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聽了這段話,眼珠子轉了轉,瞬時便明白了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她嘴角翹了翹,便對著小喜道:“你快去前頭王妃的院子里說一聲,就說柳姑娘來這月季花房里搬花來了。”
小喜一聽這話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而后眼睛一亮,也瞬間反應了過來,原來表小姐也看不上這位柳姑娘的做派么?而且還不會像王府里許多人那樣,都不敢與這位柳姑娘對上。
林鈺沒有理會她的反應,只催促著她,“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于是小喜瞇眼笑了笑,很快就跑了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她跑動的聲音被里面的人給察覺了,小喜剛跑出院門,花房的門簾子就被人給掀開了,虛掩著的門也被推開,有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那女人長得倒有幾分俏麗,可惜眉眼卻生得有些尖刻,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與的。
小喜的腿腳很是利索,是以她出來的時候只能透過院門隱約看到有個小丫頭的身影在外面的甬道上一閃而過,難道是去給那個病秧子王妃通風報信去了?
不過想到最近聽到的消息說她還是重病在床,想也沒有精力管這里的事情,再來江嬤嬤已經被她想法子支走了,一時半會也是過不來的,所以她才敢這樣堂而皇之地過來搬花,只是面前這個留下來的小丫頭是什么人?
還有她在拿什么眼神瞧著自己呢?
想到這里,她立馬柳眉倒豎,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林鈺,厲聲呵斥道:“你是哪個院子里的小丫鬟?怎么敢私自往這里跑?還不快滾,不然一會兒等我報給王妃知道,定要把你趕出府去!”
這可真是賊喊捉賊了。林鈺聽了這話,只是嘴角一彎,然后才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媽媽好大的脾氣啊,我不過是慕名過來賞賞花而已,怎么就要被趕出府去了,那若是像您這樣敢私自把這花房里的花給搬走,豈不是要被打死了?”
這話一出,柳翠茹立馬暴跳如雷,跳起來就指著林鈺的鼻子罵道:“你個哪里來的無人管的野丫頭,瞎了眼嗎?叫誰媽媽呢?再說你個賤丫頭能跟我比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別說我過來搬幾盆花,我就是把這花房都給搬空了,王妃也不敢在我面前放一個屁!”
她此時也想起來了,之前就有人與她透過消息,說原本那病秧子王妃都快死了,偏偏不知道打哪里來了個野丫頭,居然真的帶來了那種神藥,又把那病秧子給救活了,還就此被留在了府上。
這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頭她也是基本都見過的,唯獨眼前這個陌生,那想來就是她了。
本來先前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恨這個不知打哪里來的野丫頭恨得牙癢癢,此時親眼見到了,再有她方才對自己的那番冒犯之言,更是咬牙切齒,當即上前幾步,揚起一手就想給林鈺一巴掌。
林鈺向來機靈,見狀不好忙后退了幾步,然后便往院子外面跑,邊跑還邊回頭高聲沖她嚷嚷道:“不好意思啊,柳媽媽,我看您長得這么老,下意識就管您叫媽媽了,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哈!”
那柳翠茹哪里見過這般調皮的丫頭,再說自從她入了這肅王府以來,也從未有人敢這樣當面譏諷于她,是以她當時就氣瘋了,哪里還顧得上其他的,只想把這該死的丫頭逮住好好暴打一番,此時見她跑了,自然提步就要去追。
只這兩人剛一前一后跑出院門,前面不遠處居然又來了一撥人,林鈺見狀心中一喜,忙加快腳步向前跑去,等到了跟前,氣都不帶喘的,聲音清脆又洪亮地把柳翠茹之前在花房門口的那番話一字不拉地全說給面前趕來的肅王妃等人聽了。
后面跟著跑來的柳翠茹一看到肅王妃等人,腦子登時就懵住了,不是說這個病秧子現在還只能躺在床上起不得身嗎?她怎么就過來了?
可還沒待她驚訝完,就忽然又聽到了林鈺復述的那番話,立時就在心里叫了聲不好,可卻也是來不及了。
這個死丫頭到底是打哪里來的,這么能跑也就算了,嘴還這么快!
等她拼了老命地跑到近前來,林鈺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給講完了,柳翠茹氣得半死,可卻也只能邊喘著粗氣邊喊冤,一手還在那扶著腰喘氣,另一手就指著林鈺憤恨地道:“王妃,您可不能只聽這個小蹄子的一家之言,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肅王妃本是剛午歇起來,誰料她剛一梳洗好,就有丫鬟領著小喜過來了,待聽了小喜把事情一說,又知道了林鈺還留在那里,她向來是知曉柳氏那等沒皮沒臉又潑辣的性子的,怕林鈺吃了虧,是以就親自帶著人過來了。
果不其然,一過來就見到她正在這邊追打阿鈺,柳氏好歹也是個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動不動就對著一個才十二歲的小丫頭這樣喊打喊殺的,她就不嫌丟人嗎?
果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
以往肅王妃都是看在了柳嬤嬤的面子上,畢竟肅王自小就沒了親娘,獨自一個人在那深宮里長大,他又不是個會討他父皇歡心的性子,是以那么多年,都是多虧了柳嬤嬤一直照料著他,幫他擋掉了無數的明槍暗箭,這才讓肅王得以平安長大。
再來肅王妃畢竟是大家出身,是個真正的書香貴女,這樣的人,怎可能會把柳氏這種如市井潑婦般的女人放在眼里,所以以往她基本都是懶得理會于她,也沒得自掉了身價!
只是如今這王府正值多事之秋,人心浮動,否則這柳氏怎么也不敢這般猖狂了。所以她若是再不用些雷霆手段,恐怕就要被人爬到頭上去了!
肅王妃心里明白,但此時她面上仍是不動聲色,耐心聽了柳翠茹的喊冤,還順便又問了她一句,“哦?那照你所說,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柳翠茹方才已經細細打量過肅王妃一番了,見她現在哪怕就是聽了那死丫頭的那一番話,可也依然還是那副高高在上、不與她一般見識的嘴臉,想來這次定也是不會與她計較什么的,既然如此,那她何不告那丫頭一狀,好讓她知曉一下自己的厲害呢?
也好讓這府里的人都瞧一瞧,不管王爺在不在,她在這府里的地位,都是頭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