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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了嗎?”
“你說西南那事兒?”
“可不是么!那明若楠生了個男嬰,這西南底氣就更硬了!”
桌上的一人,見著有人路過,忙將手指放在唇邊:“噓!小聲點兒,這種時候,你們還敢議論此事?”
“咱們不過講些閑話,怎么……”
“你們還不知道啊?蘇公子昨日下獄啦!”
眾人驚詫。
“楚兄說的,難不成是蘇奇?蘇正卿之子?”
“可不是么……就因為酒后說了幾句西南的事兒,就讓人給關起來了!”
“他那是在妓坊夸夸其談,一堆人聽見了,自然招惹禍端,我們私下說說,誰又會知道。”
這人話音剛落,雅廂的門,便被一腳踹開。
幾人驚訝地望著帶著刀的禁軍,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紛紛按住。
“將這些目無尊上,妖言惑眾之輩,帶走!”
“冤枉啊!”
“冤枉啊大人!”
“我爹是觀文殿大學士,誰敢抓我?”
幾人掙扎著嘶吼,可仍是擺脫不了禁軍的鉗制。
酒樓內,剛還正議論國事的幾桌,紛紛緘口不言,再不敢多說。只是有看不過眼的,也只能望著禁軍離開的背影嘆出口氣來。
京城這幾個月,皆是人心惶惶。大理寺、京兆府衙,雖然關押的犯人一向愛喊冤,卻從未有過如今這情景。
甚至距離監牢幾公里外的人,都不免被這監牢的氛圍所感染,紛紛遠離。
“王爺,這都第四道圣旨了……”
勤政殿內,元泩敲著扇子,面色清冷,四周的下人不知為何,近幾日,總覺得他同莊貴妃,越發相像了。
“那西南的守衛,現如今連看都不看,直接扔下……”
“扔下什么?”
這太監哆哆嗦嗦,不敢抬頭。
半晌后才膽寒道:“銀子……說是……說是車馬費……”
元泩無奈笑出聲來:“還真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殿下,我們真沒轍了,這卷圣旨我們直接扔進城門去,可這……這守衛又給扔出來了……”
元泩搖搖頭,覺得倒頗為有趣。
“前朝,末帝為召龍將軍回京,下十二道詔令,今我們才詔了四道,不急,再去。”
西南郡守衛今日一大清早,又看見了來傳圣旨之人。
“哎呦,有哈早哦!”
宣旨的太監嘴角抽搐,他實在不愿再來,整日騎馬往返于京城與西南,股溝都磨出繭了。
“大哥,您行行好!車馬費我就不要了,您喊郡守出來接旨吧!”
這城門上的大哥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接哪門子旨?我們不歸你們皇帝管咯!”
這太監愣了片刻,更加心塞,實在無奈,只能用盡全力,將圣旨朝城門里扔。
路過的行商看著這奇景不禁感嘆:“我上個月還擔心,這西南郡一鬧,會不會影響咱們生意呢,這么一看,倒是我多慮了。”
“早跟你說了,不會有事的。”這人說著還湊近了小聲道,“就算哪天,真的打起來,你也盡管放心,西南郡不會差你銀子的。”
“噓!這話你也敢說!小心掉腦袋!”
“兄臺放心,這不是京城,就算你在街上喊,也沒事兒!”
城門上的守衛一個哈欠還沒打完,就見著飛來一個圣旨。
他一腳踢上,將這圣旨再度踢回了太監懷里。
這下太監也急了,他好歹也會點兒功夫,干脆下馬來,將圣旨一扔,一腳踢向城門。
“嘿!來勁了還!”
“走你!”
兩人來來回回幾個回合,一旁駐足的人越來越多。直到一匹快馬直接闖進了城門。
“言老弟,你這是做啥子?”
“我家太守要瘋球咯!不通稟咯,我直接克太守府哈!”
“莫在太守府!在寒冰派咧!”
“多謝老哥!改哈請你吃酒!”
這姓言的軍士快馬直接上了寒冰派,弟子要攔,卻瞅著眼熟。
“我是你們玉堂閣弟子言良俊的親哥!有急事找裘太守!”
守門的弟子忙帶著人上山。
“新安郡主簿言良帥給八殿下請安!”
元靖挑眉,望著言良帥一臉茫然,此刻他正忙著哄兒子睡覺,沒承想冒冒失失沖進來個人,還吼了一嗓子。
果不其然,好不容易要閉眼的兒子再次“哇”得大哭起來。
元靖額頭青筋暴起,但臉上一點兒不敢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只因他家這祖宗實在難伺候。一點兒不開心他都能察覺出來,必須得全心全意地照顧著。
裘太守和梁太師剛一點兒大氣不敢出,誰知此刻竟前功盡棄,皆是瞪著跪在地上的言良帥。
言良帥一見這朝中最具威望的人竟然如此瞪著自己,額頭嚇得沁出汗來。
“微臣……微臣……”
“噓!”眾人齊齊伸出手指制止。
言良帥尷尬地捂住嘴。
半晌后,這小祖宗才停住了哭聲,迷迷糊糊睡著了。
明若楠此刻才從房中出來,白了眼元靖讓奶娘將孩子接了過去。
“夫人,這可怪不得我,都是這……”元靖轉過頭去,望著地上跪著的人,“你叫什么來著?起來說話。”
這言良帥早聽聞過明少主和八殿下舉案齊眉,沒想到是這么個“舉”法。
“早料到今日新安郡怎么也該動了……”
明若楠揉了揉有些酸的腰,笑道:“如此看,三日內,廣南郡也該來人了。”
她話音剛落,便有弟子來稟告。
“少主,外頭來了個說是廣南郡的,要見裘太守!”
裘可千嘆了口氣:“得虧我今兒在寒冰派,能少跑好幾趟。”
言良帥正納悶,明若楠伸了伸手,在元靖的攙扶下朝旁走去。
“言主簿,咱們上議事堂說去,免得吵著我家小祖宗哈。”
新安郡與廣南郡來人,皆是說的一件事。
密詔至,要求新安郡與廣南郡做好準備,隨時征討西南。
新安郡與廣南郡的太守想的也是同一樁事:讓他們征討西南郡……瘋了吧?
且不說是不是忘恩負義,單就說打這事兒,就定然打不過。聽說司達將軍回京了,可他的三十萬戍邊軍都沒動靜,更別提兩郡加起來十萬不到的守備了。而且還有個以一敵萬的明若楠,和一堆深不可測的寒冰派高手。
兩郡太守接到密詔時,險些一夜間把頭撓禿了。盡管京中許以高官厚祿,但二位郡守都不是傻子。更別提他們二人好巧不巧,都是本土長大,又衣錦回鄉的官員,自然知道西南郡的實力,誰敢動手。
元靖笑著望向兩人:“回去告訴你家大人,請他們安心等著第二道密詔。”
“還會有第二道?”
明若楠笑著端起茶盞,看著一臉茫然的二人笑道:“我相公說有,便是有,讓你們郡守踏實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