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剛出來的時候,都是殺人機器,但是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取決于主子的風格。
例如元盛帝和懷誠侯,都是不把影衛當人看的,他們的影衛,就會一直非常的“工具人”,而炎柏葳態度謙和,卻是上下級那種親近,唐時錦則是把影衛當小弟,所以,同樣都是炎柏葳的影衛,如今就能明顯看出風格不同了。
但不管怎么說,這些影衛這么聽話,對信政司來說絕對是好事,至于他們自己,就得慢慢來。
唐時錦那邊,前腳把他們送走,正想回辦公室喝會兒茶呢,就有人報王慎行過來了。
唐時錦背著手兒一過去,王慎行便盛贊她:“王爺這一身真是威風凜凜,這鞋子花紋別致,亦是點晴之筆!”
唐時錦看著他,半晌,嘆了口氣:“失算了,早上我應該先去財政閣轉一圈兒的……還是文化人會說話,我穿的這么威風,在國安部轉了兩天了,愣是沒人敢夸我鞋的,我估計他們都以為我是穿錯鞋了,看都不敢多看。”
王慎行笑的不行。
唐時錦也笑道:“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兒?”
王慎行且笑且道:“王爺還記不記得,前年的時候,宜興送過來一些紫砂壺?你說要往小壺圓壺自斟壺上頭做,他們如今做出來了一批,我瞧著十分得趣,送進宮了一批,回頭王爺再看看。”
唐時錦看了看手表:“走,現在就去看看,正好回宮吃飯。”
于是他們就出了門兒,唐時錦幾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上了繩橋,就跟走平路一樣就過去了,過去之后轉頭跟王慎行說話沒人應,一回頭,就發現文人王慎行,正默默的站在對岸,茫然無措的樣子還有點兒可憐。
見她回頭,王慎行默默揮手:“王爺先去!下官隨后就到。”
唐時錦一邊笑著,一邊招手叫影衛,把他和隨從拎了過來。
護城河的河面挺高,相當于懸空一大段路,王慎行閉著眼都不敢看,過來之后腿都是軟的,好半天才緩了過來,笑道:“王爺才夸了文人,下官就給文人丟臉了。”
唐時錦笑道:“你先別說話了,哆哩哆嗦的聽著冷。”
王慎行:“……”
一行人進了宮,叫人把新送來的壺拿了出來。
唐時錦一看,就有了后世宜興紫砂那個味兒了,而且感覺比后世的更精致更好看。
而且已經有了其它顏色,例如綠色藍色做出來的小葉片、枝蔓、花鳥……喜鵲登枝,竹報平安之類的,盤旋其上,渾然一體,雅致而又不失樸拙。
尤其是自斟壺,小小一點兒,連把兒都是特制的,握在手里非常的舒服,又精巧可愛。
唐時錦道:“不錯,這一回的就很不錯了。”
她自己雖然不喜歡這種風格,但是肯定會有人喜歡的,她就挑出來幾個,叫人送去前頭,讓那些文官們瞧瞧。
不一會兒,炎柏葳就叫人把反饋送了回來,他們都說十分有趣。
唐時錦跟王慎行道:“這個你好好想想,咱們可以獎勵的稍微重一些,也算是千金買馬骨了,這種地方特色的工藝品,例如當初的建盞之類的,還有前兩天南陽進貢的玉雕,還有青州的面塑,等等吧……其實都是非常值得做的,你弄一個政策出來,就是各地的特色工藝品,主要是要工藝好的,可以送到財政閣來咱們挑,但凡入選的,各地的官府、匠人都會有相應的獎勵。”
王慎行點了點頭,她又續道:“另外就是,弄一個稍大點兒的地方出來,專門做各地的工藝品,先找鋪面……對了,大章還一直在閩州是吧?傳信兒叫他回來吧,好幾年了這家伙度假去了啊?”
王慎行當然不會說你不召他不敢回來啊,你可算是想起人家來了,章應問估計能感動哭!
一邊仍是笑著應下了。
在宮里用過飯,王慎行就回去干活,正好臨近帝星節了,各地官員送的禮也都到了,唐時錦就把孔非孔叫了過來,去炎柏葳的庫房中瞅了瞅。
她以前是沒注意,其實各地官員送本地特色的工藝品是正常操作,不然呢,哪有這么多奇珍異寶來送?就算有,炎柏葳這種皇帝,你送這么貴重不是等于告訴皇帝我貪了?
她仔細的對著帳本看了一圈兒。
那些極其有名,天下皆知的湖筆端硯宣紙徽墨之類,就不說了,其它的也都各有特色。
唐時錦隨口吩咐:“去跟王慎行說一聲,說有名氣的和沒名氣的,政策不要一樣,我們主要是做沒名氣的。”
下頭人應聲去了,唐時錦直接坐在一個箱子上,叫人展開竹簾兒看了看。
這梁平竹簾,號稱天下第一簾,是在竹簾上頭做畫,畫的是仕女圖,那簾子,真的是又薄又亮,如同錦緞,色彩濃麗,獨具特色。
還有一種菊花石雕,真的是隨石賦形,那天女散花,雕的簡直絕了,連她這種大俗人,都覺得好看。
但是貢品這種東西,還是要往貴重里頭挑的,所以像一些葵扇竹帽柳編之類的,也算是地方特色的工藝品,肯定是沒有的,到時候都可以做一做。
對了,還有剪紙!剪紙做好了,肯定會有不少人買去貼。
唐時錦在庫房里消磨了一下午,晚上炎柏葳回來了,過來找她,一進來都看不到人,炎柏葳笑道:“錦兒?”
唐時錦遙遙應聲:“在這兒!”
炎柏葳遁著聲音找過去,唐時錦頂著一頭灰,舉著一把檀香扇子搖了搖:“我們好富啊!我才發現,我們居然這么富!!”
炎柏葳笑了一聲,給她拍了拍頭上的灰:“你才知道?”他來回的看了看:“你這是要找什么?”
“不找什么,”唐時錦道:“我看看各地有什么工藝品,先來了解了解。”
炎柏葳道:“當初的風物志不就很全了?還需要特意來庫房看?”
唐時錦正搖著扇子的手一頓。
她當然不會說身為一個學渣,當時沒那個念頭,所以就腦歸類為無用的,看過就忘了……于是她振振有辭的道:“光看紙上文字我怎么能知道?我必須得看實物!”
錦臨大帝看破不說服:“原來如此,是我想的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