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你見到人了嗎?她究竟是何人?與圣主有何關系?為何會在盧祁的軍營里?”
迎面而來便是一大堆問題,登海司長眉心微皺著,卻是一句都沒有回答。
孟令喆等的有些著急,不自覺拔高了聲音催促道,“你倒是回答呀,你見到人了嗎?”
登海司長張了張嘴,終于開了口,說出的卻不是孟令喆想聽的話。
“王爺,在下明日一早便啟程回竹蘭冬坊。”
突如其來的辭行讓孟令喆有些發愣,話題轉移地太快,有些措手不及。
“我問你見到那女子沒有,說什么回竹蘭冬坊。”
登海司長深吸了口氣,終究點了點頭,“那女子說主城之所以守備松懈是因為當時所有守城士兵都去追她了,這才給了王爺趁機占領主城的機會。她說此時因她而起,希望王爺能夠退兵,之后王爺和盧將軍要怎么打她再不會插手。”
孟令喆欣喜若狂,急聲道,“所以你見到她了,她與圣主是否長得極其相似?”
登海司長又不回答了,旁觀者孟秀林算是看出來了,必然是發生了什么事,登海司長才會這般顧左右而言他。
她安撫地拉了拉孟令喆,輕聲問道,“登海司長,可是有什么事你不方便說?”
登海司長看向給他解圍的孟秀林,這是圣主的女兒,可與伏小姐比起來一點都不像圣主,就像一個親生的一個寄養的一般……
親生,非親生……
轟的一聲,一聲響雷在登海司長腦中炸響,整個人都僵住了,再看向孟秀林時目光變得驚愕、尖銳。
原來是這樣,兩個圣主之女其實是一個真一個假。
怪不得,怪不得!
一個與圣主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一個卻全不相像。
只是假圣女那頭紫發是怎么來的?
孟秀林真切感受到登海司長看向自己時的怪異眼神,特別是他盯著自己頭發看時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讓她頓時從頭皮麻到了腳趾。
登海司長到底在主城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他莫非……已經猜到了?
孟秀林驚心膽戰,連孟令喆都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怪異氣場。
孟令喆敏銳的眸光在登海司長和孟秀林身上轉來轉去,輕聲問,“登海司長,圣女有何不妥嗎?”
“她是……”
登海司長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聞言下意識就要把心中所想說出去,殿主冷銳的目光突然冒出來,讓他夢然醒過神來,將話頭及時收住。
孟令喆卻不放過這個機會,趕忙追問,“你一直盯著圣女看,她有什么奇怪的嗎?”
登海司長立馬收回目光,恢復平常道,“沒什么。這是戰場,圣女在此不太方便,還是明日與我一起回竹蘭冬坊吧。”
孟秀林當即反駁,“我在這陪王爺,等戰士結束與王爺一起回去,有王爺在我不會有事的,登海司長不必擔心。”
孟秀林直覺不想跟登海司長回去,登海司長卻不依著她,“圣女,別忘了自己是竹蘭冬坊的人。圣殿不插手朝堂之事乃是鐵規,兩國交戰,豈是你該呆的地方。”
登海司長第一次這般嚴厲的要求她,孟秀林的心又沉了幾分,越發肯定登海司長定然知道了什么。
孟令喆沒注意到登海司長話中的弦外之音,話題又被轉移了,這些根本不是他想聽的。
孟令喆已經開始暴躁起來,一拳頭打在旁邊的柱子上,幾乎用吼地道,“我現在不想聽你們什么時候走,我只想知道那個女孩是誰?”
孟令喆既然還要追問,登海司長也只能直白地道,“王爺,那個女孩的事您還是另外找人查吧,在下無話可說。”
孟令喆臉色一下沉了下來,這才注意到登海司長從回來話里話外便一直在與他保持距離。
登海司長抱歉地朝攝政王行了一禮,“日后王爺最好也莫再來竹蘭冬坊,圣殿有鐵規不得與朝廷中人親近往來,壞了規矩對誰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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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已經不知是保持距離那么簡單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登海司長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因孟令喆的地位,加上他與圣主的關系,對圣主的虔誠信奉,一直是竹蘭冬坊常客,時常自由出入竹蘭冬坊,這是圣殿包括所有分殿絕無僅有的。
這獨一份的特例今日卻要收回去,誰人有這么大的權利?
孟令喆想要開口問為什么,登海司長率先道,“王爺無需細問,我不過是一個司長,能什么能說的。明日一早我和圣女便離開,今日便算告辭。”
“是誰?”
登海司長轉身離去時,孟令喆突然在他身后問道。
登海司長停下步子,沉默良久,終究還是提示了一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有時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是聽的上面人吩咐。”
他用手指了指天上,大步離開了營帳。
營帳內,孟令喆和孟秀林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一個惶惶不安,一個在思索登海司長說的話。
上面的人?
登海司長之上便是司徒、坊主,可竹蘭冬坊的人沒聽說誰來了戰場,此外便是圣殿的人。
位比登海司長高的人不少,但能讓他忌憚到這般地步,甚至是畏懼的不敢多言一句,可見此人身份非同一般,除非是圣殿山主那般地位。
可山主從不輕易離開指穹山……
這猜測的范圍太大了,孟令喆根本沒法確定是誰,但可以確定的是此事必然是圣殿的命令,否則登海司長不會這般惶恐。
孟令喆越發想見那個女孩了,看登海司長今日那惶恐的態度,也間接證明了那女子必有什么重大隱秘。
他一定要弄清楚。
“孟忌!”
孟令喆突然朝外喊著,親信大將軍孟忌一身盔甲從門簾外進來,“王爺。”
孟令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孟秀林沒有聽見他說了什么,但猜都能猜到必然與那個女子有關。
那個女子絕不可留!
這一夜孟令喆也沒有睡,在營帳里等著孟忌的消息,直到天蒙蒙亮時孟忌才著一身夜行衣趕回,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孟令喆催促著道,“怎么樣?”
孟忌答道,“人已經不在了。”
孟令喆蹙眉,“什么叫不在了?”
孟忌解釋,“昨夜登海司長去見了那女子,也不知道說了什么,登海司長離開時那女子已經不見了,突然消失的,盧祁將軍也沒有追問或派人去找。屬下四方查探才發現,那女子的貼身婢子之后不久也消失地無影無蹤,有人瞧見是隨一個紅衣人一同消失的。”
“紅衣人?”
“沒錯,據說那人武功奇高,來去無蹤,只匆匆瞧見一眼。”
孟令喆在營帳內來來回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語,“武功奇高、來去無蹤、紅衣……”
一個人瞬間在腦海中冒出來。
“閻絕末!”
叫出這個名字后,孟令喆緊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錯,是他,肯定是他,怪不得登海司長那般惶恐,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常年失去蹤跡的人居然為了個女子突然出現在戰場,能有這么大的面子,那個女子的身份已經幾乎可以肯定了,絕對與圣主脫不了關系。
世間人人都說他孟令喆對圣主執念深重,卻鮮有人知,閻絕末對圣主的執念與他相比不遑多讓。
圣主逝世后,閻絕末一肩擔起圣殿的重任,并且將圣殿發揚光大,都是為了圣主。
他就說嘛,圣女是圣主唯一的血脈,閻絕末怎么會舍得把圣女送出去,這三年來也是一次不曾去竹蘭冬坊探望,原來他是在守著圣主的另一個女兒。
那個女子容貌更像圣主,能時時見到那張與圣主相似的容貌,孟令喆都開始對閻絕末嫉妒起來。
即便閻絕末把其中一個送到了他身邊,另一個他也要,與圣主有關的一切他他都要!
在啟孟國和西溟國交界的關隘處,一列列商隊、行人排成長隊接受檢查,準備過關,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穿插在期間,趕馬車的是個面有刀疤的女子,偶爾引得人側目,甚至有等的無聊的人悄聲議論。
芙顏瞇眼小憩,好像什么都沒聽見也沒瞧見,屈著一條腿抱劍坐在車轅上,懷中寶劍一看便知絕非凡品,震的那些長舌之人只敢遠觀不敢近擾。
伏荏苒此時就躺在馬車里睡覺,連月的趕路讓她作息紊亂,晝夜顛倒,時常不知今日是何日,白天睡、晚上醒,吃飯睡覺毫無規律。
弗諼心疼她,想要慢慢行路,她堅決不肯,定要芙顏快馬加鞭,早些將韓太妃的書信送到也早些安心。
馬車上睡覺很是顛簸,睡眠都很淺,而且昏昏沉沉地容易頭暈目眩。
伏荏苒眉心不適地皺了皺,低聲喊著外面的芙顏,“口干,剝個橘子吃。”
芙顏剛掀開車簾,弗諼已經把剝好的橘子喂到她嘴邊,伏荏苒微微瞇開一條縫,見喂橘子的人是他,立馬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不吃他喂的橘子。
弗諼討好地伸長手臂繞過她,將橘子又喂到她唇邊,“你嘗嘗,剛買的,可甜了。”
伏荏苒閉著嘴巴就是不吃,掀起眼皮看了芙顏一眼,“給我剝橘子呀。”
芙顏頓了一下,這才喔了一聲,也剝了個橘子遞過去,伏荏苒立馬就吃了。
弗諼可憐兮兮地瞧著自己手里不受待見的橘子,賭氣似的一把將整個橘子都塞進嘴里,臉頰鼓了起來,動了幾下就一股腦吞了下去。
“荏染,還生氣呢,不氣了可好?我知道錯了,你最是大人大量,就原諒我一回?”
弗諼從后面抱住她的肩膀哀求,伏荏苒聳了聳肩讓他松開,背對著他依舊不理他。
這都一個來月,伏荏苒就一直這么冷著他,不搭腔也不理睬,就像根本沒他這個人一樣。弗諼一直哄著,一直哀求,卻都沒能成功。
“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別不理我呀。”
絕色無雙的弗諼撒嬌討好,畫面實在太過美艷,當真國色天香,隨便一個女子看了怕都忍不住要鼻血噴濺三尺。
伏荏苒卻依舊能不為所動。
芙顏悄咪咪打量兩人,不由感嘆弗諼一聲可憐。
芙顏之前與弗諼一直不對付,兩人都是太宰派在主子身邊的人,弗諼卻失了身份肖想主子,實為大逆不道,在一個月前知曉弗諼其實是圣殿殿主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以前覺得奇怪的事,一下子就都想通了。
沒想到殿主會假扮侍衛一直保護在主子身側,殿主對主子的情誼、對圣主的情誼當真感人至深。
那之后,弗諼一下子成了她心中的偶像,只有這樣有身份有地位,且情誼至深的人才配得上主子。
可另一個問題又產生了。
殿主與主子算是舅甥吧,他們兩人這樣是不是有違……
不對不對,殿主與圣主并非親姐弟,姐弟關系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不像山主和圣主那般是昭告天下、拜過同一個父親的兄妹。
殿主和主子在一起,沒什么可說道的。
不過,殿主這年紀……
年紀不年紀有什么重要,許多權貴之家七老八十還貪戀美色娶小妾呢,況且殿主那張臉一點不顯老,且世間也再找不出比他更英俊的男人。
越想,芙顏越覺得自家主子和殿主是天作之合,般配得很!
不過弗諼便是殿主之事好像太宰還不知情吧,她是否該告知太宰?
芙顏有些苦惱,放下車簾兀自發愁去了。
弗諼伸長手臂一把將伏荏苒撈進懷里,伏荏苒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只得任由她抱著,閉著眼不理他。
弗諼就那么緊緊抱著她,似乎只有這樣抱著才能感覺安心、踏實。
“我并非故意想騙你,只是一不小心就瞞了你這么久。把你獨自送去暮國我始終不放心,只得裝成侍衛親自去照料你,在你身邊保護你才能安心。”
“后來在暮城經歷那么多兇險,你可知我多慶幸一直保護在你身邊。你要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如何對得起流生。”
伏荏苒緊閉著的眼皮微微動了動,所以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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