色的醬料,油香撲鼻,叫人一看就口水直流。
唐時錦過去要了兩碗豆腐澇,又要了三份牛肉鍋貼。
一起吃了幾回飯之后,她就發現,江必安早飯吃的特別多,反正這牛肉鍋貼她也就吃兩三個,其它的他全都能吃光。
坐下之后她舀了一勺一嘗,頓時滿足的哼了一聲。
豆花鮮嫩,湯汁鮮濃,醬料醇厚……這味兒絕了!
唐時錦攪了攪,連喝了幾口,又挾了一個牛肉鍋貼。
在北方有些地方,鍋貼是一種面餅,但是在這邊,鍋貼是一種煎餃,這牛肉鍋貼,底兒煎的酥脆,上頭還是軟的,一咬下來,牛肉的咸香就溢了出來,滿口生香。
唐時錦點了點頭:“好好吃。”
她把一個鍋貼吃光:“必安,這幾家中這家最好吃,對不對?”
也就這會兒,她能正經的叫一回他的字,江必安只嗯了一聲,并沒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