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有一身醫術,但接生什么的還是第一次。
剖腹是不可能的,眼下正是冬季,巫那里只有止血草,沒有別的東西,她保不住這個孕婦,因此只能強行順產。
看來得使用非常手段了。
傾九拿出最近收集起來的魚刺,這些魚刺被她打磨過,比起銀針來說肯定是粗的,熱消之后,傾九將孕婦身體擺正,而后道:“現在我要在你身上扎針,你放輕松,別亂動,孩子會生出來的。”
看到那么粗的魚刺針扎進了孕婦的身體,周圍的婦女都驚呆了,包括不放心前來幫忙的男子也是如此。
“首領,這?”巫捧著碾碎的星辰花過來,結果發現傾九在孕婦身上扎魚刺。
難道這是什么神仙遼法?
“是醫術,這世上能用藥草治病,自然也可以用其它方式。”傾九淡然的說完,便開始給孕婦揉穴位,尤其是肚皮上以及盆骨周圍的穴位。
在碾穴位的時候,她悄然的運用內力給胎兒正位,必須把位置給正過來,才好生產。
于是孕婦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感覺,她險些忘記自己的處境。
整個過程沒用多久,她忽然感覺一股鈍痛,于是拼盡力氣大叫了一聲,林子中的鳥都被嚇跑了。嬰兒的啼哭遍布整個部落,很是響亮。
“喲喲喲!”
“嗷嗷嗷!”
這就是部落的喜音,大家開心的載歌載舞起來,傾九給孕婦清理了一下,便把星辰花敷在傷口上,不一會兒血止住了。
剩下的便可以交給別人來做了,嬰兒已經被帶去洗澡。孕婦還在不明所以的狀態,但她很快便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中睡了過去。
“首領,剛才那個是屬于神的做法嗎?”泉一臉崇拜的問道。
傾九抬眸,反問道:“是神的還是人的,重要嗎?”
泉被傾九給問住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傾九的這個問題很明顯是觸及到他的盲區。神,重要嗎?
當然,他們在這世上活著,能夠活的更好,不就是神的恩賜嗎?
但是為什么受到神恩賜的衣,現在成為首領的衣會懷疑神?
“我們要活下去,就得用自己的努力去換取。”傾九拍了拍泉的肩膀。
泉長的可比傾九高多了,但泉不敢因為這個而小看她。
“神在你我心中,這就夠了。”
傾九說完,轉身去河邊洗魚骨。
幸好她在這段時間有所準備,死是一件極其令人痛心的事。
那個孕婦,如果今天沒有遇到她,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恐怕難逃一死。
有了新生命降生,部落里的氣氛明顯比之前熱鬧多了。
傾九悄然發現,部落里似乎又多了兩名孕婦。
再過不久蔓的雙生子也要降臨了,仔細檢查過,蔓這胎應該很容易。
畢竟不是第一次生產了。
紅站在河邊的大樹底下,目不轉睛的盯著傾九,這就是神的力量嗎?紅腦子里計量著。
如果她也能擁有這樣的力量就好了,紅羨慕的想著。
傾九轉頭,正好對上紅的眼睛。
渴望,她在紅的眼里看到了渴望,一個原始人對力量的渴望。
“紅,你過來。”這是傾九第一次叫紅的名字,單音節的名字真的不好念。
傾九將魚刺交到紅手上,笑著說道:“拿到它的感覺怎么樣?”
紅小心翼翼的撫摸著,眼睛一刻也沒離開手中的精心打磨過的魚刺。“真好,很神奇的感覺,這是神的贈與嗎?”
傾九勾起唇角,高深莫測道:“你想學嗎?”
“真的?”紅裂開嘴,扯出最大的笑容,略帶不可置信的說道。神的贈予也可以施舍給普通凡人嗎?
“當然。”傾九道。
“我想,這算是救人嗎?讓族人活下來。”紅紅了眼眶,如果當初神跡出現,她的母親和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就能活下來,就像今天一樣?
“等到了春天,萬物復蘇的時候,我再教你尋找草藥,你和巫一起。”傾九摸了摸紅的手,她的手常年累月的做活,長了非常多的繭子。
當然傾九這雙手也是如此。
“好啊。”紅很是開心,戀戀不舍的將魚刺還給傾九。
泉見兩人不知道嘀咕什么,興致沖沖的帶著曬干的果干參與進來。
傾九吃了兩塊果干,把場地交給了泉與紅,看樣子這兩人是產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情愫,傾九才不做電燈泡呢。
“首領要將今天那一手交給我,我太開心了。”紅將右手枕在腦后,望著略帶灰暗的天空,愉悅的說道。
“神的術法?我們也能擁有嗎?”泉疑惑不解。
“首領說能,那就能。”紅語氣篤定。
“那你說,這世上真的有神嗎?”泉轉頭凝視著紅的側臉,小麥色的肌膚充分的暴露在他眼中,泉一下子看呆了。
“不知道呢,除了首領,誰也沒見過真正的神,巫也沒有。”紅道。
“那首領就是我們的神,我要向她學習狩獵之術。”
那日首領一斧頭砸下去,鬣狗就被砸碎了腦袋。
他也好想擁有。
冬日漫長,但大家也沒閑下來,柴火每天都會去拾取,房屋建設也在陸續進行,傾九稍微引導了一下,原始人的想象力便活躍了起來。
巖和綠帶著部落人新燒制了好幾個陶罐,其中包括可以用來蒸食的陶爐。
有了這個,就意味著食物的制作方法向前大進了一步。
傾九很欣慰,進步都是一點一滴累積的,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這個漫長的冬季就這樣的過著,部落的一切都在悄然的改變著。傾九在冬天的余溫中終于教會了部落里的人愛干凈,并且固定了一處專門用來潔凈身體,并且分男女。
原始人的腸胃還沒有后世人那么脆弱,他們還吃生肉,但傾九對其十分厭惡,她并沒有刻意的去改變,只是在日常做食物的時候,提點一二,所以是潛移默化的在改變。
春天的氣息逐漸蔓延,傾九不是第一個嗅到春天氣息的人。是小孩子最早發現的春天,他們每日無事可做,便去觀察整個自然界,在打鬧中尋找有利于自己活下去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