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旁邊的小兵問道,“小將軍,大夫咱們還請嗎?”
“爺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那不跟她一樣了!”傅景裕吼道。
那小兵嚇得根本不敢言語。
傅景裕擺擺手,“請什么大夫,把軍醫叫來。”
“諾。”
床榻上的小家伙燒得越來越厲害,屋子里的丫鬟嬤嬤也急得不行。
“大姑娘這可怎么辦?那位將軍不會出爾反爾,不給咱們小公子請大夫吧。”
所有的仆婦都看向大姑娘,只見大姑娘搖頭。
“這個倒不至于,依照那人的心氣兒,有氣都出在明面上,犯不著背地里陰我。”
說到這個言衍倒是想起來問了,“我同這個小將軍有什么過節嗎?”
滿屋子的丫鬟婆子一下子都噤了聲,各個都不敢說話。
言衍看向那個跟了自己一整天的小丫鬟,那丫鬟猶豫了一會兒,剛準備開口,那邊傅景裕便帶著人走了進來。
說走進來都不符合這架勢,身后兩路的縱隊一字排開,個個是彪壯的大漢,手里還拿著武器,院子的丫鬟婆子嚇得手上的物件碎了一地。
言衍見此來者不善,便走了出去,迎面對上那人,“將軍這是唱的哪一出?不是說好的大夫嗎?這是食言了不成?”
傅景裕看向那個即使身處劣勢依舊高傲不已的女子,心中不知怎的,悶氣橫生。
“小爺才不是言大小姐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傅景裕說完朝后面吼了一聲,“軍醫。”
言衍看過去,只見一個瘦弱的軍醫從一堆人高馬大的漢子中走了出來,很是踉蹌。
還真帶了大夫,此時的言衍哪還有心思跟這個動不動就火冒三丈的小將軍斗智斗勇,她當務之急就是救自己上輩子的太爺爺呀!
“軍醫您請。”
傅景裕眼見著言衍對一個軍醫都禮遇有加,跟對待自己的態度簡直截然相反,便知道這人定然是故意為之。
本來想把軍醫叫走,可有覺得自己這樣未免又是氣度,到更要被這個女子小瞧,便未在出言,只是跟了上去。
言衍將人請了進去,轉頭就看到尾隨而至的傅景裕,“將軍這是做什么?此乃閨閣,將軍帶人闖入已然不對,這還要進去不成?”
傅景裕也知道此舉不妥,但是……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軍醫可是關乎一軍將士,他的安全至關重要,軍醫深入虎穴,小爺當親自保護才是。”
言衍聽著這爛透的說辭,忍不住冷哼。
“行,您要是愿意進便進來。”
傅景裕大搖大擺得意地邁著八字步,剛走兩步便聽到走在前面的女子來了句,“反正也攔不住。”
這態度!!!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階下囚了!
看到床上躺著的小孩,瘦骨嶙峋,面容削瘦,“你是要給他看病?”
言衍看向一臉驚訝的傅景裕,“不然呢?”
傅景裕瞧了一下言衍從始至終都未動過的左胳膊,心道,“這女子真能抗!也對,真正的狠人,厲害起來就是自己也不放過。”
再看看對面坐著飲茶的女子,傅景裕更是下定決心,堅定自己的猜想。這妖女肯定就是拿這個小孩子當幌子,要是自己一轉身,肯定讓軍醫醫治她的胳膊。
今兒他還就一直看著了,倒要瞧瞧,這妖女能使出怎樣的把戲。
“大夫,我家小公子這病的到底嚴不嚴重?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傅景裕眉眼一挑,指著床上那孩子問道,“這是你家小公子?就這孩子?”
那丫鬟知道這問話的是今日來抄家的官爺,還是個將軍什么的,根本不該怠慢,立刻回答道,“正是我家小公子。”
傅景裕趕緊拋開一縱人等敲了敲,再看了一看不遠處坐在軟榻之上的妖女,果不其然,這孩子雖然瘦弱,這眉眼之間仔細一瞧,不就是妖女的模子嘛。
“為什么族譜上沒有此人?”傅景裕大喝一聲,除了軍醫和沒事人一樣的言衍,其與眾人都跪了下去。
感受到傅景裕能燒出洞的視線,言衍抬眼敲了他一眼,轉而繼續飲茶吃點心。倒不是她不理他,只是她剛來,這情況她也不甚了解呀。
言衍避開的這一幕落在傅景裕眼中那就是妥妥的蔑視,怒火中燒的傅景裕恨不得上前掐住這個女子的脖子,到叫她好看。
只是端王的囑咐,他到底沒再沖動。
轉而問向跪著的仆婦丫鬟,“你們說,這到底是為何?”
看著那些丫鬟轉而看向坐在一旁的言衍而忽視自己,傅景裕直接踹了一腳,使得一位婢女直接當場吐了血。
言衍不由皺眉,出言道,“到底是好氣魄,居然將氣撒在小丫鬟身上,這就是將軍的本事,小女子倒是開了眼界。”
傅景裕再傻也挺出了言衍口中的不屑,雖然很氣,但也在未那這幾個人仆婦出氣。
“軍醫若是看完了還用空,麻煩幫我看看那位婢女吧。”
那軍醫自然是想的,剛才看小將軍那一腳下去,那女子都吐了血,這五臟六腑還指不定怎么樣了。
不過他不敢越舉,還得請示小將軍。
傅景裕只是擺了擺手,那軍醫懂了意思,立刻上去診治。
傅景裕又看向對面坐著的女子,他倒是要看看,這妖女什么時候求自己讓大夫看她的胳膊。
可他最后還是失望了,那人像是不知道痛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要求診治她的胳膊。
難道真的是妖精不成?
想起之前那個丫鬟寧愿承受自己的暴怒,也不愿吐露一點涉及她的私密。由此可見,這個女子的手段肯定不簡單。
“既然這人都診治完了,就不留將軍久坐了。這是診金,銀貨兩訖概不相欠。”言衍微微點頭,身后的丫鬟立刻捧上一厚厚一層的診金。
傅景裕冷哼,嘲諷道,“不愧是言府大小姐,這果然財大氣粗。”
言衍抬眼看向對面的男子,“財大自然氣粗,總比有的人只長力氣不長腦袋的強!”
“言衍!”傅景裕一掌下去,直接將旁邊的小幾拍爛。
言衍也毫不示弱,瞪了過去,“怎么,將軍這是要行兇不成?”
傅景裕氣鼓鼓了好一陣子,然后拂袖而出。
言衍見傅景裕走遠,這才坐下。
背后與手心早就在剛才的剎那再度濕透。
果然,對付這種人,就是要比他還要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