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月過來請辭,崔玉珠送了她好些金銀,并取了一籃子糕點給她。明月推辭不受,只取了那籃糕點道謝。
“也不是平白給你,只望你替我轉達些話與他。下個月便是上巳節,等祭祀后我在北坡桃花林處等他,不見不散。”
明月微愣,表情復雜。表面上她是個普通的丫鬟,實際上她是一名護衛,是清風的師妹,秦王不喜歡女子近身,所以她并沒貼身保護的資格。而眼前女子,似乎對秦王一無所知,只是少女懷春,滿滿對愛情的憧憬。
卻活成了她想要的樣子。
明月低下頭,恭敬道:“奴婢知道了,一定轉達。”
“多謝。”
第一次約男子見面,不羞是不可能的,但不爭取的話這輩子都會留下遺憾的,看著明月離去的背影,崔玉珠心里的心情很微妙,有點忐忑,又隱含期待。
許是遭了場大難,崔玉珠的食欲比先前好了很多,也不太挑食了,畢竟她是連蛇羹野果都吃過的人。
見她要吃,崔二夫人忙叫廚房多燉了些補血益氣的補湯讓她喝,將她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這幾頓吃的一次比一次精細,讓崔玉珠也動了想學廚的心思。
若讓他也吃上我做的飯食……
好羞!兩人還沒如何便想為他洗手做羹,我好不知羞!嚶嚶嚶……
另一邊,明月回去復命,順道將崔玉珠的話轉達到。
朱景明聽了倒沒什么表情,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上巳那日,他是要主持祭祀禮的,哪有閑工夫去見她。但若不跟她說個清楚,她那性子,指定能哭個幾日幾夜,實在為難。
朱景明將這些瑣事拋在腦后,專心研究起從鐘山尋來的書,他已將八寶玲瓏盒那一頁仔細研究個透,并畫出了平面圖。
這盒子只有三次解鎖機會,第一次他不知道誤解了一次,現在剩兩次。若再解不開,便會鎖死,刀劍不進,水火不侵,成一塊石頭。
如若真這樣,他便再也得不到盒子里的東西了,故而朱景明不輕易嘗試,只把盒子藏于書房暗格之中。
到了與顏慕青約好出門這日,崔玉瑾得知她要出門,便想與她同行,反倒崔玉珠趕他。
“我與慕青在一起玩,你不要跟來了。”
崔玉瑾無奈,只吩咐她多帶幾個婆子,遇到人多的時候也能護著她。
崔玉珠長了教訓自然應允,她如今不敢獨自一人去哪里,最少都要把春草帶上的。
顏慕青要定親了,大房的庶姐也許了人家,婚期比她還近,這次出來添置首飾,顏慕青也把她帶上了。
顏慕青的姐姐顏婉君是庶出,大她們兩歲,崔玉珠也認識她,以前也一起玩過幾次,所以見到她時,崔玉珠并不奇怪。
“慕青,婉君姐姐。”
顏婉君笑著與她打了招呼:“妹妹。”
“你們來得早,可有看中的?”崔玉珠道。
顏慕青與顏婉君比她早來了一刻,她們先前便約好在這家集翠齋見面,這一家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首飾樓,掌柜的接待過不少的達官貴婦不知多少。
先前來的這兩位是尚書家的小姐,后面來的是老太傅家的,他眼睛識人無數,自然認得哪些是貴人,哪些是閑人。
“崔小娘子好,這些都是本店的新款,最是適合你們這些年輕姑娘,您看看,可有中意的?”
顏慕青指著盤子里的一支釵,道:“這根釵好看,適合你。”
“顏家小娘子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里的熱款,鑲紅寶石蝶戲雙花銀簪,襯膚色,上回武安候府的姑娘也訂了一支。”
“這支也不錯。”
“這支鑲珍珠碧玉簪成色好,潤度夠,是我們店里賣得最好的一款。”
“珠珠,你也來看看,這個怎么樣?”
崔玉珠拿起她說的白玉木蘭簪放在手心,仔細看,道:“正適合你,你喜不喜歡,我買來送你。”
“這可是你說的。”
崔玉珠道:“嗯,那副紅翡的滴珠耳墜也給我了,剛好買來送與芳菲合適,這般鮮艷的墜子也就她能戴得好看了。”
“哎呦,崔小娘子,這副墜子是定制款,只有這一對,已經有主了,你再看看其他的怎么樣?這副紅寶石的耳墜可中意?送人正好,夠大氣。”
款式夸張,重量不輕,送人確實夠貴重。
崔玉珠嫌棄地看了一眼掌柜推薦款,有些為難,“那算了,把那支赤金的蝴蝶簪給我裝起來吧。”
“得嘞。”
崔玉珠買了一支白玉木蘭簪給了顏慕青,一支赤金的蝴蝶簪給了薛芳菲做賀禮,見顏婉君對一副東珠耳墜愛不釋手也買來送她了,自己倒是什么也沒有添置,純花錢買來送人了。
顏慕青倒是又買了幾樣,最后挑了一條繡著小米珠的鵝黃色發帶作為回禮。
路過布店時,她停住了腳步,略思索便抬腳走了進去,過會兒便挑了一匹寶石藍色的上等布料,付了錢,伙計便自發送到崔府去。
女孩子逛街在行,像她們這樣美麗的小娘在上京出行并不少見,也不算拋頭露面,但引人注目還是會的,畢竟顏值在那里。
崔玉珠見人多眼雜,最后索性帶上幕離,省的被瞧去。
她這一動作沒什么,但卻讓恰好在對面二樓飲茶作賦的公子哥一陣扼腕。
一人說:“過幾日便是春試了,你們倒好,不緊著去溫習功課,反倒在此偷看女郎。”
另一人說:“考試只是走個過場,反正我知道我是不可能過的。唉,你是沒瞧見,那女子貌若天上宮娥,體態仿若弱柳之姿,可惜嘖嘖嘖……”
先前那人又說:“此次春試是禮部主持,太子監管,可見何等重視,我看我還是去吟風樓看看有沒有誰在押題,總比在此討論女子強些。”
“那你去吧,反正我功課不行,就不去湊熱鬧了。春試我不行,待四月的武試我是要去見識見識的,那武試可是秦王殿下親自監管,若能得秦王青眼相待,何愁沒有功名?”
又一人笑出聲來,勸道:“你還真敢大話!秦王殿下喜招賢、能、武、勇之人,想在武試嶄露頭角,須有一技之長。何況那是要簽生死狀的,刀劍無眼,你連刀都舞不動,還是算了,回家抱娃正經。”
“嘿!小瞧人不是?許秦王殿下正需要我這樣人也說不好。”
原先那人道:“你們聊,我先告辭了。”
“如何,吟風樓你進的去嗎?”
“總歸要試試的。”
男子們的煩惱,崔玉珠等人自然不知,她家里也沒有待考之人。
倒是四月份的武試,崔玉瑾是要上場的,但崔柏同不同意還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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