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風涼,摩托車風馳電掣。葉小寒的身體幾乎貼在了柯楊的身上,不用像剛坐上摩托時那么矜持,雙手緊摟著柯楊的腰腹,隨著路面的顛簸,可以感覺到男人腹肌的彈性。
一剎那恍惚以為她抱著的是符昆侖,她最喜歡撫摸符昆侖結實完美的腹肌。有一段時間她以為頭枕著符昆侖的腹肌睡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喂,不要睡著了。”
柯楊的聲音從頭盔里傳出來顯得有些低沉嚴肅。葉小寒連忙說她沒睡著,睜開眼睛看著掠過的風景。她不在乎柯楊帶她去哪里,只想空虛寂寞的時間能被填滿。
曾經以為生生世世的愛情在現實面前轉眼煙消云散。
符昆侖要傍富婆實現人生少奮斗十年的夢想。她無法阻止他,更無法讓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回頭。仔細想想,或者符昆侖跟她在一起只是因為他們是同鄉遠親又同在一個城市奮斗,初償男歡女愛欲罷不能而已。
此時伏在初次見面的男人背上,心里竟然有一絲興奮和期待,如果她愛符昆侖,應該會因為符昆侖的離世而感到悲傷,而她沒有悲傷,還隱隱有些幸災樂禍。每次站在符昆侖的墓前,似乎都能聽到符昆侖對她低語懺悔懇求她的原諒……
“這是去哪兒?”
發現眼前的道路越來越熟悉,葉小寒坐正了身體問道。
“去湖邊碼頭散散步,我朋友在這里有棟別墅,一會我帶你過去瞧瞧。”
背上的滾燙終于主動離開,柯楊晃了晃僵硬的身體。被陌生女人親近總是讓他覺得不自在,如果不是為了破案,他絕對無法忍受一個陌生女人抱著他的腰這么長時間。
“這么晚去你朋友家不太好吧?”
摩托車已經穿過門崗朝湖岸大道奔去。葉小寒的心怦怦亂跳。已經努力抹去了在芙蓉嶂別墅的記憶,此刻又來到這里,一幕幕畫面又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她恨左岸,并僅僅因為左岸殺了符昆侖。既然符昆侖可以傍富婆,她也可以勾引富婆的兒子。左岸并不好勾引,左岸身邊變換不定的各色女人都比葉小寒相貌出眾妖嬈魅人。
跟蹤左岸幾次以后,葉小寒已經掌握了左岸經常消費的場所。既然拼不過那些妖嬈魅人的女人,就充分發揮自己清純秀美的特色。只要給她靠近左岸的機會,不信左岸會對她視若不見。
那晚她跟蹤左岸到了符昆侖的樓下,看見左岸打著雨傘上樓找符昆侖,又從樓上跑下來沖進雨中。當時她并不知道符昆侖已經死了,以為左岸也像她一樣,在符昆侖即將出國以前見他最后一面,想要表達點什么。左岸當然憎恨母親的小情人,要給符昆侖一些警告或者和符昆侖吵一架都合情合理。
雨幕下,望著樓上那間燈光昏黃的小窗,葉小寒決定還是追隨左岸去。如果這時和符昆侖見面又能給她什么好處呢?可以想像,符昆侖會渴望她年輕美好的身體,然后推倒她上演一場從此天涯陌路最后的激情歡愉。過后她得到的只是落寞和羞辱……
“下車吧。”
柯楊的聲音將葉小寒拉回現實,跳下車摘下頭盔,發現眼前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湖岸碼頭,她的心劇烈地跳動一下,然后隱隱開始絞痛。
“這里欣賞湖光山色最美,你肯定想像不到城市邊緣還有這樣的地方吧?”
柯楊抱著頭盔注視著葉小寒的眼睛。
一個罪犯重回案發現場驚懼的眼神騙不了人。
盡管葉小寒努力鎮靜,把眼前的場景當成第一次登臺授課時的情景,但是她的眼底還是滑過一絲難以置信。穗城那么大,穗城大橋下的江景要比這里更美更繁華,柯楊卻帶她來到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
“好冷!”
葉小寒抱著自己的雙臂,對柯楊微微笑著。
她無法猜透柯楊的用意。男人如果想要她,應該在稍微熟悉一些以后就該帶回家里或者去酒店開房了……
“去房間吧。”
柯楊把頭盔放到摩托車上,轉身朝葉小寒抬起手。
果然如她所料!
葉小寒搭上柯楊的手,以為柯楊要領她去早就準備好的房間翻云覆雨釋放激情。等她抬頭發現柯楊牽著她的手正走向湖邊的那座別墅,她的臉色馬上不好了,想抽回手柯楊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你朋友家啊?好像沒有人住。”
這間無人居住的別墅在網上被傳為鬼屋,鬼屋給了葉小寒她殺人的靈感,她把左岸引到鬼屋利用事先準備的絞索殺死了左岸。
那天晚上從酒吧跟左岸回到別墅受盡蹂躪,離開時她發誓要讓左岸對她的羞辱加倍償還。符昆侖的死讓她動了殺機。
葉小寒從來沒想過傍身富人得到的會是奇恥大辱,那一刻她開始同情符昆侖,一個年輕男人委身老女人受到的屈辱只會比她從左岸那里受的蹂躪羞辱還要多。
“我還是回家吧,我不太舒服,可能著涼感冒了。我自己叫車……”
葉小寒停下腳不肯再邁前一步。
“不要著急走,有人想要見你呢。”
柯楊拉著葉小寒繼續朝前走,就算葉小寒停步不前,他也能把她扛進屋里去。
意識到接下來的不會是香艷風情的戲碼,葉小寒頓時冒出一身冷汗。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要報警了。”
葉小寒還沒說完柯楊奪去了她的手機。柯楊幾乎半抱著葉小寒走進別墅里。
屋里很黑,葉小寒渾身簌簌發抖。她摸索著墻面想要開燈,她記得開關的位置,手剛要按去,被柯楊抓個正著。
“噓!”
柯楊伸出食指在唇邊比了一下,葉小寒大氣不敢喘。
“王宵,我是老師不玩變態游戲。”
富家子弟都有另類愛好,上次鄭裕希把助理綁了扔到這間鬼屋取樂的新聞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葉小寒以為柯楊也有特殊愛好。
“葉老師別緊張,符老師讓我代問你好。”
柯楊說話時始終抓著葉小寒的手臂。別墅的大門鎖已經失靈,不能讓葉小寒跑出去。
“我不懂你說什么?”
聽到符老師三個字,葉小寒馬上意識到眼前的富家子說的是符昆侖。
“左岸馬上就到了,你再等一下。”
時間一點一滴地接近零點,柯楊不知道左岸的陰影會不會出現,如果左岸沒有出現,用左岸來詐一下葉小寒也足夠讓她膽顫心慌老實交待罪行了。
“來了!”
看書福利關注公眾..號書友大本營,每天看書抽現金/點幣!
手機時間跳出四個零,柯楊望客廳墻角望過去,像是看見老朋友一樣打招呼。
柯楊提到左岸已經讓葉小寒心驚肉跳了,還聽他說左岸來了不由得心里更加恐慌了。她不怕鬼,也不相信這世上有鬼,可是柯楊說得那么自然,還像遇見老朋友一樣問左岸在酒吧帶回家的美女是不是他手里拉著的姑娘。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嚇我?我知道左岸已經死了,警察找我了解過情況,我知道的都已經說過了。左岸他不懂得尊重女性,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葉小寒的神情變得激動起來。在警局她可以壓抑著自己的內心想法,此刻全都爆發出來。
“嗯,左岸說你找他報仇,應該是為了符昆侖吧。”
“符昆侖是左岸殺的,你應該告訴警察給左岸定罪。”
“你在吊燈上裝了滑輪,然后趁左岸沒有防備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吊到半空中又重重地摔到地上,最后又用紙巾糊住他的口鼻,用絞鏈綁住他的四腳,用蠟燭燒燙他的身體,看著他哀嚎卻發不出聲,渾身顫抖卻不能動,最后被折磨死去……”
“不要說了!”
葉小寒又驚又懼,感覺柯楊所說的一切如果不是在現場親眼所見,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詳細。她研究過警察辦案的手段,就像偵破的案件要完全復原案發現場也不會一絲不差,只能根據所得的證據和犯人的口供大致了解案發的經過。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我說了左岸來了。”
“不可能!這世上沒有鬼,不可能有鬼……”
葉小寒的眼神迷離起來,望著墻角仿佛看見左岸滿臉蒙著層層濕紙巾朝她走來,她突然大叫一聲,張嘴朝柯楊的手上咬去。
柯楊當然想不到葉小寒會像瘋狗一樣咬人,手背傳來鉆心的痛讓他條件反射地松開了手。
葉小寒拉開門沖了出去,好像一道閃電沖出院子直奔湖邊碼頭。
柯楊隨后追出去。
“葉小寒你不要再跑了。”
看著葉小寒沒頭沒腦朝湖岸碼頭沖過去,柯楊大聲喊道。
“沒有鬼,我不信,我沒有殺人,是他自找的,殺人償命……”
葉小寒像個瘋子一樣嘴里嘟囔著,腳下突然一個趔趄身子斜斜地朝湖水奔去。撲通一聲跳入湖中,眼見著沒有了蹤影。
柯楊追到湖邊跟著跳下湖,張開雙臂試圖尋找葉小寒的下落。湖底一片幽暗,哪里有葉小寒的影子。
再次蹬出湖面換氣以后,柯楊跳上岸邊,拿起剛才扔到地上的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警車呼嘯著把柯楊帶到了警局,臨時組織的搜救小組繼續在芙蓉湖里打撈葉小寒。
肖楠沉著臉盯著柯楊一言不發。
柯楊擦完頭臉和身上的水把毛巾遞給進來的警員,然后對肖楠笑著說:
“你該不會懷疑我把葉小寒推下湖水的吧?”
肖楠雙手擱在桌面上盯著柯楊的臉依然不說話,柯楊無奈地苦笑又說:
“還好我全程錄了音,你們應該都聽過葉小寒交待的犯罪事實了吧?”
“你在開玩笑嗎?全程只有你在裝神弄鬼恐嚇葉小寒,左岸來了,難道左岸復活了去找葉小寒對質?”
“我是把推理出來的畫面講給葉小寒聽,她承認殺了左岸。”
“等找到葉小寒再說吧。你先不能走,只好委屈你在這里留宿一晚了。”
肖楠的眉頭皺成個川字,她覺得王宵身為富家公子好奇當偵探,私自找犯罪嫌疑人審問逼供,造成嫌犯墜湖已經觸犯了法律。讓他在警局呆一晚都是輕的啦,如果換做別人得把他關押起來,等候進一步取證審問。
“行,不過得讓我給何芷打個電話。”
柯楊想要拿回手機。
“手機先由我們保管,我可以幫你打電話。”
已經凌晨三點了,這時也不方便通知嫌犯家屬,肖楠并沒有打算告訴何芷實情。
“那還是算了,我怕她會擔心。你可以用我的手機給她發一條信息,告訴她我要明天才能回去。”
“何,芷的手機號?”
要叫何芷的名字肖楠還有些不適應。在她眼里何芷已經去世了,就算有人用她的名字,也不能重新結成她們曾經的友誼。
柯楊本來是好意,不想何芷聽到肖楠的電話以為他出事了會擔心失眠,沒想到何芷接到肖楠用柯楊手機發的信息以后開始胡思亂想失眠了。
她知道柯楊今晚要見葉小寒求證左岸的死亡真相。她見過葉小寒,那是一個結著愁怨具有文藝氣質的女生,柯楊如果跟葉小寒相處一晚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夫妻之間應該信任,何芷知道她不該懷疑柯楊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何況葉小寒是柯楊認為殺害左岸的真兇,柯楊可能在驗證兇案真相時遇到了麻煩……
越想越覺得柯楊會有危險,葉小寒能殺死身材壯實的左岸,萬一和柯楊起了沖突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柯楊也不是沒有危險。
連續回撥柯楊的電話都聽到關機提示音,何芷再也坐不住了,她要去找柯楊,也許能助柯楊一臂之力。從時間上算,柯楊這時應該帶葉小寒在芙蓉嶂別墅左岸的死亡現場。
一輛黑色奧迪緩緩駛來,看清反光的車牌號是她在APP上召的計程車,何芷朝黑色奧迪招手示意。
黑色奧迪在何芷身邊停下,司機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已經凌晨三點半了,何芷提著小心沒有坐副駕駛室,拉開后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關上車門,從后視鏡對何芷笑了笑,然后調大車載音響的音樂聲,加大油門朝芙蓉嶂別墅奔去。
“師傅可以關小聲一點嗎?”
心情不好,再聽國外的交響樂感覺心情更加煩躁。何芷探身對司機說道。
“好。”
司機伸手按了一下音箱控制按鈕,交響樂轉為一陣空靈柔和大自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