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們?”黑暗中,響起一則問話。
“對,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帶我們去的。”
其他五個小孩兒也清醒過來,排成一排,警惕的看著來人。
小女孩兒在背后收拾著重要的東西,要是六子說逃跑,也能把重要的東西帶走。
這是他們流浪這么多天,所培養出來的默契。
按理說他們這個棚子破破爛爛的,又悶又熱,應該沒人會來搶才對。
可事情都有萬一,六子不得不警惕一些。
還……帶那些村民來抓他們來了。
眼睛已經適應黑暗的六子放眼望過去,對方有五個人,其中一個……
“嘖,半大小子,最是不學好的時候!”問話的人呸了聲。
六子心中一凜,這個聲音他記得,就是打劫他們的那個帶頭的。
他們這是……被抓住了?
破棚子里漆黑一片,讓六子看不清來人是誰,只模糊看出幾個人形輪廓。
“你們要做什么?滾出去!”
現在流民肆掠,搶占地盤的事情數不勝數。
默契的幾人齊齊朝王苗苗那邊沖去。
只要突破了這里,他們就能逃跑了!
只是,笑容才掛上嘴角,下一秒就扭曲了起來。
瘦弱的拳頭沖擊著腹部,疼痛席卷全身,六子控制不住的倒地蜷縮。
“還有誰要跑的?”淡淡的女音響起。
剩下五個半大孩子愣是被嚇得后退一步,害怕的看著這個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兒。
幾個村民們也算是反應過來,這臭小子騙他們呢!
可不是,利用可憐來博取同情,是六子從小領悟到的生存法則。
很遺憾的是,他這次選擇錯了對象。
小愿替幾個孩子默哀,下次,長點眼睛吧,眼見的,可不一定是真實的呢!
六子幾個被帶回了王家村。
村民們看是幾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倒是沒上去打人。
“你們的家里人呢?”王彥林問。
唯一的女孩兒垂眸,低聲道:“都沒了。”
沒了?
村民們眼底都多了抹同情。
王彥林手緊了緊,問道:“你們從哪兒逃難來的?”
“漠城。”
一群人倒吸口氣,漠城啊,失守的漠城啊。
“死于戰亂?”
“不是,我奶奶是路上病死的,六子哥是孤兒,他們的父母也是在路上死了,就剩我們幾個。”
說起這些,女孩兒已經麻木,這一路上,她看過太多死人了。
從一開始的傷心害怕,到現在,麻木不仁。
村民們聽得難受。
“要不,放了他們吧。”有人舉手。
“是啊,要不放了他們吧。”
一人發聲,就有無數人跟著發聲。
“不行!”王苗苗走到前面,冷漠否決:“有拿就有償,跟他們一樣,留下來干活!”
手指指向先前被抓的十幾人。
王家進大聲道:“少數服從多數,你一個人說了不算!”
“對,你一個人說了不算!”
王苗苗掃了王家進一眼,記得他就是那個反對她教他們練武的人。
而且近段時間,總是有意無意的針對自己。
真煩!
“我家的田,輪不到你們來做主,吃我家的,就要還回來!”
一句話,噎得人不上不下。
把目光投向村長,希望他能站出來主持個公道。
王彥林搖頭:“這算得上是私人恩怨,我做不了主。”
就這樣,六子他們被王苗苗帶回了家。
“叫什么名字?”王苗苗問他們。
六子悶聲不吭,一雙眼睛若有似無的亂瞟。
王苗苗唇角勾了勾,是個倔骨頭啊。
“敢跑,就打斷你的腿,你跑了,就打斷他們的腿。能跑,算我輸!”
六子心神一凜,這女孩兒看著溫文無害,卻是如此心狠手辣。
其他五個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六子被一拳放倒的畫面歷歷在目。
“要試試嗎?”像是惡鬼的低吟,幾人頭皮麻了一瞬。
女孩兒最實時務:“我叫宋瑤。”
“你們呢?”王苗苗問其他人。
“我叫二蛋。”
“我叫李田。”
“李星宇。”
“周冬青。”
輪到六子,好半天才咬牙道:“我叫六子。”被收留的第六個孤兒,叫六子。
王苗苗點頭,把他們的名字記下,然后把他們帶到后面放雜物的屋子里,讓他們進去。
“今天晚上,你們就給我呆里面。”
然后,門就哐啷一聲關上。
幾個小子姑娘面面相覷,聽著門外腳步聲漸遠。
六子等了會兒后,去試探著拉門,意外的,門沒有鎖。
“咱們跑嗎?”二蛋問道。
這人心真大,都不鎖的。
“你出去試試?”周冬青攛掇他。
二蛋頭皮一麻:“你去!”
周冬青哼了哼,他才不去呢!
六子搖頭:“再看看,她應該在外面盯著我們,就等著我們出這個門兒呢!”
屋頂上,王苗苗無聊的換了條腿翹著,真無聊。
第二天天亮,六子他們所在的房間門被踹了開來。
六人一夜都處于半夢半醒之中,聽見聲音下意識警惕。
還未爬起來就聽見:“去給娃把辣椒搬到后院曬著!”
王苗苗毫不客氣的吱吩幾人。
六子張著疲憊的眸子,一臉懵逼,辣椒,是什么?
可顯然王苗苗沒解釋的意思,把幾人領到旁邊的房間,入目之中,滿是紅色。
里面架子上,全是一層又一層的紅色,還夾雜著一股刺鼻的強人味道。
讓從未聞過這種味道的六子幾人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們想,他們大概知道辣椒是什么了。
就是這簸箕里紅紅小小的東西。
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這個村兒獨特得很,作物都跟他們的不同。
難不成他們不小心誤入了一個神秘的村落?
六人隱隱有些小興奮。
六子眼睛在王苗苗那兒轉了轉,暗喜:天不亡我啊!
早已經有了默契的幾人背后悄悄傳遞信息。
六子佯裝可憐,聲音也帶上了哭音:“各位叔叔,我們錯了,我們也是餓了好些天,實在沒辦法才會去偷你們的東西的,你們不要把我們送去見官好不好,你們要打就打我一個吧,不關我弟弟妹妹的事。”
預料之內的,那些人面露不忍,面面相覷著,都在考慮著要不要放了他們。
黑暗中,六子唇角微勾: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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