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意身上那氣勢,壓根是騙不了人的。
大家都是修士,而且還都是修士中的佼佼者,雖然不知道連意如何成為如今這樣子,但她必定有機緣是一定的。
那煥法閣的芙蕖仙子等人,心中恨的要死,只是如今這光景,芙蕖竟然是和連意對視一眼都做不到。
倒不是她心虛,她和連意那是死仇,在纂狻城,連意將她捆在那兒,讓她死活也掙脫不開,顏面掃地這事,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本以為,出來后,她定能聯合煥法閣的師兄弟們,給她好看。
煥法閣和凌霄宗,尤其是和連家,那是綿延多年的仇恨,對于連意,有機會,還不是可勁兒將她往塵埃中踩踏。
于是,雖則,師兄弟平日對她芙蕖不假辭色,可是在這事兒上,倒是難得的一拍即合。
只沒想到,這人反倒是越發耀眼。
剛來乙火界之前,連意是強,和他們差距也很大,只是那種強大是看的見的,總覺得,自己加把勁,苦修一番,也能這般。
不知從何時開始,許是就是來了乙火界以后,他們見到連意的機會不多,但一次一個樣。
到了如今,明明是同階修士,卻覺得其中隔著的何止萬丈深淵。
見到她如此,芙蕖只覺得自己心頭如絞,不能自已。
她死死咬著自己的唇,輕輕蹙著眉頭,眼眶紅紅,仿佛受盡了委屈。
只連意隨便撇過去一眼,她瞬間不敢動了,低下頭去,竟然是興不起一點想要狠狠對峙的念頭。
倒是一旁煥法閣的旅文真人,他和李莘杰以及言柳一般,是煥法閣掌門弟子,未來的掌門候選人之一。
他將此情景完全看在眼中,他厭惡的瞅了芙蕖一眼,真是上不得臺面,沒用的廢物。
煥法閣和凌霄宗多年齟齬,暗地里在外不知道相互填了多少弟子的命,早就解不開。
芙蕖是宗內大力培養出來的,她靈根資質優秀,甚至比連意還要先結丹。
原本就是用來打凌霄宗和連家的臉的,怎奈何,現如今,卻如此不堪。
在那纂狻城一事,芙蕖后來可是告訴他了,把他氣的半死?!
那種情況之下,還有人幫忙,她芙蕖居然殺不了連意,干什么吃的。
居然還有臉來求助他們師兄弟,若不是看在同門,她還有用的份上,他非親手殺了她不可。
哼,他現在越來越覺得閣中失策的很,培養出這么一個貨色。
這真品和贗品,簡直是珍珠和魚目,云泥之別。
只如今,他也來不及責怪芙蕖,他心中想的是,如何將連意廢了才好。
本來,他師父也是跟他說,這一次出來,雖然是代表著眉昆界在外行走,可是定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連意。
就算失了些臉面也無妨。
眉昆界的臉面與他們何干?
這眉昆界所有人都在欺負他們煥法閣呢。
想想,同為四大宗門,憑什么他們煥法閣名額最少。
不就是欺負他們這些年敗落了嗎?
他們煥法閣這一代,沒有特別出類拔萃,驚才絕艷之輩。
芙蕖實力不錯,可是,性格又是那樣了,別說像連意那般,長袖善舞,在外面名聲尚佳不說,還能為宗門,為連家留下諸多名聲帶來許多好處。
她便是自己個兒,和師兄弟姐妹關系都不能處理好。
走在外面,只他們煥法閣的人自己硬往自己臉上貼金,說芙蕖是堪比凌霄宗連意的天才。
別人聽到這話,寬厚的笑笑不說話,有那促狹刻薄的,還能譏誚諷刺兩句。
至于凌霄宗的,但凡聽到他們煥法閣說這話,就是掄起拳頭干,非把他們打趴下不可。
這簡直欺人太甚。
這些事,讓旅文覺得,這連意,怕不是有毒吧,那簡直是他們煥法閣的克星。
這樣的人,難怪他家師父,以及啟松師伯等人如芒刺在背,硬要將她滅了。
可是,芙蕖失了那么好的時機不說,連意此次歸來,看起來竟然如此耀眼,他那幾個師弟也起了退縮之心。
旅文覺得,此事不可再拖了。
如今,連意已經金丹圓滿,回去后,怕是就要結嬰了,他們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若是不趁此機會,將她扼殺,旅文知道,自己便再無機會。
這一路回去,在那虛空通道中,他自己尚且自顧不暇,肯定是殺不了連意的,且大家都在,風險太大,連意必然是依然和言柳以及李莘杰一道,在最前面的,他壓根沒有下手的機會。
等回了眉昆界,自然是各回各宗,別說人家連意本身實力太強,就是她背后那化神師父,連家本家,可都是他們惹不起的。
等到那時候,他更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想到此,旅文又有些后悔,這二十年,怎么就耽擱到了現在。
可是,這也不能怪他,連意向來連表面功夫都不屑做,對于煥法閣人,雖然談不上不假辭色,可是也沒有多親近。
尤其那一雙眼睛,掃過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總覺得他們背后做的一切,想的一切,她都了然于心。
前十年,她一直在千緣寺,他們不好下手。
后十年,她和世家關系突飛猛進,整日和乙火界各世家泡在一起,忙著除魔,他們依然沒機會。
等到事情忙的差不多,她又來個不辭而別,說是去游歷去了?!他們壓根連她的邊都挨不著。
本來,芙蕖便在纂狻城得罪她了,讓她起了厭惡之心,她甚至不顧及同是眉昆界而來的人的顏面,說芙蕖與魔相關,讓觀榴城來搜了她的儲物袋,害煥法閣顏面掃地。
等到回眉昆界,這事傳出去,于煥法閣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旅文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這些日子就要回去了,想必宴席不斷,聽說連意好酒,這樣看來,可是個機會呢。
此事,還得趕緊計劃周詳才好。
他心中一動,和芙蕖以及煥法閣幾個人當場傳音。
實際上,今日也沒什么事,就是人都回來齊全了,粟驊便準備擺歡送宴了,今晚是第一場,大家都很給面子,自是早早就都來聚集在一處。
那邊,旅文忙著傳音呢,這邊,連意也收到傳音無數。
便是自己是被算計的那一個,連意都忍不住同情旅文他們了。
這煥法閣的人看來也忒惹人厭,而且做事也太不縝密了,這才多久一會兒,他們那明晃晃的,想要她好看的眼神,可不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旅文也是掌門弟子,怎么如今越活越回去了。
他剛才那看著她陰郁的眼神,擋都擋不住,是個人都覺得他有問題吧。
在座的,哪一個不是經歷風雨的,敏感的很,對于這種惡意,自然清楚。
這不,他才瞅了她一眼,連外就給連意傳音了:“小意,煥法閣的人好像又憋壞水了,你小心著些,這些年,他們可忙了,可勁兒說你壞話,被我打過幾回還不長記性,你只管說一聲,我幫你把他們毒死算了。”
連外陰測測的盯了煥法閣幾個一眼,給連意出主意。
“這些人,我自己來吧,那芙蕖那么害我,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呢。”連意淡淡道。
“那行吧,我最近順手做了幾瓶肝腸寸斷藥湯,是循你上回帶回來的古法煉制,一會兒我拿給你。”
連外有些惋惜,他本想親自動手來著。只不過,這是他家阿姐的事,連意主意大著呢,他可做不得主。
他們姐弟向來如此,各忙各的,若是連意有什么需求,他連外自來義不容辭,不過,連意不讓他插手,他雖然遺憾,也不會動手。
連意嘴角一抽,連外對這毒藥,可真是孜孜不倦。
她將那古修時代學的那熬制藥湯的古法,教給他。
沒想到,他第一件居然又是煉制起了毒藥。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老祖宗說,他們連家還沒出過這么離經叛道的。
只不過,連家人疼孩子,凌霄宗疼弟子,如連外這邊不走尋常路,劍走偏門的,也任由其發展。
連外提醒過還不算,連舒瀾,賀卓雅,言柳以及李莘杰都來提醒了。
最后,連程小鳳都來了:“連姨,煥法閣那幾個在傳音呢,我見他們看你眼神不對,這幾日,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姨你可要小心點兒。”
連意點點頭,表示心中有數。
這事,她已經和言柳以及李莘杰報備過了,這幾人雖然是眉昆界的人,可是在外,他們也不顧及眉昆界臉面,為了一己之私,就想對她發難,想要害她。
她不惹事,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背地里,他們怎么想不打緊,但爪子要是伸過來,別怪她一個不留的都剁了。
只是,若是煥法閣人一個不留的都死了,回到眉昆界,哪怕煥法閣的人沒有證據,想必也能鬧出事兒來。
這旅文真人既然露出想要殺她的端倪,那么明顯,不僅是如今,平日里,想必就恨得咬牙切齒。
這眉昆界的修士十有八九都知道煥法閣和她不睦,他們要是死了,即便沒有證據,也多的是人懷疑她。
她倒不怕這些,只是該過明路的事還是需要過明路。
她是對他們起了殺心,是她做的事,她認,但要是因為這些事,回了眉昆界,別人把不是她做的事,也賴在她身上,那可不行。
李莘杰不是凌霄宗和煥法閣修士,又是這一次領路人之一,這事自然得知會一聲。
言柳對于這事是同仇敵愾的,連意一點不意外,都說了他們凌霄宗修士疼弟子,這是一脈相承的,言柳年紀最大,又是未來凌霄宗的繼承人,平日私下里怎么教訓師弟師妹是他的事,在外面可護短的很。
只李莘杰有些沉默,不過他自是知道,連師妹主意正的很,她此番這么說也不是征得他的同意,而就是通知他罷了。
罷了,他只裝作不知便是。
這事,就在觥籌交錯間,就這么說完了。
粟驊看了旅文幾人一眼,又瞥了連意一眼,見她含笑喝著酒,一派閑適,他微微一笑。
見連意看過來,他遙遙朝她敬了一杯酒,桌上氣氛輕松,推杯換盞,自是不提。
晚上,連意有些微醺,她在這乙火界立下功勞不少,和不少修士關系都好。
她這要走,歡送宴上,與她敬酒之人何其多,饒是她愛酒,這酒太上等了,她也有些醉了。
晚上,她獨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準備休息一二,明日凌渡要請第二場,還有好酒喝。
她進了院子,開了防護陣,兀自修煉。
月兒西垂,萬籟俱寂,突然有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出現,他頓了頓,突然看外面一道煙花無聲無息閃過,心中大定。
他手中拿了一物,掐了個指訣,那陣法一閃,他便進了屋。
他似乎很是放心,看到放下的簾帳,心道,也不過如此。
便大搖大擺的去,準備殺了那人便是。
卻沒想到,打開簾帳,沒人!
他臉色大變,知道中計,回過頭,一陣風飄過,面前場景大變,他已經被扔在了一處花叢中。
煥法閣的其他幾人,包括芙蕖仙子也在。
而他們要殺的人,正一手拿著一物,也沒有看他們,語氣略有好奇:“這就是你們的底氣嗎?”
煥法閣幾人語塞,芙蕖忍不住全身顫抖,按說這事她完全知道,也恨毒了連意,可是被連意輕而易舉的擒住,她只覺得和在纂狻城一般,屈辱無比,可是又害怕不已。
旅文轉轉眼珠,他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連師姐,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我……是芙蕖,芙蕖心中一直對你懷恨在心,蠱惑了我和其他師兄弟來了,我們也是被她蒙騙,師妹,看著我們出自一界,咱們可千萬不能讓人看笑話啊!”
“這樣,我愿意代表煥法閣,給師妹一些補償,還有芙蕖,也交給師妹處置,師妹你看如何?”
連意冷笑一聲,看看文旅那張做作的臉,仿佛一切都在替連意考慮。
她瞥了一眼芙蕖的不敢置信,以及后面三名煥法閣修士一臉的理所當然和篤定她不會殺他們的囂張。
連意突然覺得沒意思,早就從根子上爛的宗門,指望那里面還有好的不成?
她眉頭一揚,也沒見什么動作,旅文身邊那朵花突然張開大嘴,將他生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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