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大腿，他怎么了？”
黑子不知東家問的是什么，停頓了一下，依照自己的理解來說。
“世子出事了。從周大人那邊刺探得到消息說，世子一個月前，與皇上狩獵，被野豬群追趕，跌落了山崖。”
說著說著黑子自己就哭了，抹著眼淚說：“第二天，第二天禁軍……在懸崖下……找到，找到了世子的半個身子。”
“啊！”
蘇春心疼，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二朵十分緊張蘇春，扶著小妹問黑子，“會不會是假的呢？”
對啊，會不會是假的呢？
如果世子出事，京都分部怎么會沒有消息傳來？
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
“黑子立刻飛鴿傳書到京都分部，我要知道世子的一切消息。”
“好。”
蘇春與二朵說：“飛鴿出去，告訴外面的各分部，注意一切動靜，一旦出事了先保人再保東西。”
“是。”
他們都去傳消息了。
蘇春坐在院子里思考，要是她的金大腿出事了，這可怎么辦。
這些年眼紅的人不少，想分一杯羹的，想要吞并回春藥業的人更多。
如果不是有戴擎在前面撐著，依照回春藥業這暴利模式，早就被人給吞并了。
這里可不是文明社會，要是沒有后臺，全國首富都得要在九品芝麻官面前，低頭彎腰問好。
這條金大腿要是沒了，得要抱另一條金大腿。
鎮南侯庶子曾經來表示過好意，不知周農的做法，是不是這位庶子授意的。
戴擎沒了，回春藥業這塊肥肉就出現在眾人面前，就看誰有能耐誰能吃下去了。
戴擎啊戴擎，你怎么能英年早逝呢？
你這樣死也死得不值啊。
想起一年前，戴擎與她說要進京尚公主，她還笑著祝賀。
連賀禮都準備好了，如今賀禮還沒送出去，人就沒了。
戴擎比她大六歲，如今她十歲，戴擎十六歲。
才十六歲，正是青春洋溢的時候，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紀。就這么走了，真真令人惋惜。
上一輩子她活到了四十歲，這輩子又有十歲，加起來她都有五十歲壽命了。
如果讓她這個時候去世，她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好歹她也活了兩世，有著兩世人的記憶。
戴擎是真真實實的古人，如果去世了，那真的是英年早逝。
蘇春將一杯茶水倒在地上，同時祈禱這個消息是假的。
祈禱一事上，有點自欺欺人了！
這個時候不騙自己，還能騙誰呢？
蘇春在院子里呆呆地坐著，給水不喝，給飯不吃，二朵勸也勸不聽。
只能任由她去。
在漫長的等待中，蘇春胡思亂想，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出路，給自己想了一個壞的結局，壞的下場。
入夜后不久，消息傳來了。
只不過是在南陽城傳來的，到京都去的飛鴿還沒有飛回來。
南陽城傳來的消息，確鑿了世子的去世。
鎮南侯府掛起了白幡、白燈籠，這是為世子做法事。
蘇春長嘆一聲，撐起來，說道：“黑子，明天準備去南陽城。”
“是。南陽城與榮慶城修建了蒸汽火車道，你打算坐蒸汽火車去，還是坐馬車去？”
“坐馬車去。”
娘的，從蘇靈雨蘇太后在世到現在，前后三百多年，火車還是那初級版本的鬼樣子。
蒸汽火車、蒸汽輪船就不知道改進一下，安于現狀有個毛用。
坐馬車雖然難受了些，但好歹沒有那煤炭的臭味。
蘇春心想等她有權有勢了，定要弄出改良版的火車，弄出汽油來。
她可是理科生。
大體上不懂，原理還是懂得的。
夜里輾轉反復睡不著，蘇春就開始想如何對付周農。
在去南陽城之前，得要先把周農給壓制下去。
第二日，蘇春一出門就迎來了一群百姓，他們拿著爛菜葉、爛雞蛋要扔她。
好在黑子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她給拉回去了。
“東家先等一等，我去叫他們來開路。”說著黑子站上屋頂，對著遠處打旗子。
很快有一隊人來了，他們將外面辱罵蘇春的人趕走。
“東家我們來了。”
“東家，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碰到你。”
“東家，我們相信你，這一定是周農那狗官害你的。”
一隊隊長上前來說：“東家，你怎么說，我們怎么做。我們跟定你了。”
“嗯。”
一身戎裝的蘇春，站在眾多男子跟前，絲毫不氣餒。
今日她不再穿紅裝，而是穿上了戎裝。
頭上不再梳發髻，插珠花，而是綁上了馬尾，弄上了發冠與玉簪。
此時的她更像花木蘭、穆桂英一類女將。
“各位兄弟跟著我干，我絕不會虧待你們，你們且等我去見一見周農，增稅的事定有改變。”
“好，我們就隨東家去，見一見那狗官。”
馬車拉出來，蘇春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向府衙。
這一路過去，惹來無數百姓圍觀。
如果不是十里莊來的人多，來的都是強壯的漢子，怕蘇春還沒到府衙就被憤怒的百姓給砸死了。
周農似乎早就知道蘇春會去見她，早早就讓捕快、護城軍守住府衙，不讓蘇春等人進入。
黑子帶人去喊話，說要求見周大人。
府衙里的師爺也出來喊話，說周大人不在，下鄉去宣傳增稅的事去了。
黑子呸了一聲，開始辱罵師爺，讓師爺去把周農叫出來。
師爺也氣得瞪著胡子，與黑子對罵。
持續了半個時辰，不見有半絲進展，蘇春叫黑子回來，給黑子支招。
黑子得了命令，當即命人拿來鑼鼓與錘。
“鐺鐺鐺鐺……”黑子敲響鑼，“各位父老鄉親，各位大哥大姐，你們聽我說一說。”
“人生無常，世事百遍。荒誕的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要說今年最特別，最荒誕的事，就是這增稅了。
本來朝堂的稅就高，突然間昨日又叫增稅，一下子增加四成半，還是蘇春蘇東家叫這么增加的，你們說這事荒誕不荒誕？”
一人大聲說：“何止是荒誕，簡直是無良。她就是一個黑了心肝，沒了良心的賤人。”
群眾被這人帶起，一下子激憤起來，頓時人人都搶著罵蘇春。
扔雞蛋的，扔臭豆腐的，扔石頭的比比皆是。
如若不是馬車厚實，蘇春就遭到一頓毒打了。
府衙里的周農，聽說蘇春這一番遭遇，捧著茶水哈哈大笑。
“活該，這女人囂張且無禮，當年居然敢恐嚇我。現在讓她知道本官的厲害。”
周夫人也很開心。
對著大門，詛咒了蘇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