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楚善誠從縣衙里出來之后回了大理寺。
他直接找去了大理寺卿的值房,牽扯到世子妃的一尸兩命這種大事,只有言應忠能做主。
噔噔噔
楚善誠敲響了門:“寺卿,楚善誠,有要事稟報。”
“進。”言應忠從桌案上堆積成山的冊子中抬眼。
楚善誠垂首垂目的乖乖走進去,拱了拱手:“言大人,京城縣衙在樂培園的巷子口發現了一具女尸,一尸兩命,懷疑是鎮國公家的世子妃。”
言應忠有些震驚:“確實么?”
楚善誠道:“我見過李家的世子妃一次,如果沒有認錯的話,就應該是她,只是還是需要李家人來確認一下。”
言應忠手扶著桌子站起身來:“確實是應該先通知李家。”
言應忠從腦海里搜尋這個李家世子妃的印象,總感覺常聽人提起。
思索了片刻便想起來了,是他夫人去李家老太太的宴席上見過。
據他夫人的話說是這個世子妃雖然頂著一個還算尊貴的身份,但過得十分憋屈。李家的老太太和太太都在打壓她,一整場宴席下來,一直服侍在兩位太太身側,忙活伺候著。
這個世子妃都沒有稍微坐下休息一會兒,或者吃一點東西,還要受其他人的冷嘲熱諷。
這樣想來的話,怕是這個世子妃的死另有內情。
言應忠走出自己的值房,甩著手去了大理寺吏員們所在的值房,一腳把房門踹開,和之前京城衙役們看到的那一幕一樣。
一群衙役正圍在一起賭錢,在這正午本該最繁忙的時候。
言應忠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本來這大理寺就是一堆二世祖的聚合地,這種清閑不需要擔責的衙門,最適合他們這些人混日子了。
自大理寺建立以來,便不斷的有達官貴族將家里不學無術的公子、世子哥兒們全送進了這里,仿佛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和共識。
不然,他堂堂一個大理寺卿也不至于每天埋頭于桌案上處理公務。沒辦法,吏員們都使喚不動,只能自己動手。
幾個吏員看見來的是言應忠,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有人趕緊把銀錢都、骰子什么的都藏到身后,規矩地站好。言應忠也權當看不見剛才他們的所作所為。
言應忠吩咐道:“兩個人去趟李家,讓他們來領尸首,看看死的是不是他們家的世子妃。再來兩個人去趟內閣,上折子大理寺收了世子妃殞命案,剩下的人,去把世子妃的尸首從京城府衙搬過來。”
最后轉頭對楚善誠說:“你去查查這個案子。”
楚善誠差點沒被言應忠的話嗆到,合著滿屋子的人任務還沒他一個人重。
言應忠面上也有些過意不去,出去的時候拍了拍楚善誠的肩膀:“能者多勞么!”絲毫沒有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老成持重的樣子。
楚善誠也不敢有什么異議,再說了,如果這案子真要交給那群二世祖去做他還真不放心。不說他對他們的能力不信任,就是這背后牽扯的鎮國公李家,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染指的。
還是自己動手查放心。
楚善誠想好后,去會賓樓要了一桌子熱菜熱飯,直接叫到了錦衣衛。
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跑的話怕是辦不到,還是要依仗他錦衣衛的這些兄弟們。
楚善誠提著好酒,帶著一群會賓樓的小廝剛剛走到北鎮撫司門口,就感受到了一股熱火朝天的氛圍,與大理寺的冷清散漫完全相反。
楚善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著實有些懷念,這幾天賴在大理寺,都快生懶骨頭了。
一批接著一批穿著錦衣魚服,帶著繡春刀的黑色勁裝的探子來來往往。一批騎著馬剛剛奔進撫司,另一批又騎著馬急匆匆地奔出來。
大家都忙著手頭上的事情,冷酷決絕,身上都有那么點楚善誠的影子。
楚善誠心里說不出的羨慕,雖說大理寺少卿和北鎮撫司指揮使品級一樣,都是四品,可是看著這手里有活兒干,還是更有底氣一些。
楚善誠一股子醋意進了撫司里面直奔指揮使的房間,也就是冷忠杰所在的地方。
沒想到一屋子的熟人。
冷忠杰坐在指揮使的位子上,神色嚴肅,外面圍了一圈北鎮撫司副指揮使時千和各隊隊長熊三、熊五、翁襄等人。
剛剛還氛圍極差的房間里,各人冷俊不禁的臉色紛紛轉好,一個個向楚善誠鞠躬問好:“楚哥!楚哥!楚哥!”
一個個叫過去,整齊有序,每個人的態度尊敬又驚喜。
倒是弄得楚善誠有些不好意思了。
趕緊招呼小廝們把從會賓樓叫來的菜擺到旁邊閑著的桌子上:“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你們,想著你們大概也不會好好吃飯,我就從會賓樓叫了點兒。”
熊三和熊五立刻歡呼了起來:“太棒了!楚哥,這北鎮撫司的伙食實在是快把我們給折磨死了。”說完便搶過小廝手里的餐盤,一個個幫忙擺到桌子上,中間還偷著吃了兩口。
冷忠杰也高興:“先吃飯吧,那些糟心事兒吃完飯咱們再談。”
一個個平常連個笑模樣兒都沒有的錦衣衛們像是孩子一般,高興地圍坐了一桌,有人分著碗筷,有人往外拿著菜肴。
不一會兒的功夫把一桌都堆滿了,楚善誠拿出酒壺,給每個人挨個兒斟了一杯酒。
“終于又見到兄弟們了,看到大家都如此有擔當,能夠撐起一方職責的模樣,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很高興。”
冷忠杰說道:“楚哥你可終于回來了!”
時千也跟著說道:“是啊,這兩年,楚哥你在西北受苦了,敬你!”
眾人紛紛舉杯,仰頭一口飲盡,楚善誠又給每個人斟滿:“你們在北鎮撫司也不容易,一個個都很了不起。”說著摸了摸離他最近的翁襄的后腦勺,如今連最小的翁襄不管是相貌還是身材也都十分成熟了,而且也沒有兩年前見他的那份青澀感了。
翁襄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他知道楚哥還記著他兩年有些畏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