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綿堂,你讓我們去的陜北是危險地區,你懂不懂,我們差點把自己身體送去當槍靶子。”
“你沒有去過我們約定的地方。”
他這話背后的意思令我的心猛然蹦了一下。他居然花心思查詢我去哪兒,表示他還關心我,他不想讓她在他的世界消失。頓時我快樂起來,不想再跟他計較一些細節。
“多漂亮的姿色呀,貓九,冒充一名上流高貴的小姐,一個打架高手,一個孤兒院霸主,一個性子暴烈的姑娘,可真是無比魅力。可現在這些騷包你跟誰學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這款不適你,外面的女人我知道她們在想什么,可是她們沒有你這種原始生命力。你現裝扮也會露出狐貍精面目。你今天理由?攀龍附鳳?宋達是不是在你算計之內?我也算是有錢的主,在你的名單內吧嗎?”他牽著我手,引導我旋轉圈子,我故意伸開了臂膀,踮著腳轉動身子,還讓小禮裙露出點波浪。
那綿堂用他那雙黑眼睛從頭到腿細細端詳著我,什么都不曾遺漏掉,那種粗獷的眼光,仿佛在扒去我的衣服似的,有調情意味。但這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我頓時起疑心地屏住氣:“那綿堂,你該不會是想拆我的臺吧?”
“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密的,你知道你一向深得我心,從小就深得我心。貓九。”一半玩笑,一半奉承的老口吻。
*味的話將要涌到了嘴邊,好不容易壓下來,我決定把他的氣焰壓下一兩分,他知道我所有一切,甚至在大清,我的身份是屬于他們那家的,他占了我的上風,所以我得扭轉局面,想辦法讓他處于下風地位。
青婆說過若要多抓蚊子,用醋不如用糖,我打算抓好這只蚊子,好好治治,讓他不要老是能擺布于我。
他壓低嗓子,“你為什么不跟老朋友說心理話呢?你為什么不說我是流氓,叫我走開,甩一個巴掌,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有膽量的貓九九呢,在場一個個血氣方剛的年青圍繞你,會不會知道你打架從不手軟?你怕是早就深諳此道,好好姑娘呀,即想當*,但為什么不掛個招牌用粗體寫上‘招客’呢?”
“你的意思是罵我是*?”我氣得要命,渾身頓時涌過一股熱流。
“還是一個偽裝的九尾貍。”他補充。
“哼,”我勃然大怒說,“那我索性把心理話直說吧,至從你離開我們起,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你的包袱,已你以為仗著自己家里有向個臭錢就可以踐踏每個人的權尊嚴,就是你們飽漢不知餓漢饑,你現在可以把請人把我攆走。”
“嘖嘖,我倒是要看看今天那個有幸的男人能得到你的邀請回去,我從不錯過好戲,用你那迷魂湯的手段,今晚至少有十幾個帥氣的男人會為你斗毆,看來我要重新開始認識你了。”他盯著我的眼睛不放,話如一條條利鞭。
“你也何不披上獸皮,揪著我的頭發,也把我抱在這房間?”我的話中有著明顯的輕蔑之意。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然后眼睛里露出笑意:“你沒有弄錯,正有此意,你想要哪種姿勢?”
“你這個混蛋,你算老幾,敢來教訓我,春宮圖里姿勢,你去找個女人折騰死你!”我使足勁想打他一個耳光,他料事如神抓住我的手,拿到唇邊吻了一下。
“如果你有空時,我不介意試一下幾種,我們會很合拍的。”
我頭腦里慢慢升起一股怒火,狂怒之下其它一切都顧不得了。不要嬤嬤教導的那種教養,我現無名之火足以殺人。一對黑眼珠襯托著死白的臉色閃閃發亮,一時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鬼哥殺了人,下大牢了,拖不了幾日就會被槍決,你還在跟女人尋歡做樂!當然,你公子哥如何能明白。”
偌大的房間里,只聽見那綿堂走來走去的沉重腳步聲。他低聲咒罵著,都是一些也他身份不符合的下流粗話,盡管他是個危險人物,我不再怕他。他忽然
不再像野獸般來回走動,他轉身向我。烏黑的眼睛閃閃發亮,但已不見懾人的怒氣。只見他的眼神包含著某種隱秘和克制:“所以,你去誘惑宋達。且,目前而言,他算是半身陷入你精心編織的情網,你以為能救出山鬼,就靠你這張狐媚臉。”
那綿堂驀地按住我的肩。
“那么你回答我一句話,你要打主意的是不是只他一個?”他的眼睛敏銳而機警,仔細觀察我臉上的表情的變化。
“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打算用這種方法試一試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自然有關系。你還要算計別的男人么?你說。”
“有。還有你。”我的聲調變得跟他一樣惡狠狠。
“這就對了,我才不信你沒有五六個人在做候補呢。我是第幾個候補?我倒可以給你一些關于宋達的忠告。”
“我不需要你的忠告。”
“你不需要,我也要提,這個一條非常好的忠告,當你向別的男子索取什么時候,千萬別像揮起菜刀那樣毫無保留和盤托出。你一定要想法做得到委婉些,圓滑些,方能取得較好的效果。這種手法你天生自有,骨子里非常精通。當宋達發現他所追求的女孩從一個溫柔、嫵媚而嬌滴滴的女人,一個對生活反應發此充滿女人魅力:天真、羞怯、嬌弱的女子變成野蠻女友。他只要辦好你的事情,他會立即發現你聲音干脆、堅決、辦事果斷、雷厲風行,沒有一點兒女孩子的躊躇時,沒有再躲躲閃閃,轉變抹角時,估計他會哭喪著臉。”
“這點你不用擔心,他見我擰斷過雞的脖子,并做了鄉巴佬的叫化雞。”我故意這么說。
“想不到你們關系如此親近。”我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雙手緊握著拳頭把褲袋塞得鼓鼓的,仿佛拚命在跟自己情緒做斗爭。
“對于你這個候補,你有什么忠告?”我不假思索,也未顧及后果,望著這個曾經庇護過我,也嘲弄過我的男子,“我有點喜歡你,
那綿堂。”
“真是太幸了,貓貓,怎么你會喜歡一個別人的男朋友。你愛上我?”
我仿佛挨了一巴掌似的,怔怔望著他,他沒有理由這樣羞辱我,我并沒有向他提出要求,過往種種,他卻一腳把它踩入糞土,他愚弄了我。
我像是只被蛇眩暈的動物,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后從桌上拿起酒杯:“真的要我愛上你,等真的六月飛雪結冰的時候再說吧!”說完便把杯子摔進爐子里,酒精爆出了一團小火球。“那就我給你的答案,你真教人可惡。”
那綿堂哈哈大笑,我渾身肌肉一緊,作出準備撲向他,撕爛他那張臉的姿勢。
“算了吧,貓九,我們可曾是患難與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
“別說我認識你。即便你們那家是少數擁有特權的家族,我想要的東西,總是能得到。”
我一直傲然的高抬著頭走出房間,來到樓下停下來抓住欄桿,因為生氣,又受到侮辱,一顆心怦怦直跳,拼命作深呼吸,不能暈過去讓那綿堂嘲笑,硬是不能讓自己暈過去,直到那惡心感漸漸消失,我才回到人群中。
那綿堂一直在樓上居高鄰下盯著我,等我回望著他時,他就笑而不語,只見他背靠著窗前,兩手深深插在褲袋里,那雙黑眼睛里隱隱流露出覺得可笑的輕蔑態度來嘲弄我,一副非常討厭的笑臉,一身力氣隱藏在那瀟灑文雅的外表下,不動時懶洋洋如豹子曬太陽,動起來便矯捷得好像豹子就要躍起撲食。
我的心理有些不安,他會放過我嗎?他看戲般望著我縱情嬉笑,我真恨不得抓他幾下。
音樂適時又緩緩響起,暫時緩解我的壓力。我輕輕觸碰挨得最近的男士胳臂,嬌喊著要去外面走走,我打算避開風頭,躲藏到黑暗中。
我故意垂下眼睛,顫動的睫毛頓進使他掉了魂兒,喃喃說:“先生,承蒙你的好意,我有些渴,請你去幫我拿杯水來,你就在這里等我,我上個妝就回來,因為我一會要跟你跳舞,你可別跟其他姑娘們一起走開,因為我的醋性大著呢”。
男士激動得幾乎結結巴巴,嘴巴閉上張開,臉色變得紅色,一味拉著我的手,“我不會走開的。”他總緩過來氣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到我只當他是一只任人被害的山羊。這是一個兩面光的妙計,即讓我遠離,又可穩住他,他果然上了鉤,中了計。
他邊跑到餐桌邊承諾:“我會永遠等下去!”
我憤世疾俗,露聲色朝二樓那綿堂豎了中指,并用手指在頸下劃過,這舉動警告遠多過戲謔他,抬起桀驁不馴下巴,傲然高抬著頭離開他的控制,竭力擺出一副架子,余光發現他被嗆幾口酒出來,引來他腦袋往后一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