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慌忙說:“不行不行,我的閨女,只能我自己打。你能不能換別的?我帶你到醫院去檢查?賠錢也可以。”
夏鵬飛又說:“那我讓她到我家替我端茶遞水捏肩捶腿,二十四小時任由我使喚,這個總可以了吧?”
“對呀,她沒打傷我,她會用紅花油替我治傷?”
林婉如的氣焰弱了許多,“你進來坐一下……”
一聽老媽要拿夏鵬飛來操練“皮帶炒肉”,嚇得冷絲雨連忙拉住皮帶,“媽媽,使不得呀,你看看他那細皮嫩肉的,哪里扛得住皮帶,打壞了是要出醫藥費的,沒準還得吃官司。”
“胡說!我女兒從不亂動手的,你敢誣蔑人,信不信我讓你嘗嘗皮帶炒肉?”林婉如是個行動力很強的女性,說著就從門前提包里快速抽出了一條皮帶。
“皮帶炒肉”是林婉如唯一精通的武林招式,打工前因為經常拿絲雨練手而操作熟練,打工后,這門技術因為鮮于操練已經生疏了很多。
林婉如的眼力就因腳踝處這淡淡的藥水味而發生了一點誤差。
她看出夏鵬飛的腳踝似乎有點腫,加上這藥味兒的誤導,她就毫不懷疑鵬飛的受傷。
“這這……是我們家的紅花油?”
林婉如也搖頭,“不好不好。”如果是這樣,絲雨不就成了臭小子的貼身丫環了?
夏鵬飛故意沉思半天,然后拋出一個方案,“阿姨,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閨女歷史成績好,我平常向她請教歷史,她正眼也不看我一下。
我現在就想跟她學習歷史,把歷史成績上來了,我就可能上C大了。”
冷絲雨柳眉豎起,喝道:“夏鵬飛,我才不想教你歷史呢。我一輩子都不想理你!信不信我把你那條腿也打折了!”這話是說給林婉如聽的。因為林婉如不讓冷絲雨和冷圓圓接近夏家人。
“雨兒不要沖動!要冷靜!冷靜!
你老爸讓你揍沙袋是讓你不分青紅皂白亂揍人的么?習武得講武德,他那柔弱的身板怎么禁得起你的摧殘?
再說了,幫人提高學習成績,這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就這么說定了,你幫小夏學習歷史。”林婉如一聽絲雨可以不挨打了,不用去貼身伺候夏鵬飛了,就松了一口大氣。
柔弱的身板?絲雨當時就差點笑場。
夏鵬飛打的是心理戰。
假如我們想拆一個人的窗子,如果我們直接告訴他要拆他的窗子,他肯定會強烈反對。
但如果我們先說把他的房子拆了,在遭到對方強烈反對之后,我們再拋出另一種方案一一拆他的窗子,對方接受拆窗子的可能性就增大了。
“媽媽,你不在,我怎么能讓一個臭男生到我家嘛?很不安全的。”
“你那么強,我只擔心他會被你揍死。”
夏鵬飛做夢也沒想到與冷家的關系會有這么大的突破。
“快睡了,明天還得上學呢。”小圓圓房里,小圓圓還在看《漢字大全》,林婉如催著小圓圓睡覺。
“我想挨著媽媽睡覺。”小圓圓關上書,低聲說。
林婉如看著小圓圓,感覺好心酸,到底還是沒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好,你先睡,書給媽媽。”林婉如接過小圓圓手中的《漢字大全》,替小圓圓蓋上被子。
打開的房門外,傳來探究歷史的聲音。
“……絲雨,此圖片中的陶片和黃豆是不是反映了古代雅典民主政治的兩項制度:陶片放逐法和抽簽選舉?”這是夏鵬飛低沉的聲音。
“對,陶片放逐法的實行,有利于保護公民的利益,制約官員,是對反民主敵人的有效方法。
但這種方法容易成為雅典城邦內部政治斗爭的工具,成為雅典政客打擊政敵的手段。
你認為抽簽選舉會有什么利弊?”這是絲雨清朗的聲音。
“抽簽選舉的利弊?
我認為抽簽選舉可能使公民參政機會相對公開平等,這對提高公民參政的積極性和責任感有很大益處。
但這種民主方式隨意性偶然性也太大了,一不留神連傻子瘋子也成了政客,這在某種程度上就蓋過了民主的實際意義。”又是夏鵬飛的聲音。
“公職人員由抽簽選舉產生,確實很難保證公職人員的基本素質,也容易導致權力的濫用和誤用,所以,雅典后來的衰落跟雅典民主所帶來的內耗是有一定關系的。”又是冷絲雨的聲音。
第二天,林婉如起了個大早,見絲雨已經在廚房里忙碌了。
林婉如倚在廚房門口問絲雨,“雨兒,你怎么會把小夏打傷呢?”
絲雨愣了一下,說道:“他不接受處罰,我心里著急,就隨便踹了他一下……”
“你這毛病得改改,不能仗著打得過人家就隨便欺負人,功夫不是這么用的。”
“我知道了,媽媽。”在林婉如面前,冷絲雨絕對是個乖巧的孩子。
“媽媽,那貨的腳好了,是不是我就可以不幫他學歷史了!”冷絲雨試探林婉如。
“雨兒啊,咱們可不能這么做人,學習上能幫助別人,對自己也是一種促進。”
“可他是夏家人啊!你說了不讓我和圓圓理他們的!”
“學習可以例外,學習之外保持距離就行。”
“可他是個男生哎……你就不怕我有危險?”
“我閨女很強大。”
夏鵬飛終于通過努力讓林婉如心上的三尺寒冰開始解凍,冷絲雨卻并不感到特別驚喜。
這貨太可怕了!
冷家的大門,他來去自如!憑她冷絲雨的本事怎么斗得過他嘛?
林婉如當真低下頭挽起了夏鵬飛的右腳褲腿,馬上聞到一股淡淡的紅花油的藥水味。
林婉如對夏鵬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客氣過,一聲“小夏”已經是給夏鵬飛發的迄今為止的最高福利了。
“打傷你?”林婉如震驚了。
“對,就是你的寶貝閨女!”夏鵬飛心里憋住笑,表面上卻裝得怒不可遏。
一句話聽得絲雨心驚肉跳。
這貨才剛順梯子下了還不撒開蹄子跑,這會子又鬧夭蛾子是想登堂入室了?這也太大膽了嘛!
“嗨你個臭小子,怎么還擅闖民宅了!
林婉如想想也是,就說:“小夏,趁我還沒發火,趕緊走人!”
夏鵬飛不但不走人,反而裝瘸腿踏進門來,“阿姨,你的意思是說打傷了人可以不管?”
林婉如出手去扶夏鵬飛,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小圓圓和絲雨都松了一口氣。
林婉如看向夏鵬飛,“你想怎么辦?”
夏鵬飛毫無人性地說:“我拿棒槌把她打瘸,行不行?”
剛剛嘗到甜頭的夏鵬飛哪肯就此干休,他突然間戲精上身,沉聲問,“林阿姨,作業處罰的事情就算了,但是你閨女打傷我這筆賬又該怎么算?”
你說打傷了就打傷了?說話要講證據。你的傷在哪里,你指給我看!”林婉如惱了。
夏鵬飛不緊不慢地說:“我右腳腳踝。不信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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