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本是餓極了,剛往口中塞了塊點心,聞言一噎,忙抬手拍了胸口兩下,等好不容易咽下了,她這才忙朝著白槿連連擺手道:“師父,還是別了吧。徒兒只是個凡夫俗子,真做不到您那樣餐霞飲露的仙人做派。”
開什么玩笑,如果連美食這樣的人間樂事都要被舍棄,那做人還有什么樂趣?
見她一臉抵死不從的表情,白槿雖然還是皺著眉頭的,可好歹沒有繼續堅持了,只搖了搖頭,又輕哼了一聲,這才復又閉上了眼睛。
林鈺見她如此,也算松了口氣,正要繼續用飯,可方才那一下著實噎得有點狠,她環顧四周,也沒見有茶水什么的,只是眼神在望見墻角的那幾個大酒壇時,忽然眼前一亮。
想起上次令人驚艷的那股酒香,她忍不住再次出言打擾白槿道:“師父,徒兒沒帶水喝,這干糧又噎人得很,敢問上次看您喝過的那酒還有嗎?徒兒從來沒有聞過那么香的酒,回去硬生生想念到現在,還請師父垂憐,賞我口酒喝?”
林鈺眼睜睜看著白槿的眼皮子動了動,想也是被她纏得有些不耐煩了,她下意識就縮了縮脖子,再去看時,就見白槿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依舊冷淡淡地,辨不出喜怒來。
只是在開口之前似乎輕嘆了口氣,而后林鈺才聽見她道:“在那墻角的壇子里,給我也斟一壺來。”
林鈺聽了心中一喜,面上也迅速揚起了笑容,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是。而后飛快地跑到了墻角。
其實她之前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隱隱聞見從這里面傳出來的酒香了。
旁邊的架子上擺了幾只酒壺,林鈺隨手就挑了個青瓷的和白瓷的,而后俯身揭開封蓋,拿起一旁的酒勺就開始舀起酒來。
只聞那酒壇蓋子一開,她當即就是幾個深呼吸。因為實在是太香了,她從來沒有聞過這么好聞的酒香味。
既有傳統美酒的醇香,還夾雜著辨不清的花香和果香味,只聞那醇厚中還帶著清新,清新中又藏著香甜,當真是怎么聞也聞不夠。
林鈺快手快腳地打好了酒,又細心封好酒壇,然后也不忘從那架子上取了兩個酒杯,這才拎著兩壺酒走了回來。
等到了白槿跟前,雙手奉上,請她先挑。
白槿見著這一幕,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而后提醒她道:“別只聞著這酒香,其實這酒的后勁可大著呢,你才多大?就敢喝這一壺,怕是接下來三天你都沒得清醒了。”
誰知林鈺卻是眨了眨眼,甜甜一笑,回道:“師父請放心,徒兒保證最多只睡一天。好不容易來陪您喝次酒,怎么也要盡興了才是。”
白槿見她如此,倒也沒攔著,隨手挑了一壺,又接過了酒杯,而后就擺了擺手讓她退下了。
林鈺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歡自斟自飲,便也沒有堅持要留下來給她倒酒。她返回了自己的座位,迫不及待地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先是端到鼻子底下好生嗅了一回,這才朝著白槿舉杯道:“來,師父,徒兒敬您。”
白槿也沒有拂了她的面子,略略舉杯,而后一飲而盡。
這一杯下喉,若不是聞得了酒香了,林鈺當真不會以為自己喝的是酒。因為實在是太柔和了。
之前聽白槿那樣一說,她還以為酒勁這么大的酒,會跟她以往喝過的許多烈酒一樣,從入喉開始就辣嗓子,直到入腹,就會猶如火燒一般。
可誰知,這酒完全沒有,喝起來就好像是帶了各種奇香的甘泉一般,可再仔細去品,卻分明又要比普通的泉水多出一種難言的醇厚之感來。
這么香,這么好喝的酒,林鈺當真是停不下來了,于是她又連著敬了白槿幾杯,直到對方示意她隨意,之后再次提醒道:“我勸你還是喝慢一些,別幾杯下肚,人就倒下了,我可是不會管你的。”
林鈺笑瞇瞇地點了點頭,而后她眼珠子一轉,笑得就更開心討喜了些,只聽她朝著白槿道:“師父,這酒莫不是你自己釀出來的吧?”
“是啊。”
見白槿果然點了頭,林鈺心中的歡喜更盛了些,“那師父您不如把這釀酒的方子一并傳授給了徒兒,如何?”
白槿轉了轉手中的酒杯,掃了她一眼,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似乎并沒有聽見她這句話似的。
林鈺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微微歪著腦袋,再次道:“師父,您覺得教會徒兒釀酒這件事怎么樣呀?”
白槿這才又斜睨了她一眼,慢悠悠開口道:“不怎么樣。”
林鈺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為什么啊?您只要教會了我,往后都不用自己動手了啊,想什么時候喝,想喝多少,都由您說了算,我保證隨時隨地雙手奉上,這樣不好嗎?釀酒那么辛苦,您何必親力親為呢?”
此話一出,卻聽白槿冷不丁嗤笑了一聲,而后道:“教會你?你就會去親力親為了?恐怕是想拿了我的方子去掙銀子吧?你當為師是真的不諳世事嗎?”
被人一把戳中了心思,林鈺完全沒有任何的意外,也沒有絲毫的窘迫,她也并沒有反駁,而是一臉理直氣壯地道:“這是后話啊。我的初心確實是不想您太辛苦了啊。只是這世上有句話叫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么好的酒,就這樣埋沒在了山林之中,豈不是可惜了嗎?”
“那照你的意思是說,這酒只被我喝,就是埋沒了?”
白槿側手撐著腦袋,手肘擱在一旁的小幾上,下巴微抬,眼神睥睨地望著坐在對面石桌旁的林鈺,高貴冷艷的面容上此時似乎覆上了一層薄霜,看上去更加地清冷迫人。
林鈺先是身子一僵,而后才強行扯開了嘴角,嘿嘿一笑,這才道:“跟著您自然不會被埋沒,只是若是一直隱身于這片山林之中,實在可惜。因為在徒兒的眼中,該拿來掙銀子的東西,最終卻并沒有實現它的價值,那就是被埋沒了啊。”
白槿聽了這話,忍不住嗤之以鼻,“滿腦子都是阿堵物,你這樣的人,若不是被我的蠱蟲選中了,我就是拼著后繼無人,也不可能收你為徒。”
林鈺完全不在意這番評價,只繼續笑著道:“那肯定啊,師父您是人間仙子,自然是瞧不上我這樣的俗人的。”
白槿懶得再接她的話了,林鈺也不以為意。兩人又安靜地喝了一會兒酒,林鈺邊用著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她小口抿了口酒,這才試探著出聲打聽道:“師父,您是不是跟浮光道長有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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