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穆習容聽到寧嵇玉這么問,一時愣住了,她其實還沒想好該怎么和寧嵇玉說她借尸還魂這樁事,若是寧嵇玉聽了之后懷疑她是什么鬼怪之類的,因此怕了他該如何是好?
之前就經常聽師傅說,世人大多敬神佛而遠妖魔,這般不正常的事,她還真怕寧嵇玉會不會一時間接受不了。
穆習容只能打著馬虎眼說,“小的時候跟著大哥來過一次,便記住了。”
她自己是不可能出這么遠的遠門的,賴給穆尋釧起碼顯得合情合理一些。
“是么,那穆少將軍倒是很寵你了。”寧嵇玉未置可否,說了這么一句。
穆習容干笑一聲,“還好還好……”
小時候原主的事她那里記得那么清楚,不過是話趕話的,編一編罷了。
“行了,”寧嵇玉起身,拍了拍下擺的灰塵,“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去吧,明日一早還要繼續行路。”
他伸手到穆習容面前,穆習容握住他的手,順著他的力道起了身。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在奔波著趕路,穆習容不好其實并不如何吃得消,但為了保證自己不拖后腿,她每天會吃一些補足元氣和體力的藥丸。
是藥三分毒,穆習容怕寧嵇玉擔心,便沒告訴他。
兩日后,他們便到了胡元山附近。
藥王谷就在胡元山深腹里的竹林深處。
為了不被外人闖入,那里設了千奇百怪的機關,倘若不是藥王谷的人恐怕早就會死于那些機關上。
藥王谷有一條只有谷中人才知道的密道,而且不能帶谷外的人進去。
但穆習容很是奇怪,為何那日藥王谷被血洗時,這片竹林里的機關卻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血跡之類的打斗痕跡,那么那些人究竟是怎么進入藥王谷的呢?
晚上,他們駐扎在胡元山外。
此次機會難得,不管如何,穆習容都是要回一趟藥王谷的。
于是趁著寧嵇玉在帳中與人議事之時,穆習容便趁著月色,瞧瞧離開了駐扎地。
春知被她提前喂了些藥,現下已經睡得熟了。
她跟著軍隊走了這么多日,自然也知道哪里的守衛是最薄弱的,況且她只說自己是想出去散散心,不會走遠,那些人也不敢攔著。
只不過事后要去稟告寧嵇玉的話,那便是另外的事了。
眼下她先出去再說。
帳中。
方才看完邊關情報的寧嵇玉從書案上抬起頭來,面上有幾分倦意,他捏了捏眉心,唇微抿。
李立忽然出現在帳中附耳過去,在寧嵇玉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本王知道了。”寧嵇玉神色有些莫辯。
容兒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而且身邊還沒有人跟著。
“王爺,需不需要屬下派人……”
“不必。”寧嵇玉淡淡搖了搖頭,“本王親自去吧。”
雖然不知道穆習容要去做什么,但想必這事和她的秘密有關。
穆習容現在還不想告訴他,其實他本意是不愿過多探究的,但她獨自一人出去實在有些危險,自打上次在藥房的事發生后,他便不放心讓旁人來保護她,還是自己跟著比較放心。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穆習容自然不可能穿過整座胡元山到達竹林深處,她挑了條捷徑,是之前藥王谷的人為了方便出山挖掘建造的地下通道。
這通道入口也極為隱蔽,進入的方法也是復雜多變,她觀察了下今夜的月色,推演著今日的卦象,找到那柱連接著機關的木樁,輕輕晃動了幾下木身,果然那處被樹叢隱蔽的地方便有石門開啟,向兩旁推去。
穆習容神色一喜,這機關果然沒有失效,看來這處地方也還不曾被人發現。
穆習容回頭環顧了下四周,絲毫未察覺身后跟著的人,確認沒人后,徑直進了地下通道,而入口也隨之被關上。
在那處入口徹底恢復如初之后,忽然人影閃動,一個穿著玄色錦衣的男子出現在哪里,正是晚幾步出現的寧嵇玉。
寧嵇玉效仿著方才穆習容所做的動作,再一次打開了那道石門。
這看著那道精密的機關,眸色深了深,這般制造精巧的榫卯鎖,制作起來并不容易,恐怕是他也弄不出來,看來這座小小的胡元山并不簡單。
而穆習容竟然也懂得這些,她究竟是什么人?當真只是一個穆家不受寵的小姐嗎?
穆習容出了地下通道后,到了藥王谷前的那片竹林。
這片竹林危險重重,機關無數,外人闖進來只有死路一條。
就連穆習容這種從小在藥王谷長大的,即使是不靠密道,也有被這些機關傷到的風險。
而進藥王谷的密道并不在地下,而是在水下,密道上有一條人造流動河,流動河里的河水并不是普通的河水。
河水中有藥王谷特制的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解毒的方法就連穆習容也不知道,唯有她的師父玄宗河藥王谷幾位長老擁有解毒方法。
穆習容原來的那具身體,自小嘗遍了各種藥草,因此并不懼怕這河水中的毒藥,這毒對她來說只是擺設。
而只要藥王谷竹林里的機關一日有效,這流動河里的河水便能一天不停留地運轉。
暮青色的月光下,流動河像一條綏帶,泛著粼粼水光,一如藥王谷遭難的那一天。
河里沒有魚,卻仍舊清澈見底,河底的小石子顆顆可見。
穆習容走到河岸便,將手伸入河中,在河壁上探了探,摸到一塊凸起的上頭十分粗糲的小石塊,她將那石塊沿著河水流動的方向轉了幾圈,那流動河忽起變化,像是自中間被一刀分割開來,裸露出一道延伸至黑暗處的石階。
穆習容眼神微凝,提著衣服下了臺階,消失在了那個方形洞口,隨之消失的,便是那條石階通道。
寧嵇玉跟了穆習容一路,心中疑惑亦是積攢了一路。
容兒的身份果然不簡單,這般隱蔽的地方和這樣深奧的機關,不像是她能知道的。
這恐怕也是她遲遲不愿意和他坦白的原因吧?
既然她不愿意讓他知道這些,那他究竟還要不要繼續跟下去呢?
寧嵇玉在原地垂眸,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