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沿州,進了城門,熱鬧的不行了,連意只覺得兩只眼睛都不夠瞧,周圍的鋪子、小攤販賣的都是丹符器陣相關的東西。
仔細一瞅,價錢似乎還不貴,不僅東西齊全,琳瑯滿目,且都明碼標價,價錢寫的明明白白的在一旁,價錢后面俱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商品。
一些連意之前在凌霄宗坊市看到的常見的丹藥,符箓之類的,價格都要便宜一兩成。
芙菲指指周遭:“你可以去鋪子還有周邊好好逛一逛,師父不是讓你學習怎么布陣了,你看看有沒有需要買的。”
任遙飛是七階陣法師,若不是受傷,百年前大概就是八階陣法師了,再加上她深厚修為做依仗,沒準到了現在都是九階陣法師了,再不然也許早就觸摸到化神的門檻了。
只可惜造化弄人,雖然凌霄宗將任遙飛的事情捂得嚴實,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其實知道她的情況的人不少,對于少年成名的任遙飛,大家是同情又扼腕的。
芙菲覺得自己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她擺擺手:“我去不關樓等你,今兒開始,咱們就住那兒了,中午我約了朋友在那兒喝茶,午時末,你想來就來,不想來就多逛逛。”
想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關樓在衢沿州名氣很大,你若是找不到,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行了。”
連意乖巧的點點頭,她師姐不喜歡小孩的,能把她帶到這兒,大約是極限了。
總歸她自己也能行,還能更自由些,所以爽快的答應了。
芙菲見師妹這么識趣,開心的走了,留下連意站在街頭。
連意也不介意,找了一個她看的順眼的鋪子開始,開啟了她的逛街之旅。
外面的小攤販和內里的鋪子真的很多,一個挨著一個,非常熱鬧,人來人往,凌霄宗山下的坊市也很成氣候,比之許多修仙界的城池,也不差什么,可是和衢沿州這樣的盛景比起來,就差太遠了。
連意也不急,閑庭漫步般好奇的東望望西望望,不遠處,連意就看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展臺。
連意還仔細觀察了一下,大約猜到那應該就是過些日子要舉辦丹道大賽的地方了。
想不到那么大的盛會,比賽臺就設在城內,周圍似乎還加持了空間陣法,連意在外面只覺得里面云山霧疊,壓根看不清具體有什么。
連意在外面張望了一圈,沒有多做停留,便走了,反正沒幾日就能看到這兒的情況了,她不急。
倒是越往里,連意倒是看到一個熟悉的地方,寶器閣,想不到這兒也有。
連意沒有停留,去周圍買陣器的攤子上走了一遭,準備買點兒初學者需要的陣旗。
那攤主年紀看起來不大,看起來也就和她一般大小,煉氣三層,眼神靈動的很,一看就很機靈。
她上前一步,還沒走到攤位旁,那攤主就已經看到了:“客官,您需要點什么嗎?”
連意點點那些陣旗:“就要這些。”
那攤主眼睛轉了轉:“客官,你可以看看我這兒這些陣,如這個是伏魔陣,只要加持,就是幽魔也能降住。還有這個靜心陣,清心凝神,最是有效。還有還有,這個是天崩地裂陣,上古陣法,只要五萬靈石,都很好用,初學者一用就上手,想我家世代在這兒,價格絕對公道,童叟無欺。”
連意俯下身子,越過攤主介紹的那些,她指指擺在最后面的一塊紅色的石塊:“這是什么?”
“啥?”那攤主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不是在介紹陣法嗎?”
“哦……那是火耀石,煉器用的。”
攤主不在意那個,火耀石是生在火山邊上的,因為性熱,摸起來滾燙似火,所以常常被火屬性的修士拿來使用,加在寶物中,能中和一些屬性,是一種常見的煉器材料。
這東西不是那么值錢,拳頭大一塊不過百來塊靈石。
哪像隨隨便便一個陣法,就至少千塊靈石以上。
“小仙子,你看看我的陣法吧,你不中意上面這些,我這還有其他的!”
連意擺擺手:“不用了,我就要那個火耀石!”
那攤主無言,有些無奈:“那好吧,一百五十塊靈石。”
連意也沒還價,摸出靈石,拿了那塊火耀石匆匆走了。
留下那攤主在后面撓撓后腦勺,暗罵了一句摳門。
看那小姑娘的穿著也不窮,年紀更是不大,剛剛買陣旗的時候也很大方,原以為是個大戶,結果,居然那么難忽悠,他真是看走眼了。
街角一處沒有人煙的小角落,連意抖抖袖子,袖子動了動,從里面跑出一條又肥又短的黑蛇。
看到它,連意簡直沒眼看。
想當年,小黑的娘,那條白蛇,真是漂亮,長長的,現在這只,一點蛇的氣質都沒有。
黑黑的,還很肥壯,關鍵又短短的,整個看起來還沒有泥土里的蚯蚓長得好,它是徹底長殘了。
這臭家伙是個慫包,在連家的時候,打不過人家那只虎斑貓,被虎斑貓打怕了,那會兒多乖,每天不要她說,就往靈獸袋里鉆。
現在,它在鴻陣涯的靈藥園里野慣了,再不肯回靈獸袋了。
她在大師姐的飛行法器里突破的時候,它被電的整個都捋不直了,花了好幾天才緩過來,可還是不肯回靈獸袋,只肯待在她的袖子里。
連意無法,只能由著它。
這一回,也是它,不知道發什么瘋,硬要去那攤主那兒,買了一塊不值錢的火耀石。
莫非,這里面有什么寶物?
想到這兒,連意雙眼發亮,哎呀,想不到她家小黑能給她掙靈石、掙寶貝了?
她連忙問它:“快,這是什么好寶貝嗎?莫非這不是什么火耀石?”
早前看瀾姐借給他們的話本子,里面有個故事說過,說有的好寶貝為了掩人耳目,會在外面被抹上一層其他的材質來偽裝。
她當時看到那個故事,只能羨慕,一邊眼饞,她一沒這個眼力,二沒有尋寶鼠這樣的靈寵。
那黑蛇用黑漆漆的兩個圓眼睛瞅瞅連意,然后順著連意的袖口游到她的手邊:“啊嗚”一口,將拳頭大小的火耀石吞進嘴里,然后嚼巴嚼巴兩下,咽了下去。
一點沒再看連意期待的眼光,順著原路溜回了連意的袖子里,睡覺去了。
“咯吱咯吱”,連意自己都能聽到自己拳頭捏緊時骨頭的聲音。
她一把把小黑從袖子里抓出來:“你花了我一百五十塊靈石給自己買了個小零嘴?!”
小黑黑眼珠眨巴眨巴的瞅著她,然后眼一閉頭一歪,睡了!
連意:“……”
她氣憤的掏出靈獸袋,把這個臭家伙塞了進去,獰笑:“你就在里面待著吧,不在里面待上一年,我要是放你出來,我就不姓連!”
說完,也不再管它了,她把靈獸袋掛在身上,感覺消了點兒氣,便自去逛自己了。
恰好看見賣靈果樹的,連意瞅了瞅,尋摸著自家和凌霄宗沒見過的靈果樹。
老祖宗嘴刁的很,一般的他還看不上,品階不夠高的他也看不上,常見的他更看不上。
所以,連意咬咬牙,挑了幾十株四階的靈果樹,她家地方大著呢,莫邪峰整個都是她家的,難道還怕種不下嗎?
反正凌霄宗人才濟濟,她也不愁她這靈果樹種不活。
連意盤算著,用不了十年,這些果樹就能結出果子了,到時候各種靈果酒,各種靈果醬,嗯,她老祖宗、爹還有伯祖他們一定都很開心。
這么一晃兩轉的,已經午時了,連意在街上隨便捉了個人問了不關樓的位置,便往那個方向走去。
不關樓,是衢沿州最大最豪華的客棧了。
芙菲在里面租了個上等小院子,這會兒正在二樓臨窗的小包間里,和成玄派的寒思真人百無聊懶的說著話。
順便瞪了眼街邊看到她精絕的容貌,朝她拋媚眼的某個陌生的金丹修士。
“啟疊山秘境還有十年就要開啟了,你決定去了嗎?”寒思真人劍眉星目,端的是無與倫比的好相貌,可是,那渾身散發的冷意,仿佛能把人的頭發絲都凍著。
寒思真人雖然在問話,不過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芙菲沒做聲,她似乎在想著什么。
過了會兒點點頭:“去的,不是聽說里面有正陽火種?”
“你那師妹不是雷靈根嗎?何必冒險,你自己沒有火靈根,就算尋到那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正陽火,你拿什么去取?自己用真身取火,就算能取出來,你自己也完了!”
芙菲搖頭:“我師妹年紀尚小,等她的雷靈根能練出足以壓陣的霹靂神雷,至少得金丹以后,她現在才煉氣,等到金丹至少上百年,我師父等不了百年了。”
“還有一種方法為什么不用?等到她筑基,用她的雷靈根承接金丹修士天劫之下的劫雷,到那時候未必不能壓住那個古陣。”
“你師妹又不是只有雷靈根,即便損了雷靈根,她不是還有其他的靈根?總好過你沒了性命吧?”
芙菲冷笑:“寒思,我可不像你那么無情無義,我師父收徒,也不是全然看師妹是不是有雷靈根,真要是這個標準,早早的,這一百多年了,她還收不到一個雷靈根的徒弟嗎?”
“收師妹為徒,一切都是緣法。”
“這靈根跟人的靈脈和心脈都是相連的,怎么可能損了個雷靈根就沒事了?別說修煉了,生死道消還差不多。”
“寒思,怎么你師父死了,你這心腸也變得這么硬了?”
成玄派的元后修士簾嬋真君是當年眉昆界唯一的九階陣法師,和任遙飛是好友。
在幽魔一戰中,簾嬋為了救她的道侶九道真君,受了重傷,她的傷勢比任遙飛重了很多,當時整個元嬰都裂了。
所以,她沒有撐太久,五十多年前就死了。
留下了以寒思為首的三個徒兒。
而她舍命相救的道侶九道真君早在她傷重不治的時候就和門內的另一個結丹女修勾搭上了,等到簾嬋真君過世,那結丹女修都懷孕了。
自此,寒思他們師兄弟三人就和九道真正決裂了,他們收攏了師父的遺物,守著師父的洞府生活。
如今寒思已經結丹圓滿,馬上就要結嬰了,剛剛三百多歲,屬于成玄派的天才修士之一。
自此,他也算苦盡甘來,只要結嬰成功,那他就可以真正的帶著兩個師弟獨立出來了。
今日和芙菲見面,一來他們因為兩家師父之間的關系,自小關系熟稔。
二來是因為啟疊山秘境要開了,他琢磨芙菲的想法,過來問問。
三來就是他聽說芙菲多了個師妹,過來問問情況,若說這世上還有誰了解任遙飛的事情,除了任遙飛自己和凌霄宗的掌門,大約就屬寒思了。
不說別的,任遙飛想用的正陽驅邪陣,當年簾嬋也想過,只是,簾嬋元嬰已碎,回天乏術。
芙菲說的話,寒思表情未有變化,他覺得心腸變硬也不是壞事。他和芙菲不同,師父死了,他們師兄弟靠著門內師父留下的人脈還有其他原本跟師父關系不錯的元嬰修士的同情和憐憫生活著,一方面還要躲避九道對他們的追殺,如此之下,他怎么可能心腸不硬?
他不明白,明明不需要做出選擇的事情,芙菲偏要選擇對自己完全不利的那一面。
芙菲一看寒思的樣子,就知道他沒聽進去她說的話,她嘆了口氣,寒思如此倒也不意外,他雖然心腸變硬了,可是他還能想著她,想著她師父,證明他的本質沒變,只是生活逼迫了他。
芙菲不再解釋,放緩聲音:“我想去取正陽火是我自己的選擇,和我師妹無關,何況我師父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面硬心軟,我想去啟疊山,沒準還沒機會,她若是知道,一準兒逼迫我家掌門師叔看著我呢。”所以,她得尋個法子偷偷去。
寒思面容有些緩和,任遙飛是他師父的知己,當年他師父死掉,若不是遙飛姨母出面,他們師兄弟連師父的遺物和洞府都留不下。
“隨便你吧,你師妹呢?你這么護著她,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樣的乖孩子?”
正說著話呢,芙菲就聽見樓下有個歡悅的聲音:“師姐,我來了!”
透過窗戶,低頭一看,連意正在樓下朝她招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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