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從忽悠劉備開始

地410章 準備北伐涼州

在新年的忙碌中,歷史的篇章悄然翻到了195年,也是這個時空的建安元年。

國淵的年底述職,最終給李素提了不少困難:

比如在蜀地種棉花有多難、而如今諸葛瑾諸葛芷為了解決“成都平原冬天水車閑置”的事兒,又必須在益州補償性地發展一定量的棉布產業,免得工業資源浪費。

這個問題,李素跟國淵最終討論的結果,是讓他安排人去相對干燥的巴西郡找嘉陵江兩岸支流灌溉便利、氣候又相對干燥的區域,種植棉花。

而且可以利用棉花作物吸水快、田地不需要蓄水的特點,挑山谷河流坡地種植,別浪費平地種水稻。

眾所周知,后世蜀地也就重慶周邊夏天比較燥熱,無降雨時間足夠長,而成都平原是不可能的。這么安排,也算是資源充分配置了。

除了蜀地種棉花的問題之外,國淵的第二個難處,是他發現“雙季稻連續種了兩年后,就開始出現地力下降,而且施肥都不一定補得回來”。

這個問題也是漢朝人不可能有解的,因為他們之前還沒有如此狠地壓榨過地力,也不可能跟后世種雙季稻的宋朝人那樣精耕細作大量施肥。

林邑稻引入益州,不過兩年,第一年因為只有不到兩萬石的種子量,所以推廣種植的面積還不到一個郡,大約也就幾個縣。194年的時候,才推廣到益州大部分水稻產區都種。

所以,有“連續種植兩年”實驗經歷的,大致也就是犍為郡治江陽縣周邊,和朱提郡鄰瀘水的一些縣屯田區。國淵能那么快發現問題,可見工作態度還是很細致的,每年都在試點田嚴密統計產量。

要是換一個不負責任的一點的屯田官,要么放衛星隨便吹牛謊報,要么無所謂不報單產,那樣都得耽誤不少時間,說不定將來還導致百姓因為種植技術不得法而減產。

因此不管這次的問題能不能解決,國淵及時發現及時上報,就憑這個態度,李素就額外賞賜了他黃金二十斤,而且表示會在屆時給劉備的表章中,說明國淵的認真工作態度。

然后就是具體的解決了,李素也沒什么太好的辦法,無非是借助那些泛泛而談的經驗。他首先提出了“一旦出現地力下降,別忙著休耕養地,可以種兩年雙季稻后,輪流套種一季黃豆”,畢竟大豆的固氮菌可以增加土壤肥力,這點常識李素還是想得到的。

但是黃豆產量低,還不到種稻米的一半,農民虧肯定是要虧的,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李素想到的第二個辦法,是讓國淵在那些山坡河谷屯田區,分類種植——比如幾年前李素組織國淵在嘉陵江和瀘水兩岸屯田時,都是沿著江一長溜低洼平整的水澆地種稻米,高坡不平的地方種茶樹和蘿卜。

現在,就可以把一部分不太平整的蘿卜田,改成種黃豆。收獲季節之后,把黃豆收割了,剩下的植株全部翻耕挖出來,然后或集中堆放焚燒、把草木灰運到稻田里施肥。或者運力方便的話,在焚燒之前就把豆類植株完整拖到稻田里漚肥。

國淵種了多年田,他當然也知道種豆子貌似能讓田地更加肥沃,但原先只弄過“輪種之后,直接把豆的殘株翻耕到土里,為下一季作物肥田”,至于李素說的這種異地肥田,他似乎沒有什么好印象。

聽了這個建議時,國淵辯解道:“使君,這些我也病篤亂投醫試過,把燒了的豆桿灰燼、或者是砍下來的豆桿,都倒到稻田里。但效果總是不如原田翻耕更能肥田。”

李素想了想,提醒道:“移肥不如原田翻耕肥力好,那說明你沒做徹底——你也說了,是讓屯民把豆萁收割了堆到稻田里,那最寶貴的豆根你沒有挖走嘛,豆株的肥力,估計多半都在豆根里。”

李素內心當然知道,關鍵在于豆類植物的“根瘤菌”可以固氮,所以收割秸稈不挖根,效果就差了。但她必須用國淵聽得懂的語言來說這事兒,不能貿然提“根瘤、固氮菌”這些專業術語。

而且因為根瘤菌在豆子收割之后還有可能游離存活,所以把豆根直接翻耕拔出來移走,肯定比燒成草木灰要好。只要固氮菌活著,總能再多固氮一些。

所以李素也提醒國淵:那么直接把秸稈燒成草木灰施肥,要么把豆根連根拔起一起堆肥,千萬別多此一舉把豆根挖出來后燒了施肥,那是暴殄天物。

國淵雖然不知道里面的科學原理,但使君難得肯跟他頭腦風暴幫他想辦法,他當然要都記下。哪怕使君說得不專業,國淵只要腦子里有了這根弦,大不了回去之后再做對照組實驗嘛,一年之后不就知道“把豆根燒了施肥”和沒燒漚肥效果差距有多大了。

李素和國淵商量的這套辦法,也算是為地形復雜的蜀地量身定做了。要是擱北方大平原上,還犯不著費那么大勁兒折騰。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山田旁邊就是水田”的復雜環境,用山田差田的輪種、種豆,來換取平田、水田的持續高強度種雙季稻。

解決了輪種和豆子固氮肥地之后,李素唯一能補救的就是化肥了,但“化肥”這個念頭在他心里也就一閃而過,隨后就覺得自己可笑——他完全知道,在沒有化工工業的朝代,要搞出化肥的難度,還不如想辦法搞出火槍大炮呢。

但就在他放棄的時候,隨著他本性謹慎、一條條梳理頭腦風暴,還是被他發現了一些可能有用的思路:化學合成化肥是不可能了,但如果天然礦物里本身就有可以當化肥用的成分,而且本來就要分離出來,也沒別的用處,那倒是可以想辦法變廢為寶的。

李素想來想去,可以動腦子的思路就是兩條,前者有點遙遠,后者方便倒是方便,但是產量杯水車薪,又犯不著單獨特地去弄。

他就這么跟國淵說:“據我所知,古人便知道海島鳥石可以肥田,諸如此類的礦物,《山海經》種也有只言片語提及。將來要長遠解決肥田的問題,還是得開發交州,尋交趾海外無樹荒島、尤其是要確保樹木稀少的,那樣千萬年積攢鳥糞化而為石的才多。

《山海經》說朱崖、夷洲周邊小島,這種東西都多。若是海船運輸便利,將來可以給交州、揚州之民肥田。不過運到益州就算了,翻山越嶺運那種腌臜之物,劃不來。

不過,咱煉鐵燒瓷建窯用到的泥炭,在煉制焦炭的時候,也會散發出一些臭氣,山海經說這些臭氣也能為肥。將來讓僰道、江陽二縣諸泥炭煉焦廠,全部在排廢氣時讓廢氣過水吸附,或者在水中撒草木灰和其他酸鹽,總之自己慢慢試,看什么東西又便宜又容易吸附煉焦廢氣。

吸了廢氣的草木灰水,就近低價賣給江陽僰道等縣的種雙季稻百姓,幫他們肥田。”

李素提到的煤炭煉焦的廢氣,自然是以氨氣為主了,吸收之后也算是氮肥的一種。當然煤炭里要是燒出二氧化硫,他也無所謂,大不了形成很稀的亞硫酸,亞硫酸再跟氨氣形成硫酸銨或者亞硫酸銨,也是直接當氮肥。

只不過,這種天然礦物種分離出來的肥料,比化學合成產量低很多。如今那兩個縣的煉鐵產業最多每年消費一兩千噸煤炭,加上燒瓷燒磚別的一切用煤產業,總消耗不會超過五千噸。這里面的雜質氨氣一年能搜集幾百噸就不錯了,還有消耗,最后做成氮肥,絕對不會超過千余噸。

按照后世每畝幾十公斤的用量,折合漢畝至少也要每畝十公斤,一噸氮肥只夠一百漢畝。江陽僰道的工廠廢氣,也就肥十幾萬漢畝的水稻田。

當然了,后世的土地地力已經被榨干了,這個時代畢竟才剛剛開始榨,下化肥的效果會好一些。而且并不是用了化肥就不施農家肥了,這只是個補充。這么一算,跟農家肥混著用,補貼五六十萬漢畝稻田還是可以的,那也就才一兩個縣,只夠江陽和僰道本縣農業生產,無法外運。

也算是不無小補了。

把國淵遇到的難題,都集中整頓了之后,李素讓他盡快安排下去,讓他的心腹屬官今年春耕就開始做對照實驗,煉焦氨氣化肥和豆根移田肥田全部要試別落下。

安排完之后,李素就吩咐國淵,讓他準備跟著他春耕后即將組織的一批移民涼州的百姓,今年先到武都郡的沓中屯田、適應環境、嘗試在北方環境下種棉花,明年就要在涼州河西走廊也種棉花了。

國淵對于李素“害怕蜀地人口爆炸”的想法很不理解,但他畢竟只是執行層的官員,不理解也得干,所以還是很勤勤懇懇地先安排自己的下屬們組織春耕屯田、安排李素交代的各種實驗。

李素也知道,關中地區去年大災,所以余糧不足,盡量別在今年秋糧收獲之前太早就往北方移民。隴西天水一帶去年雖然沒有關中那么慘,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李素的計劃是,今年從成都平原派一批徹底無地的赤貧移民,春耕農忙季節結束后去沓中,大約四月份抵達,然后種一季夏糧和棉花。這樣只要用當地存糧幫這些人撐到七月秋收,就熬過了青黃不接,這些百姓自己種的夏糧在九月份收獲之后,就能還回去。不夠的部分從成都往北運輸,只要總量不大,就走諸葛亮六出祁山去天水的老路,也不算太難運。

而且到時候關羽馬超都已經對郭汜用兵了,還可以因糧于敵一部分。對于河套地區的羌人,在他們心服口服歸順朝廷之前,李素也是不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子民的,該搶就搶該威懾就威懾。

對不起這兩天狀態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