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煙打量著他,慢悠悠地說:“就是不太能想象,你穿著無袖背心和短褲,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樣子。”
江容卿“哼”了一聲,很傲嬌地說:“有什么不能想象的?我還是校隊的中鋒,很多女孩子會為看我打球逃課的。”
聞言,宋云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么?”
男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眼看就要惱羞成怒。
宋云煙忙見好就收,乖覺地說:“沒什么沒什么,想象江總運球如飛的英姿,被自己的聯想帥到了,所以花癡地笑!”
“油嘴滑舌。”
男人冷冷評價一句,看她又翻他桌上的書本,連忙伸手攔住。
“看看怎么了?難道里面夾帶了女生給的情書?”
宋云煙撇著嘴角,不悅地質問。
江容卿將手松開,沒好氣地道:“看看看,隨你看!”
說完,轉身就鉆進浴室,好像要避免這尷尬的“公開處刑”。
宋云煙忍笑,他一走,她馬上抽出他的筆記本,翻看起來。
居然是他親手抄寫的一本詩集。
上面,少年的筆跡清秀又英挺,十分有風骨。
每個字,都蘊藏著細膩的感情。
他在上面寫,希望將來當一個藝術家,一個詩人。
可現在——
沖著浴室門看了一眼,宋云煙頓時有點傷感。
少年時的江容卿,應該也是鮮衣怒馬,又文采飛揚的吧?可惜,家庭的變故,讓他生生成為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正暗暗心疼,她放下詩集,再抽出一本雜志。
翻開一看,那點傷感立刻拋到了九霄云外。
這是一本男性雜志,上面都是各種膚色的女人穿著清涼無比的衣服,擺出誘人姿勢拍攝的寫真。
有幾張還折了角,似乎江容卿很喜歡。
男人果然是男人。
哪怕外表一本正經如江容卿,十幾歲的時候,恐怕也是一只“精神泰迪”。
不過幸好,今天住在奶奶家,江容卿又顧念她昨晚太累,總算沒繼續折騰她。
各自洗完澡后,兩人睡在江容卿從小睡到大的一張床上,各自藏著感慨,擁在一起,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吃過早飯就告別奶奶,開始著手準備婚禮的事。
上一次,江容卿覺得自己不在意所謂儀式感,所以都交給穆語嫣去打理。
而這一次,經歷過那么多蹉跎,他更加珍惜與宋云煙之間的一切,對于這場婚禮,恨不能每個細節都親力親為。
對于這場婚禮,宋云煙期待,可更多的已經是淡然。
經歷了這樣多,她反而不像從前那樣看重形式。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有沒有婚禮,都無所謂。
她這次回國,本來就是心疼他,所以臨時向Jimmy和Tom請假的。
現在要辦婚禮,更要耽誤十來天,她不得不歉意十足地繼續打給Jimmy請假:“抱歉,我真的……”
結果,她剛一開口,Jimmy就笑吟吟地說:“要結婚是好事,道什么歉呢?祝你和江先生百年好合。”
宋云煙微微發愣,“你怎么知道的?”
“當然是你老公咯。”
Jimmy調侃道:“他怕你請假過意不去,特意來和我講的。為了讓你安心,還給了公司一大筆投資,我下一部電影的錢都有著落了。”
聽Jimmy說完,宋云煙又添幾分動容。
江容卿真的……
讓她不知如何回報才好了。
掛斷電話,她再無心理負擔,全心投入到婚禮的籌備中。
江容卿身高體量都與爺爺相仿,而她的身材也和奶奶差不多。
那幾套禮服,稍加修改,就十分合身。
禮服的事解決,就是邀請親友,訂好酒店和婚慶公司。
這些事,都是江容卿一力承擔的。
一周后,籌備工作基本完成。
按照當地的習俗,新婚之前的夫婦,是不能見面的。
宋云煙不想回家見父親宋建業,就干脆來到媽媽住的療養院,把這里當作娘家。
聶淑青這些日子被江容卿照顧的很好,得知女兒正式出嫁的消息,更是喜不自勝,身體又好了幾分。
婚禮前的一夜,最是難熬。
整整一晚上沒有睡著,第二天,宋云煙一早就被江容卿的車接走,來到婚禮現場。
人生中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開始了。
江容卿被刺破了什么秘密一般,有些羞惱,淡淡地反問。
“也不是……”
雖然他許久不肯留宿,可房間依舊整潔干凈,就連他少年時期讀過的書都還擺放在桌上,似乎在等待它們的主人隨時回來,繼續翻閱。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江容卿有些感慨。
手撫摸著爺爺親手替他制作的一個書架,他深吸一口氣,對奶奶說:“這些年,我真的對不——”
宋云煙第一次看到和他小時候有關的一切,新奇極了。
她指著墻上的球星海報,不可思議地問:“你還喜歡這些?”
“怎么,不可以?”
“好孩子,讓你穿這些舊的衣服,委屈了。”
江奶奶干枯的手愛憐地撫摸著衣料,感慨說。
宋云煙連忙說:“怎么會?我喜歡都來不及!”
“好了,過去就不再提了。”
奶奶了然地拍拍他手背,沒再多言,就將二人世界留給一對年輕人。
因為自從江爺爺去世,他就再也不肯留在這邊過夜。
此刻,老人家見他徹底釋懷,直接帶他們去江容卿小時候住過的房間。
雖然已經過去將近半個世紀,可這些禮服依舊絲毫不顯得落伍,反而有種復古的華麗與韻味。
燈光之下,白色婚紗上鑲嵌的碎鉆,紅色旗袍上勾描的金線,都顯得熠熠生輝,讓宋云煙眼睛立刻一亮。
當天晚上,兩人就留在老宅過夜。
這是江容卿主動提出的。
江奶奶聞言,還有些詫異。
她眼里瑩瑩閃動著真誠的光芒,懇切地說:“真的,我好喜歡。而且這些禮服意義非凡,就是您和爺爺對我們最好的祝福。”
聞言,江奶奶也緩緩點了點頭。
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奶奶,一起上樓。
閣樓上一個空房間里,一打開,四下里只有干燥干凈的氣息。
江奶奶打開燈,小心翼翼掀開幾個老式的樟木箱子,就抖開里面幾套結婚禮服。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