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珠跟著千肅爺爺往修羅道的深處走去,修羅道四處散落著各種殘破武器,黑色的巨石、焚燒的野火、被血染紅的土壤、還有遍地被刀劍插在胸口的死去的惡魂。
處處一副生靈涂炭、世界末日的感覺。
“爺爺,不是說,修羅道的惡魂會周而復始得復生,然后繼續戰死嗎?”靈珠問道。
“是的,在被殺死一次后,復生的時間是九個時辰,復活以后,他們將繼續去尋找殺死他們的人復仇,互相殘殺。殺人者,最終也會被別人殺害,這是因果宿命。”
靈珠低頭沉思,若這是因果宿命,那么有一天,靈珠會死于肖猛或者姨夫的手中嗎?
遠處的火山在洶涌得噴發著巖漿,靈珠越走越發現,離火山的距離越近,路上的死去的尸魂便越多,似乎這些惡魂,都在前仆后繼得朝火山爬去。
“爺爺,為什么看起來,這些惡魂的方向似乎都在往火山走?”
千肅抬起頭,眼神迷離得看著遠方的火山,說:“因為,那座火山,是回生爐所化。”
“回生爐?”
“是的,回生爐,是陰魂界的圣物,如果將完好的靈魂放進去,若能忍受爐火的焚化,便可重塑真身,死而復生,重返人間。這本是陰魂界禁忌的法器,是禁止使用的,但是一千年前,閻魔發狂,將回生爐打翻,要惡魂們都有重生的機會,這爐火便在修羅道形成一座火山,成為永世在修羅道受罰的惡魂們都心之向往、逃出修羅道的唯一出路。”
“可以……重塑真身?”靈珠震驚得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希望,也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東西。這些惡鬼,憑借這一點微弱的希望,不擇手段得想重生。”千肅頓了頓,繼續說:“所以,你現在可以理解,你與生俱來死而復生的力量,為什么那么讓白羽緊張了吧。這力量在人間出現,是大忌。”
“嗯。明白了。”靈珠望著那火山,繼續問:“那這么多年來,有惡魂成功過嗎?”
“沒有,大部分普通人類的靈魂,哪怕靠近那火焰,都忍受不了炙烤瞬間灰飛煙滅,所以他們在修羅道不停得修煉戰斗力,就是為了能鍛煉靈魂承受那火焰塑身的過程。”
“爺爺,你沒有想過從那里走出修羅道嗎?以你的靈力,應該可以承受那火焰吧。”
爺爺苦笑了一笑,說:“我本就是陰魂界的死神,戴罪受罰是應該的,即使重塑了真身去了人間有什么意義,我到底是效忠陰魂界的。人間的殺戮爭端,我也早已受夠了。我的第一世,是戰國戰神,殺戮太多,罪孽永生永世都贖罪不完。”
靈珠望著那火山,在戰斗中死里逃生的惡魂,都在奮力朝火山口爬去,為的就是趕在仇家復活之前,能爭取時間到達火山口。有幾只惡鬼似乎已經爬到了山頂,在山巔,他們依然在互相殘殺,都想第一個跳下去。
千肅說:“若你能在修羅道挺過三天,白羽他們會親自接你回去,若你失敗了,回生爐便是你回到人間的唯一出路,但是這幾率渺茫,因為即使你靈力強大,也未必挺得過回生爐的火焰。”
靈珠呆呆得望著那座高大的山,心想,若我出不去修羅道……那里便會是出去的唯一出口……我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嗎?
不,我一定會勝利的。水嵐和大家還在等我。大家為了我,煞費苦心得跟閻羅大人求情,只要三天,挺過三天就夠了,這已經格外開恩了。我一定會堅強得挺過去,我不能再給大家添麻煩了。
是的,我一定可以的!
靈珠跟著千肅爬上一座小山丘,看到下面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在廝殺。
“丫頭,你的第一課就此開始,我將教你最基本的鬼術之道,我只做一次,你看好。”
說完,千肅便提著一把長刀,從小山丘上跳下去。
靈珠幾乎不敢眨眼,睜大眼睛全身關注得看著!
“鬼術第一式:境界之壁!”
靈珠看到千肅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面前一劃,一道發光的靈力障壁阻隔了朝他奔來的惡鬼。
“鬼術第二式:搜捕邪穢!若在人間收魂,這一招可以幫助你找到隱藏的魂魄!鬼術第三式:引鬼上身!若搜索不到,這招可讓惡鬼自己現身,不過這里到處都是惡鬼,這兩招在修羅道用不道!看好了!鬼術第四式:三魂永定!將食指點在惡鬼的咽喉部,便可讓他動彈不得,但這適用于近身格斗,若要遠程定鬼,用鬼術第五式:封穴魔掌,將靈力擊中在手指一點,用力發射出去,惡鬼便會定住。”
靈珠點點頭,認真看著千肅爺爺一個瞬步將沖進來最近的惡鬼點住,手指的靈力有遠程定住了另一個惡鬼。
第六式:滅神靈魄、第七式:迷魂之印、第八式:流螢鬼閃、第九式:秘紋鬼破、第十式:銷魂圣咒……
靈珠應接不暇得看著千肅在惡鬼之間猶如殘影一般的穿梭,轉身、攻擊、俯身躲閃、他強大的靈力化成利劍一般,旋轉著將一只惡鬼的頭砍下,又轉身將身后的惡鬼一刀斃命,用鬼術之道,再將沖過來的別的惡鬼一一消滅,那些惡鬼紛紛倒下,就在眨眼之間,喧囂便停止了。
千肅似乎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輕松收起刀,說:“丫頭,看清了嗎?”
靈珠點點頭,每一招式的名稱她全都背下了,但是到了實際應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根據戰斗情況快速判斷出用哪一招的戰術。
“鬼術一共四十九式,這兩天,我教你前四十式,剩下的,需要你自己去悟道。”
兩天……學四十式?!
熒幕之外的炎燚大聲驚嘆道:“我們五個學鬼術四十式,學了一個月都已經算是快的了,靈珠要在兩天內全部記住,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白羽目不轉睛得盯著熒幕說:“那就看她的悟性了!若她什么都不會,在修羅道根本寸步難行。能這么快找到千肅,這已經是她的運氣了。”
鬼澤崇拜得看著熒幕里的千肅,說:“不愧是初代死神隊的高階死神,招式打得太利落了!時越!現在你知道我教你們五個的時候多仁慈了吧!要是千肅大人教的你們,恐怕你們被虐得更慘。”
五只不由自主得咽了口口水。
熒幕里,靈珠看著從另一邊又沖過來幾個惡鬼,千肅從后背將靈珠一推,說:“現在,你用前十式,去解決他們!”
靈珠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她握住陰魔杖,看著朝她沖過來的惡鬼們,雙腿直抖。
硬著頭皮上!
一道冷冷的刀光朝她劈來,靈珠下腰彎身躲過,刀刃就從鼻尖劃過,靈珠飛快竄到惡鬼身后,想用封穴魔掌將他定住,術語已經喊出,但是從她的指尖,并沒有射出凝結的靈力。
“你的靈力雖然強大,但是散亂沒有歸束,你要集中注意力,將它們凝聚聽從你的命令!”
靈珠一看自己現在還沒有學會凝力,便一陣慌亂,連滾帶爬得躲閃著左右劈砍下來的刀刃。
刀刃劈在石頭上發出的刺耳聲音,惡魂們咆哮的聲音,都讓靈珠嚇得忍不住抱住頭,踉蹌著四處躲閃。
“抬起頭!哪怕恐懼,也要直面恐懼,去戰勝恐懼!重復一便,抬起頭!膽小,就一定會失敗!”千肅朝靈珠吼著。
跌在地上的靈珠含著淚抬起頭,咬著牙,撿起陰魔杖,轉身擋住了劈砍下來的刀劍。
“站起來,去戰斗,陰魂界的死神,不允許后退!”
陰魔杖和惡鬼的刀劍抗力對峙著,靈珠力氣小,咬著牙用盡全力對抗著,刀尖一點點得朝靈珠的臉頰逼近,靈珠的冷汗大顆大顆得往下掉。
千肅搖搖頭,看來這個小丫頭,并不是做死神的料。
靈珠看著惡魂們通紅發光的眼睛,這才是戰斗的剛開始,她決不能,決不能,就這樣狼狽得被殺死!
若我真如他們所說,靈力強大,那么,我的靈力,就應該聽我指揮!
靈珠閉上眼,全神貫注的在腦海里設計出鬼術的靈力形勢。
“流螢鬼閃!!!”靈珠大喊一聲,只見從她身上,散發出強大的光芒,散亂的靈力波紋匯集成一顆顆閃光的靈力球,飛速朝周圍的惡鬼飛去,被擊中的惡鬼們,全部被擊飛出去,靈珠飛速奔上去,甩出陰魔杖,陰魔杖飛速在空中旋轉著,挨個將每個惡魂的頭打中,千肅的腳邊,一顆惡魂的頭滾到了腳邊……
陰魔杖完成任務后,又飛回了靈珠的手里。
靈珠彎著腰喘著粗氣,身上的靈力光芒還沒有熄滅,千肅若有所思得看著她,陰魔杖即使沒有魂玉,也能被這個丫頭使用,并且認了她做主人,這個丫頭,難道真的跟閻魔有關?現在,陰魔杖的力量還沒有完全被激發出來,我倒要看看,在苦練這個丫頭的同時,能不能激發出她和陰魔杖最深處的力量。
若她真的是閻魔轉世,我斷不會讓她走出修羅道。
水嵐和炎燚看著熒幕里的靈珠,都松了一口氣。千明卻一臉凝重得看著千肅爺爺,從小跟著爺爺長大,他太了解爺爺,此時,他已經猜到了爺爺在想什么。
“丫頭,打得不錯!接下來,我教你另外十個招式!看好了。”
鬼泣天愁、鬼妖喪膽、惡靈退散、斬妖除魔、殺鬼萬千、九泉妖破、萬里鬼吟、摧心魔咒、萬蟻食魂、無量深淵……
靈珠全神貫注得看著千肅爺爺招招致勝,涌上來惡鬼們一個個倒下,這些鬼術招式,若是用在人間界收魂戰斗中,普通的靈魂怕是都會灰飛煙滅,但是修羅道的惡魂們未贖完罪,即使被打得潰散的靈魂還是會重新凝聚復活。
靈珠再次被千肅扔進了惡鬼群,不停得戰斗、抵抗、攻擊!
不可以害怕,要一直進攻,在進攻的同時,不要忘記身后,防守一樣重要。要集中注意力,將靈力聚集,不可分心,稍有大意,自己就可能葬送在這里!靈珠在心里不停得默念。
靈力在她的手中,化身成多種形式,將撲上來的惡魂們一一打倒,陰魔杖保護著她,圍繞在她身邊一直抵擋偷襲過來的惡魂。
不知過了多久,靈珠仿佛已經忘記了時間,直到她拿著陰魔杖的雙手被磨破,她渾身是傷,雙腿由于筋疲力盡而開始顫抖,靈珠杵著陰魔杖,累得幾乎癱跪在地,周圍尸橫遍野,甚是恐怖。
不停得互相廝殺,這既是修羅道的意義。
靈珠看著倒在地上的惡魂們,她還活著,這就是她的意義。
千肅走過來,贊賞道:“丫頭,打得漂亮,天色已黑,你可以休息了。”
靈珠跟著千肅走回山洞,她洗了一把臉,然后跌坐在草垛上。
以前在學校經常被同學欺負,她都已經習以為常,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一個人可以打得過這些多惡鬼。
身上很多傷,即使是靈體,靈魂依然會受傷并且感覺到疼痛。靈珠看不到自己肩膀上的燈,她問:“爺爺,我的燈,還在的吧!”
“燃燒得很旺,放心吧。”千肅滿意道,他第一次看走眼,本以為這個膽怯的小丫頭會哭著求他另想辦法,沒想到她真的硬撐下來并且戰贏了。雖然鬼術運用得還不算熟練,但是若多些實戰經驗,總有一天,會輕松應對。
看她戰斗的過程中,見她的靈力變幻成多種形式和武器,這種與生俱來的力量,若是引導到正途那還好,若這丫頭未來心生邪念,怕是會對人間造成巨大威脅。
一天學會了二十式的鬼術之道,這一定會在死神靈術學院引起轟動。
千肅生起火堆,說:“丫頭,我出去給你弄點吃的,你休息吧。”
“爺爺,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就在這里呆著吧,打獵的過程同樣兇險,況且,你第一波戰勝的惡鬼們,此時恐怕已經復活到處在找你復仇,這個山洞還算安全,你睡會吧,一會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靈珠點點頭,她躺下,看著手腕上的紅線,那是水嵐給她纏的,她只希望,時間能快點過去,她好想趕快回到水嵐身邊。
熒幕之外,大家緊張了一天的心情終于可以稍許放松了,柳蝶已經帶領眾人端上晚餐,說:“我吩咐了陰魂界的廚師,給大家準備了晚飯,若是不嫌棄,各位就留在陰魂界用膳吧。”
聽到有飯吃,五只才發現這一天都沒吃飯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炎燚毫不客氣得開心道:“好啊!我也來品嘗一下陰魂界的美食!”
眾小鬼端上一碗碗湯飯,炎燚一看,這米飯烏漆嘛黑看起來甚是粗糙,每人一碗湯,清湯寡水飄著幾片紅色的葉子,看起來是用彼岸花煮的,唯一的一個葷菜,那只雞看起來仿佛是慘死的,還張著猙獰的雞嘴,燉得一股土腥味,幾片炒的菜葉子也是干干巴巴,唯一看起來還能吃的是一些糕點,跟青山公墓給人上供風吹日曬了好幾天的糕點一般。
炎燚一臉黑線,說:“你們平常……就吃這個?”
柳蝶抱歉得說:“這已經是陰魂界不錯的飯食了,這只雞的輪回也到頭了,所以拿來給大家食用,平常都是舍不得吃的,只有慶典的時候才會食葷。”
千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白羽和鬼澤每次來人間都蹭吃蹭喝。”
鬼澤的筷子停在半空,一臉不好意思得尷尬,悻悻得笑了一笑。
水嵐本就擔心得吃不下,便放下了筷子。
炎燚看著熒幕里睡著的靈珠,隔空大喊道:“靈珠,你一定要回來啊!你下午買的海鮮和小龍蝦,再不做就壞了!可不能浪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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