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糊涂神

第093章 看不出來

她要看得出來,何必多此一問。

“你看不出來?”

去往昆悟院子的路上,他暗中引了靈力偷偷摸摸的往江近月身上渡。

他以為對方毫無所覺,正得意,一抬眼就與對方探究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她明明……

方才她用肩撞他的那一下,沒有十足的準頭和悍勁的靈力,根本撞不開。

還有她挺立起身體后緊繃的肩線和腿,分明是一個常游走在危險邊緣,時刻保持警惕心的老手才有的。

“沒什么。”江近月收斂了靈力,對湊近的人說:“公子還走不走?”

“走。”

君霖想都不想。這個時候怎敢由她一人離開,一定要將人鎖牢在目光所及之處,他才能安心。

“看不出來。”

“真看不出來?!”

“公子心思玲瓏,恕我愚笨,真沒看出來。敢問公子這又唱哪出?”江近月懶得跟他兜圈子了,一語雙關。

方才她試著運轉靈力的時候,前方不知何物竟與她的靈力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那共鳴十分特別,并不特別濃烈,就連江近月這種感知力敏銳的人一時也分辨不出來,因此心中的疑問愈發深。

燕府里除她和君霖外,唯一有靈力的人就只有燕遲歸。

若果昨夜施法困住她的人是燕遲歸,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是為報復公子,還是意在警告自己?

雖然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她也愿意相信燕遲歸沒有害她的心思。轉念一想,難保不是他針對君霖的一種策略。

她說是孑然一身,生與死都已經看淡了。但她的命畢竟還系著契主,若她這個獻祭者有什么閃失,想必身為契主的君霖也好不到哪里去。

否則,他何須時刻小心地盯著她。

江近月自知愚笨,怕說出來會被笑話,也怕別人覺得她是異想天開。所以在她的猜測得到證實之前,她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亦如此刻,她心有所憂卻裝無知,默默地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她想快些揭開謎底。想知道燕遲歸給她一根與少年厭月仙君相同的柳條究竟是何用意,自己是否真與他有關聯。

至于公子……

別節外生枝就好了。

“公子還沒想好怎么回答我么。”

“本公子在想方才那句‘意有所指’到底想表達什么。可我沒想出來,不若你說出來咱倆探討探討。”

“我沒有意有所指。”江近月一聽這不正經的調調,下意識就想岔開話題。

聞言,君霖的嘴角要翹不翹地動了兩下,心說這不還是那個一逗就六神無主的傻姑娘么。于是便一副“我看你能忍多久不說”的表情盯著江近月看。

素來沒自信的人哪經得起他這么盯著看,不消片刻就破了功。

江近月認栽了:“真的不是。”

“不是啊?哦——我曉得了,不是意有所指,那是別有深意對不對?”

這兩個詞有什么區別嗎?江近月無語道:“公子,這倆差不多一個意思。”

“不,絕不是一個意思。”君霖說道,“這就好比‘我傾慕你’和‘我思慕你’,聽上去差不多,實際上差遠了。”

這都是哪跟哪啊!

被他一通胡攪蠻纏,江近月哪還記得追問他往自己身上渡靈力的意圖。只道是公子越發的油嘴滑舌了。

“……行吧行吧。”江近月不愿繼續跟他閑扯下去,便說,“公子要是累了就走慢點,或者歇會兒,我先……”

“不用。”君霖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江近月的話,“本公子陪你一起去。”

見他堅持,江近月也沒再說什么,抬腳先行。

外頭鶯飛草長,夢里時光飛逝。

轉瞬之間,昆悟夢到了年少相遇及至二人轉身陌路。那中間多次出現模糊的場景,而他的記憶里,那些事情他并未親歷過。

緣何他的夢里會出現這些東西?

待昆悟睜眼時,外頭已是天光大亮。他躺在床上,人尚未完全清醒,不久便又陷入了沉思。

因此,屋門口的交談他并未聽到。

“真不方便。”李叔半垂著眼簾,嘴里說著違心的話,心里卻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人的一生總會說些無傷大雅的謊話。誠如他此刻騙江近月一樣。

“公子昨夜傷著了,不大想見人。”

君霖嗤了一聲:“一個大男人,未傷一寸皮肉,未留一滴血就要死要活的,當真是公子命,嬌貴。”

“嬌貴怎么了?”李叔最是不喜君霖了,每次公子見到他就郁氣難疏。

“不怎么。既然是他‘沒臉見人’,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言罷,他拽起江近月轉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

被李叔呵斥地語氣吼的不悅蹙眉,君霖側頭回看盡心盡責維護主人的老頭,念他護主心切,便忍了。

“還有事?”

就見李叔滿面怒容瞪著渾不知所以的江近月:“說你呢!你是木頭人還是石頭心,啊?我家公子為你舊傷復發,你竟連一絲負罪感都沒有嗎?”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遠,君霖沒聽清她嘟噥了句什么話,便往她那邊湊近了些問:“你說什么?”

剩下的那個字,在君霖看見微昂著頭看過來的江近月時,無聲無息地被吞咽了下去。

君霖愣愣地看著江近月,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樣的她。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這姑娘變化起來,竟是讓他這般應接不暇。

“當什么?”

她問話的時候,一手撈起自己的頭發示威似的朝后一扔。青絲滑出的弧度似極了她方才彎下的柔軟腰身,簡直要命的好看!

“對。”

“你……恢復了?”

“恢復?”江近月后知后覺明白了君霖所言指的是什么。她攤開自己的手打量著,“公子是說靈力嗎?”

然后他被抓個正著。

江近月盯著那不停搗鼓的手,目露疑色:“公子,你在做什么?”

“我……”君霖收回手指,眸光流轉間,不答反問:“你看不出來嗎?”

晨光里,那人青衣翩躚,筆直挺立的身姿仿佛迎風而立的松。

這么快就恢復了么?為何一點感覺都沒有啊。江近月滿腹狐疑,凝力試了一下,果然如君霖所言。

靜默片刻,她輕聲說:“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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