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見我應如是

第151章 困境

周媽媽說話間,外面就通傳說方神醫過來了,肅王妃忙站起身來,剛迎出幾步,果見方神醫已經由人挑了簾子,走了進來。

林鈺見狀忙與他福身見禮,方神醫沖她點了個頭,便急急朝床邊走去。床前肅王妃已經讓開了身形,好方便他直接過去看診。

方神醫過來仔細給傅佑安把了個脈,又看了看他的眼瞼舌苔,這才回頭沖肅王妃道“沒什么大事,還是受了涼,這兩天冷的厲害,他身子本就弱,這便有些受不住了,仔細保暖,喝兩副藥就沒事了。”

肅王妃這才松了口氣,可眉頭還是微微蹙著,方神醫一向拿她當自己親生女兒一般看待,見狀自然不忍她憂心,便又出言安撫她道“等他再學幾年武,身子再好好調養個幾年,慢慢也就不會再像小時這般多病了。”

“再說了,今年也確實氣候有些反常,突然一下子就這般冷了,大人都有些受不住,更何況是孩子了,多注意些就好了。”

肅王妃也知他一向關切自己,聞言自然點頭稱好,臉色也稍緩了下來。

之后方神醫去一旁開了方子,自有下人過來接了去抓藥煎藥。

忙活好這些之后,方神醫自然要先告辭了,肅王妃正要起身送他,林鈺連忙迎了上來,替她把方神醫送到了外間,臨到門口的時候,老人家便讓她也止步,“好了,外面冷,看樣子又要下雪了啊。”

說完又偏頭過來瞅了她一眼,提醒道“這么冷的天,你也要多穿點!”

林鈺忙不迭點了點頭,這個天氣里,她只穿了件夾襖,下面配了條月華裙,確實算是很單薄了。

方神醫忍不住上下再打量她一遭,又把話給重復了一遍,直到林鈺反應過來,忙吩咐一旁的小喜回去給她拿件厚披風來,才見方神醫一向嚴肅的臉色略微滿意了些,他微微點了下頭,這才出了門。

林鈺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王府里的人,真的都很關心她啊。

之后她一下午都留在了這里,陪著肅王妃照料傅佑安,傍晚的時候傅佑安就徹底退了熱,還由肅王妃喂了大半碗的米粥,又拉著林鈺陪他玩耍了一會兒,這才又被兩人哄著繼續歇著了。

等到傅佑安好不容易又睡著了,林鈺側過臉來看著肅王妃已顯疲憊的神態,忍不住就輕聲勸了她去休息,畢竟這段日子她沒少花心思在傅佑安身上,今日更是添了那樁煩心事,她身子本就不太好,最不適宜這樣勞心勞力。

只是肅王妃心中有事,記掛著大的那邊,又惦記著小的這邊,哪里肯就這樣去休息了,最后還是林鈺好說歹說地勸她,讓她一定要先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這才將肅王妃給勸動了,讓她同意先回去休息了。

臨走之前,自然要好生叮囑一番周媽媽等人,然后林鈺才扶著她回自己屋子去了。

等到把肅王妃服侍安寢了,林鈺又去傅佑安那邊看了一遭,確定他一切安好之后,她自己卻也沒急著回綺繡閣,轉而又去了外院。

一直來到外院的茶房里,讓人在這里添了盆炭火,她就獨自一人在屋內的羅漢床上盤膝坐了下來,開始調息打坐。

傍晚時,天空就又開始飄雪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下越大,室內幾近無聲,只偶爾才能聽見一聲細微的燭火或是炭火燃燒的嗶啵聲。

林鈺的呼吸也慢慢變得越來越悠長綿遠,可此刻她的神態卻并不安詳,反而眉間微蹙,額上甚至還隱隱覆上了層薄汗。

她練靈犀神功也有快半年的功夫了,初時進步神速,只用了不到兩個月就從第一重步入了第二重,本來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果真是個練武奇才呢,誰料如今已經停留在第二重四個月了,也沒有新的突破。

但她能很明顯地感覺到,有一層無形的壁壘在限制著她,讓她眼下無論如何都突破不過去。

她當然也就這個問題請教過師父白槿了,不過白槿當時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而后就慢條斯理地道“你自己去悟啊,我又不是你身體里的蠱蟲,哪里會知道你現在到底處在什么困境里出不來了。”

林鈺當時大覺不可思議,順口就反駁道“那您不是都練過嗎?按理說我現在走的路,您早該都走過一遍了不是嗎?此時不是正該給我引路嗎?”

白槿當時聽了這話,卻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冷嗤了一聲,這才懶懶地倚在一旁的石幾上,答她的話道“誰跟你說你現在走的路都曾是我走過的?我當初可是半年就突破了三重,已然來到了第四重,你現在到了嗎?”

“我……”

林鈺一時就詞窮了,好吧,跟師父比起來,自己這邊恐怕當真算不上什么奇才了。

看著林鈺一臉憋屈的模樣,白槿臉上這才有了些許的笑意,她嘴角翹了翹,抬手理了理袖子,這才漫聲開口,與她解釋道“不是為師不樂意指點你,而是我實在教不了,畢竟要學這靈犀神功,全靠一個悟字。”

“你要是指望著那些內功心法,外功招式,全要我一一掰碎逐字逐句地與你講解透徹,再一招一式地手把手地把你教會,那你這輩子都是不可能功成的了,最后只能落得個被蠱毒折磨至死的下場。”

就不能好好與她說話么?為啥總要這樣突然恐嚇她一下?

她又不是不知道不好好練功就會毒發身亡!

林鈺在心里腹誹著,可面上自然不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滿,只能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詢問白槿道“那師父,師祖當年也是這么教您的嗎?”

就扔本秘籍過去,告訴你,去練吧,然后只會再定期來考校一番功課或是略微指點一下。

難怪她當時放自己離山的時候那么痛快,原來壓根兒就不用她怎么來教嘛,只管放養就行了。

白槿聞言只動了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然后就隨口答道“你師祖當年酷愛云游,收了我為徒之后也還是如此,經常是留我一個人在這山里練功,等再見到她時,已是一年半載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