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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說徒弟,什么情況啊,師父都站到門口這了,你也不來迎接一下。”
蘇天芳現在當真是滿心歡喜,可是她并不怎么擅長表現出來,所以她這滿懷親切的熱情話,配上那并不怎么興奮的神情,讓人聽著也感覺到有那么一絲云淡風輕的味道,似乎是對這種劫后余生的重逢,她并沒有過多的歡喜,兩個人的相遇就更像是平常每日都見面,然后突然有一天見上面之后,卻有另外一個人開始無理了起來,然后一方在遭遇質問。
師父?這小姑娘才十幾歲,你拜這十幾歲的小姑娘當師父,這是什么情況?你臭小子是不是該好好的給為師一個解釋呢?
伯冬元看向了司徒纖云,而且是盯著他的眼睛看的,司徒纖云看著他看自己的那表情,仿佛是已經讀出來了他眼中的意思,心中叫苦。
這就是一單強買強賣的生意呀,師父你別這樣子看著我,這屬實非我所愿,一切都是意外。
蘇天芳看著不對勁,慢慢摸東西支撐爬過來,開口問到:“小老頭,他什么情況啊?這是昏迷不醒呢?還是還沒睡醒?”
伯冬元冷冷的說道:“死不了,再躺上幾個月就好了。
我說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么會是他師父?”
“怎么,有誰說十幾歲的小姑娘就不能給人家當師父了?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我有那個實力自然就這個年紀當師父了,沒有什么不妥的。他,叫司徒纖云,我的大徒弟。”
摸了好一會兒,蘇天芳終于來到了司徒纖云的床邊。
看著那睜著眼睛,卻從頭到尾不說話也不動的司徒纖云,蘇天芳道:“咦?醒著呀,那怎么不回我?也不動一動……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伯冬元和司徒纖云聽著這話一頭霧水,植物人又是什么人,聞所未聞。
“植物人是何種病癥?我學醫多年前所未聞。莫不是指種植而養成的人?”
“植物人嗎……”蘇天芳想了想,看怎么用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讓他們知道。
“怎么說呢,植物,你看,外面的那些你曬著的,那些藥草不就是植物嗎,它們未遇見你之時,有生命,但是它們無法移動,因為它們是植物,你看我徒弟,現在不就是還活著,但是就像外面的樹一樣,一動不能動,但是還活著。”
“所以人在重傷期間不能移動就稱之為植物人?”
蘇天芳點了點頭。
“可以這么理解。”
“所以你那你那兩天也是植物人的病癥嗎?”
“當然不是了,怎么可能?植物人是完全不能動的,只有生命性體征。”
“可前面我說的你也認同了,人在重傷期間不能移動就稱為植物人。”
蘇天芳突然啞口無言,他的邏輯倒是沒有什么問題了,但是自己卻沒辦法,更進一步的好好解釋通。
蘇天芳強顏歡笑:“可以的,你認為是那它就是了。”反正這個世界又沒有別人知道植物人這個詞到底是什么含義,就算用錯了詞,你這小老頭出去將它傳播開了也沒人懂,也壞不了你的一世英名。
而事實上,在這里根本就不存在植物人,因為那些真正變成了植物人的,活不過七天,就魂飛西天了,再者,永久昏迷不醒這種病在這邊可是不治治病,要是永遠都醒不過來的話,那就是直接當死人處理了,然而這處理方法到底是把人給憋死還是把人給活埋那就是看他們是怎么想的了。
畢竟這種活著永久昏迷不醒的人,對于他們而言只是很沉重的生活負擔,留著也只是累贅,而且也不知道該怎么樣能夠照顧好這樣子的人。
伯冬元這是第一次聽到蘇天芳講這些奇奇怪怪的詞語,但是司徒纖云可不是,認識蘇天芳這么多年了,蘇天芳那些突然出現的陌生的字背后總是沒那么簡單,他已經深刻的領悟到了許多回了。
但現在的他喉嚨傷到了,沒辦法開口說話,身體其他部位也動彈不得,但是光著張個嘴的力氣他還是有的。
司徒纖云開了嘴之后,逼著自己發出了一個聲音。
就這么一聲用氣發出來的“啊”被蘇天芳聽到了。
“呀!原來你還不是植物人啊,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變成了植物人呢。”
伯冬元皺眉了:“小丫頭片子,你莫要戲耍我這一把年紀的老頭子,這可不合適。”
“這好好的我怎么就戲耍你了,這話從何說起?”
“你先前與我說這動彈不得的人,那就是植物人,他躺在床上現在一樣是動彈不得,為何你又說到他不是植物人了,這不是前后自相矛盾嗎?”
“啊!這………”這就很尷尬了好吧,這腦子不要把話都記得那么清楚好嗎?那不是細節,該忽略就忽略掉。
蘇天芳無奈的只能變著法子再重新多加一層定義解釋進去。
“其實呢,老頭子你誤會了,我說的不能動,是全然一動不能動呀,但是你沒看到嗎?我這好徒兒,他剛才嘴巴動了呀,而且還發出了聲音,既然能有所動作,那就說明他不是個植物人,你又何曾見過哪棵樹能發出人言呢?”
伯冬元這小脾氣來得快,消得也很快:“所以還是我誤會你了。”
僥幸逃過一劫蘇天芳心中甚是歡喜。
“那當然了,再說了,你可是我師徒弟的救命恩人啊,我干嘛要騙你,更甚的是你可是有恩于我本人,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干嘛要騙你?你可是有恩于我,我想要報恩于你都來不及呢,又怎么會有人將仇報呢?”
這左一句恩人,右一句恩人,蘇天芳都要把伯冬元這個人給弄暈了,伯冬元聽著這一聲聲的恩人,倒是很受用,滿意的點了點頭。
蘇天芳看著心中想到:這小老頭還真好哄,三言兩語的就樂呵起來了。
“所以說小老頭,我這徒弟到底是什么情況?他現在這……什么時候才能恢復過來?”
“他本來傷的沒有你重,但是他這恢復速度確實比你慢許多,你前兩天都差不多能下床走動了,他才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后還是神志不清的模樣,直到昨天,才變得清醒了一些。”
“那我看他就醒過來了,說不出話來又是怎么回事?就開口也就發了一個聲,難不成是還摔成了啞巴?”
“所以說原本看著你比他嚴重許多,但是現在看來確實他比你嚴重許多,而且這恢復能力也不好,那現在也沒有辦法調動真氣自行運功療傷。”
“我家徒弟這么差勁的嗎?”蘇天芳發出了質疑的聲音,然后揚起手來對著司徒纖云肚子的位置,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下去。
這一巴掌下去,司徒纖云悶哼了一聲,皺起了眉頭來。
“看吧,都說你不行了,讓你拜我為師這是正確的選擇,但凡你乖乖聽話,為師傳你幾套內功心法,你好好的練一練,今日也不至于這么慘。”
伯冬元在一旁聽著,現在心里頭又是一番不是滋味了。
這明明是我的徒弟,怎么就能這么光明正大的從我面前搶過去呢?還開口閉口的一口一個徒弟,而且這小丫頭片子才十幾歲,自己都七十古來稀了,讓自己跟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同一輩分,這算是個什么事?
“聽你這一口一個徒兒的,我倒是很好奇,你當時到底是如何收他為徒的,他為什么會答應做你的徒弟?”
蘇天芳想說,但是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伯冬元問道。
“拜師收徒就拜師收徒了唄,這有什么好問的?”
伯冬元不愿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就只能用自己的恩情去壓人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這既然有不明白的地方,開口問了不為過吧?”
“嗯……不恥下問,這倒真是一個挺好的習慣。”
伯冬元整個臉都黑了。
“不恥下問用在這里合適嗎?”
蘇天芳一品,確實是不合適,但是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也不能收回來,人家都聽進去了。
“唉呀,你管合不合適,反正就是你一個長者向我一個后輩問了問題就是了,這管那么多合不合理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一個長輩,而你是一個后輩,長者開口詢問,那是關懷,怎可……怎么這般不明是非,胡言亂語。”伯冬元表現的有一些微怒。
蘇天芳再怎么說察言觀色的能力也并不差,人家都好心的解釋一番了,自己也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是,這還順著桿子爬,不給人家面子就不好了。
“實不相瞞,這醫學,我也略懂幾分皮毛,于是多年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在那湖畔旁邊,柳樹蔭下,救下了那身負重傷昏迷不醒的司徒纖云,也就是我現在的徒弟,他……”
蘇天芳現場就這樣直飆演技,一通的胡亂編造瞎扯,司徒纖云躺在床上那是氣得牙癢癢,但是卻也只能干瞪眼。
什么月黑風高夜,什么湖畔旁邊柳樹蔭下,你再繼續胡亂編造下去,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伯冬元明顯也是不喜歡磨嘰的人,毫不留情的就打斷了蘇天芳的話。
“說重點。”
調整好情緒,但是卻能瞬間入戲的蘇天芳,感覺自己演繹得正忘情,就這么被打斷了,表現出來一片悲痛之情。
“我感情這么真,你就不能聽我好好的把話說完嗎?”
伯冬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穩住,病人最大,讓她鬧。
蘇天芳瞬間放下了自己的戲。
“好了好了,不給你演了還不行嗎?當時他受傷了,我救了他,然后我就讓他拜我為徒師了。”
蘇天芳掐頭去尾,干脆就把內容全部都去掉,只講這一句,把那一切該有的不該有的過程全部都給省略掉了。
不過蘇天芳認為自己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間接的算是留住了司徒纖云的面子吧,畢竟要是當著他的面說給外人聽,說他一個闖蕩了江湖多年的,江湖排名第三的殺手,居然打不過一個小小年紀的女童,那他也挺丟臉的。
伯冬元看著蘇天芳不正經,就這么死板一張臉在那里。
“行了,你還有什么話要說?沒有的話就先回你的屋去吧,他需要好好的靜養,這樣子才能更好的恢復。”
這蘇天芳絕對是擁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伯冬元感覺自己都不能再心平氣和的跟她待下去了。
看來把這小子給弄啞了,終究還是太草率了,還是等著小子嗓子弄好了之后問他吧,起碼這小子規規矩矩的,還是尊重他這個師父,不會胡亂的鬧,不聽話。
“別呀,你急著趕我走干嘛?我還要跟我徒弟好好的敘敘舊呢。”
伯冬元剜了蘇天芳一眼。
“梔夏!”
這一大嗓門瞬間讓蘇天芳懵了,這是干嘛呢?干嘛突然要叫人?
司徒纖云心中也開始默默的為蘇天方禱告了起來,這丫頭怎么就沒有一點眼力勁呢?終究還是野習慣了,師父這明顯是已經生氣了,她居然還感受不出來,還在這里傻憨憨沒心沒肺的,沒有第一時間撤離這屋,老天爺保佑吧。
梔夏原本在外面還在鋪曬著自己剛弄回來的草藥,聽到伯冬元這么大聲喊自己,而且聲音中還帶著怒氣,瞬間就察覺到了事情不好,于是趕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進了屋里面去。
掀開門簾,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師父,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把她送到她屋里去,不許她出來!”
什么鬼?這是要給自己禁足?自己做錯什么了?不是已經好聲好氣的把他問的問題都給解答了嗎?
梔夏聽到后,發現事情好像也并沒有這么嚴重,看來剛才師父那也只是一時沖動了,沒有大事那就好。
“快一點!她走了不方便,你把她給我扛過去,越快越好!”
不好,這還是生氣了呀。
梔夏趕緊大步走了過來。
“姑娘,得罪了。”
二話不說直接就真的是扛起來了,把蘇天芳扔上了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