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周景云目前還在禁足中,周菀青才能夠說服哥哥寫個帖子讓自己去道謝。
次日周菀青男裝打扮,帶了雙燕和雙羽,去了謝府。
謝府位置并不靠近京都最繁華的那片區域,管家帶著他們進去時周菀青也認真觀察了番:一應器具都樸實無華,院內多數是花草,裝飾甚少,想來謝府應該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
坐在待客的廳堂里,周菀青抿了口茶水:嗯,味道也一般。
她認真回想了下謝貴安的信息,覺得他現在大概是過的不太如意。
前世謝貴安中了狀元沒過多久就分了家,一步步在宦海里往上爬,他并未娶妻,所能仰仗的不過自身本領。
就是這么一個無依無靠的小臣子,最終做了宰相,位極人臣,圣上還曾稱贊謝貴安有君子之風。
故而世人們也稱他謝君子。
倘若謝貴安在府里過的好,那為什么要分家呢?待謝貴安進來時,這種猜測變成了確定。
廳堂外進來的是兩位少年,當頭一位穿了藍色錦袍,頭戴玉冠,手里還持了一把折扇,長眉高鼻。稍后一位穿的是白色的長衫,頭上束的是布帶,卻顯得文質彬彬,清新俊逸。
甚至不用詢問,周菀青便曉得謝貴安定然的后頭那位了,除去樣貌氣度的因素,兩人的衣著打扮也相差甚大。
“我倒不知貴安他什么時候交了周府的朋友。”那持了折扇的男子大踏步前來,行禮道:“謝玉琛,謝府嫡子。”
謝貴安雖也困惑,但周景云的確是他同窗,來人拿了他的帖子是做不得假的,便也上前來詢問:“在下謝貴安,不知閣下是?”。
周菀青只對著謝玉琛點了點頭,拱手朝謝貴安道:“在下周青,冒昧叨擾謝兄。周青云是我表哥,他有事相詢,便遣我來請謝兄移步。”
謝玉琛見沒有受到重視,心下惱怒,他重重哼了聲,又道:“原來是周府的表少爺,二弟可算是攀上了高枝,嘖嘖嘖。”
這話一出,廳上眾人神色各異。
周菀青沒想到這人如此說話,竟不顧及顏面,雙燕也瞪大了眼睛,雙羽卻神態自若,板著臉認真扮演護衛的角色。
第二個神態不變的,就是謝貴安了,他開口道:“同窗關系罷了,想是周公子有什么課業不懂,找我討論的,大哥不必如此。”
謝玉琛一甩袖子,丟下句好自為之便離了廳堂。
周菀青有些愧疚,問道:“你大哥沒事吧?”
“無妨,大哥心底不壞,只是頑童脾性,還請多擔待。”謝貴安行了個禮,對著周菀青露出笑容。
廳上的少年如翠竹,身姿挺拔直立,那一笑又格外絢爛,周菀青仿佛瞧見了一泓靜謐溫柔的湖水,在陽光下微微蕩漾。
“無妨,該是我給謝公子添了麻煩才是。”周菀青回道。
兩人寒暄了會,周菀青就請謝貴安出了府。
他們并沒有去周府,周菀青領著人上了天香居定好的雅間,一路上謝貴安也不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今日不是去找周景云一樣。
“謝公子很淡定啊,”周菀青笑道:“看來您是知道青有事相求了。”
對面的少年苦笑:“哪里,不過是隨遇而安罷了。”
“好一個隨遇而安,就是不知如今的謝府,安不安得住謝公子你?”周菀青自信開口。
若是來之前她還不太確定,那么現在她完全想清楚了,謝貴安在謝府過的并不好,約莫謝家也不怎么瞧得起他這個庶子。
而今天謝玉琛的表現,更是讓周菀青覺得謝府并沒有好好對待這位未來的宰相大人。
謝貴安飲了口茶水,手指無意識的撫摸著茶杯,開口道:“周公子有什么高見,還請直言。”
“不知謝公子覺得青如何?你我結拜為異姓兄弟,能對現在的謝公子,有幾分助力呢?”周菀青換了個說法。
她先前是打算用錢砸,不過現在覺得好像不用錢也可以,周府這么大個招牌,不用白不用。
再退一步講,用錢買來的交情,自然是比不上結拜的情誼。
可惜謝貴安并沒有答應,他心知倘若能和周府少爺結為兄弟,哪怕是表少爺,自己在府里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但周菀青來得太突然,示好也太突然,謝貴安不信是周府少爺興致所至一拍腦門就要和自己結拜,他自己并沒有那么大的魅力。
如果看不清一個人的目的,那么對方可能所圖甚大。
他甚至比剛才戒備了點,上身稍往后靠,盯著杯子里的茶水,冷靜開口道:“周少爺還是把話講清楚吧,結拜就不必了。”
周菀青略微吃驚,不過轉念一想,謝貴安要是這么輕易被收買,就不是那個圣上親口贊許的謝君子了。
如果是君子的話,那么曉之以情,動之以利,應當是可行的。
她端正了神態,開口道:“我看中的是你以后的能力,想向你求一個承諾。”
周莞青斟酌著繼續道:“在不違背你原則的情況下,倘若日后周府有難,還望謝公子能施以援手。”
謝貴安自信以后他會出人頭地,但眼前周菀青這么說,他還是不解:
“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周府與我,好似皎月與油燈,一天一地,周公子言之尚早。”
周菀青心里何嘗不知,等謝貴安考上狀元已經是兩年后了,而石嶺關一戰近在眼前。
但她的敵人心狠手辣,一次不成難保不會有下一次,目前只有盡量給自己多加籌碼,她才能放心下來。
更何況,石嶺關一戰她也不甚清楚,有了謝貴安的幫助,也許能解了這個局。
“不敢相瞞,周府危機近在眼前,”周菀青咬咬牙,接過了雙燕抱著的錦盒,盒內裝著銀錢珠寶:“自古以來武將難有好結局,我只是不想周府步了前人后塵。”
她將錦盒推了過去。
謝貴安委實有些頭疼,這周府的小少爺上來就說周府有難,但也不詳細講明到底什么事情,那他只好自己猜一猜了。
能威脅到周府的存在,就只有同級別的幾位將軍、南邊的那位王,以及宮里的那些人了……
他突然間想明了什么,將軍之間多是惺惺相惜,南邊那位近些年尋歡作樂不理政務,那就只剩……
“周將軍一生為民鎮守邊疆,竟落得如此田地嗎?”謝貴安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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