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日,陛下親臨寧王府。
葉寒枝梳妝時,陳媽媽十分高興,說她得皇上看重,嫁到寧王府后,日子一定能過的平安順遂。
葉寒枝笑著點頭,其他的她不知道,但是有一點,蕭景瑜同蕭景鉞不同,她嫁給蕭景瑜后,一定會過的很幸福。
這場婚禮,很是盛大,不說這其中有喬府參與,就是葉府,也絕不可能落皇家的面子。
葉寒枝穿上宮里特制的婚服,襯得她整個人明艷生輝,平時的她清清冷冷,可到底是自己的成親之日,臉上的喜色將那清淡之色沖的一干二凈。
“小姐……”
陳媽媽聲音有些哽咽。
葉寒枝見此,忽然也有些難受。
“陳媽媽,哭什么,這里我們待的夠久了,去了寧王府不會比這里差的。”
“老奴知道。”陳媽媽呼了一口氣,道,“就是在這里生活了十多年,有些舍不得。”
這話,唐媽媽亦是有所感。
她在這府里的時間,比之陳媽媽只多不少,幾十年都在這府里了,如今要跟著小姐去寧王府,這心里如何能舍得下?
不過舍不得是一回事,如今小姐終于出嫁,更多的還是喜悅。
所謂喜極而泣便是這個道理。
可是唐媽媽的“喜極而泣”未免又多了一分遺憾。
她原本想著繼承老夫人的遺志,好好撮合小姐和昀親王爺的,只是到了現在這個份上,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完成了。
葉寒枝見唐媽媽和陳媽媽都面露不舍,心里多少也有些被感染,但她雖然舍不得,但也不可能有多少表現,只道:“好啦,一會兒迎親的儀仗就到了,趕緊上妝吧。”
“哎!”
唐媽媽和陳媽媽擦了眼淚,讓挽竹玲瓏她們過來幫忙上妝,剛剛上完妝,忽然從外面走進來兩個老婦人,她們手上一個拿著梳子,一個拿著一個插著柳條的白瓷瓶。
這兩個老婦人面生的很,饒是陳媽媽和唐媽媽也不知道來人身份,只是她們二人穿著綾羅綢緞,卻又不像世家大族的那些老夫人,實在有些奇怪。
但葉寒枝卻是認識這兩個老婦人的,她們都是宮里的嬤嬤,同之前陛下送來的李姑姑陸姑姑不同,她們兩人在宮里的時間更久,資歷更老,還曾經伺候過太后娘娘,不過太后薨后,陛下就將他們安置在宮中養老了,今日出現在這里,怕是皇上的吩咐。
“老奴見過王妃娘娘。”
兩人對葉寒枝行了個禮,葉寒枝還未起身,陳媽媽便先擋在那兩人面生道:“不知兩位是哪家的夫人?”
那兩個嬤嬤相視一笑,其中一個道:“叫什么夫人?我們是陛下派來給未來的寧王妃送福的。”
“原來的宮里的嬤嬤,失敬失敬。”陳媽媽連忙笑著讓開,道,“小姐這邊已經差不多了,還請兩位福人幫我家小姐送福。”
那兩個嬤嬤笑了笑走到葉寒枝身邊,然后一個拿起梳子一邊梳頭一邊唱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另一邊,另外的那個嬤嬤用柳條蘸了白瓷瓶里面的水,仔仔細細的灑在葉寒枝的身上。
“好香啊!”
挽竹聞著從那些水上散發出來的味道,不由得輕呼了一句。
拿著瓷瓶的那個嬤嬤笑著道:“這是百花露水,當然香了。”
挽竹恍然,隨即笑了起來。
一般人家成婚,哪里會用百花露水,能有十種花就不錯了,看來陛下對她們家小姐真的是十分重視啊。
待灑完露水,門外便想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聲音一陣高過一陣,任誰聽了都知道外面那群人有多喜慶。
陳媽媽同挽竹她們互相看了看,噙著笑給葉寒枝蓋好蓋頭,然后扶著葉寒枝出了房門。
房門外,喬子意和喬子情笑嘻嘻的等著。
葉云安不在,葉墨書腿傷未愈,這背新婦出門的差事就落在了喬子意身上。
喬子情扶著葉寒枝上了喬子意的背,說道:“阿枝表妹,祝你和寧王殿下百年好合,子孫滿堂。”
葉寒枝笑著回道:“謝謝表姐,你也一定會遇到能陪你度過一生一世的良人的。”
“那便多謝新娘子吉言啦!”
“表妹,趴好了,我們要出發了。”
喬子意話中滿是喜意,葉寒枝不好太過明顯,便低低應了聲:“嗯。”
說罷,喬子意似乎腳下生風,背著葉寒枝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葉府大門。
到了大門外,鑼鼓聲越發震耳欲聾。
葉寒枝蓋著蓋頭,看不見此時是什么情狀,她被喬子意放下來,然后就有人走到了她身邊。
這人沒說一句話,只是拉了她的手,這雙溫暖的手,是蕭景瑜的。
葉寒枝心微微一顫,跟著他慢慢往前走,可還沒走幾步,葉寒枝就感覺身子一輕。
蕭景瑜將她抱了起來。
葉寒枝忍不住驚呼一聲,喜婆更是驚慌,忙道:“新郎官可不能如此,不合規矩啊!”
可蕭景瑜哪里是個守規矩的人?
聽得喜婆的話,蕭景瑜連一個眼神都未給她,只對著站在葉府大門外的葉庭幾人道:“小婿拜別葉相,拜別外公、舅舅舅母。”
其實除了葉庭,喬公和喬琢夫妻,一起站在門外還有齊氏,但蕭景瑜并未對她行禮,更沒拜別她,這讓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等到蕭景瑜抱著葉寒枝上了馬,齊氏在葉庭耳邊輕飄飄道:“看來這位新姑爺未必將老爺放在眼里啊。”
葉庭眼色微變,方才寧王拜別時,稱呼他為相爺,卻稱呼喬公為外公,喬琢夫妻為舅舅舅母,這寧王的態度他又如何能不知?
阿枝和寧王如今夫妻一體,這其中怕也是多多少少有些阿枝的意思在里頭。
這邊葉庭暗暗生氣,那邊蕭景瑜已經翻身上馬,他一手抱著葉寒枝,一手持韁繩,笑著大聲道:“出發!”
迎親隊伍在這一聲中開始行進。
葉寒枝有些不好意思。
她窩在蕭景瑜的懷里,小聲道:“大婚之日,你怎么還這樣不守規矩?”
蕭景瑜低頭,湊到葉寒枝耳邊低聲道:“一生一次,還不得讓本王好好放肆一回?”
他的氣息擦過葉寒枝的耳畔,葉寒枝覺得身子有些軟,紅著臉不再說話。
蕭景瑜瞧葉寒枝這模樣,忍俊不禁,又道:“等了這么久,本王就是要天下人都看著,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你是我珍之重之的王妃。”
聽了這話,葉寒枝心神一蕩,臉上更紅了,她用手肘拐了一下蕭景瑜的肚子,示意他別再說了,而后微微低下頭,羞澀的笑了笑。
隔著蓋頭,蕭景瑜看不清葉寒枝的神情,但不用去看他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樣,只笑了笑,沒再說話,樂呵呵的策馬往寧王府去。
而在相府外看熱鬧的那些百姓,除了看到兩位新人旁若無人的親密外,便是看到那一抬又抬的嫁妝不斷從相府里抬出,有人留心數了一下,竟有一百二十八抬之多。
寧王府今日到場觀禮之人甚多,皇子中除了廢太子和四王爺,其余的都到了,公主中,除了玉瑩公主,其余的也都到了,其余官員及其家眷,哪個又敢缺席?
葉寒枝被蕭景瑜從馬上抱了下來,喜婆在一邊高聲唱喝,什么跨火盆,過門檻,可是葉寒枝卻是一個都沒做。
原因無他。
蕭景瑜一路抱著她到喜堂,她哪里有機會做那些?
皇上和定王看著蕭景瑜同葉寒枝這不守規矩的模樣,臉上雖然掛著笑,但心里卻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貴妃娘娘雖有些嗔怪兒子不守規矩,可臉上的笑卻是無論如何也是下去不了。
蕭景侑站在皇上身邊,看見蕭景瑜將葉寒枝放了下了就想跑過去,幸好皇上拉住了他,才不至于讓他打擾兩人的成禮。
蕭景瑜將葉寒枝放下,喜婆連忙將紅綢塞到兩個新人手中,嘴里唱道:“歡慶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結良緣。秋水銀堂鴛鴦翼,天風玉宇鸞鳳聲。紫簫吹月翔丹鳳,翠袖臨風舞彩鸞。”
喜婆的這一段祝詞,說的蕭景瑜心里十分高興,他盯著站在自己對面的葉寒枝,一股澎湃的喜悅不停在他心中翻涌,藏也藏不住。
不過,他自己也并不想藏罷了。
瞧著蕭景瑜這歡喜的模樣,蕭景鉞窩著的拳頭越捏越緊。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兩人成婚,可是沒想到一點作用都沒有,但他絕不會就這么放棄。
成婚?
那也得有命在才能成婚!
此時喜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一拜天地!”
在眾人的注視下,葉寒枝慢慢轉過身彎下腰拜了下去,轉身時,她透過紅蓋頭的邊沿看見了蕭景瑜的鞋,紅色的喜靴上用金線繡了并蒂蓮花,這讓她忽然就想起了蕭景瑜曾經送自己的那一盞蓮花燈,又想起自己曾經做的那一個夢,夢里的他手中提著紅蓮花燈對她說:“阿枝,我等你好久了。”
葉寒枝笑了笑,在快要起身時忽然低聲說了句:“以后都不用再等了。”
她這句話說的小聲,除了蕭景瑜,并沒有其他人聽見。
蕭景瑜起身望著葉寒枝,眼中有激動的神色閃過。
阿枝剛才對他說:“以后都不用再等了。”
這句話或許沒頭沒尾,但蕭景瑜就是知道,這是他的心上人在對他表白呢!
蕭景瑜的心情又好上了那么幾分。
“二拜高堂!”
喜婆洪亮的聲音響在喜堂上。
葉寒枝感覺到自己手中的紅綢被人從另一頭拉了一下。
她看不見是誰,可除了蕭景瑜還會有別人嗎?
兩人心照不宣,慢慢轉了身朝堂上的皇上和貴妃娘娘拜了下去,貴妃娘娘喜不自勝,皇上也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第二拜完,喜婆又道:“夫妻對拜!”
葉寒枝轉了身,透過蓋頭,她隱約看見對面的蕭景瑜,他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不知是受了他的感染,還是因為成親之喜,葉寒枝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她彎腰行禮,忽聽得一破空之聲響在耳畔。
“小姐!”
“阿枝!”
“表妹!”
下一刻,她已經被人抱在懷里退了幾步,而喜堂內外驚呼一片。
“啊!”
“有刺客!”
“來人!護駕!護駕!”
嘈雜之聲震耳欲聾,葉寒枝心咚咚咚的跳個不停,直覺今日太平不了了。
“別怕。”
是蕭景瑜的聲音,他就貼在她身后,聲音低沉有力,但隱隱藏著幾分后怕。
葉寒枝皺了皺眉,喜堂里一片嘈雜,方才的熱鬧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她扯下蓋頭,便見眼前有具尸體,那是喜婆的尸體。
眾賓客人心惶惶,眼睛不停的在四處張望。
蕭景瑜護著葉寒枝,而陛下和王府的的護衛們也在第一時間護在了皇上和貴妃娘娘面前。
這些,都是頃刻間發生的事情。
還沒等眾人緩過神來,外面的院墻上突然圍了一群黑衣人,細數之下,竟有三十人之多。他們手持弓箭,目標對準了喜堂內外的人,然后羽箭齊發,眾賓客慌忙躲避,但那些箭卻只射向葉寒枝和蕭景瑜。
看穿了這一點后,蕭景瑜心生警覺,立刻發出信號,桑九桑六他們一直躲在暗處,見有刺客,都想出來殺敵,此刻得了信號,立刻就跳了出來同那群黑衣人打斗。
刺客見寧王暗衛出動,立刻便有一半人棄了弓箭同寧王的暗衛們廝殺起來。
桑六他們只有十多個人,而對方的身手亦是不弱,一時間打的有些焦灼,而沒有棄了弓箭的那些刺客,仍是不遺余力的對著蕭景瑜和葉寒枝射箭。
蕭景瑜抱著葉寒枝躲在柱子后面,賓客們不敢妄動,都躲進了喜堂里面,由王府的護衛們一并護著。
蕭景恒看出對方似乎只針對蕭景瑜和葉寒枝,忙大聲對蕭景瑜道:“六哥,他們是沖著你和葉二小姐來的,你們若在一處,正中他們下懷!”
蕭景瑜也知道,可是他不敢離開葉寒枝半步。
蕭景恒明白蕭景瑜的擔憂,他四處看了看,看見了一張離他不遠的桌子,他走過去踢翻桌子擋在喜堂外面,然后飛快的朝他們跑了過去。
蕭景瑜他們面前的柱子已經射滿了箭,不過雖然兇險,但他們兩人并沒有什么事。
“六哥,這樣一直躲著不是辦法。”
蕭景瑜當然知道這樣躲著不是辦法,雖說喜堂內的這些人里不乏身手好的人,但對方箭雨洶洶,他們手中又無可以提防的兵器,現在除了這樣躲著,別無他法。
葉寒枝道:“他們的箭總有射完的時候,阿瑜,待到那時,他們便會沖進來,到時候這里面的人難免會有損傷。”
“我知道。”
蕭景瑜也在急著想辦法,宮里的那些護衛和他王府的護衛身手都算不錯,但是對方能和桑六他們糾纏這么久不落下風,顯然不是普通護衛能抵擋的住的,到時候真打起來,恐怕不是損傷那么簡單的事情,況且這些人訓練有素,又是有計劃針對自己和阿枝而來,怕是還有后招,說不得隨后就會有大批人馬包圍整座寧王府,到時候才真的是束手無策。
“蘇淮!”蕭景瑜大喊一聲。
“殿下!”蘇淮此刻正護在皇上面前,聽到蕭景瑜叫他,立刻回道。
蕭景瑜朝蘇淮道:“一會兒我會為你開一條路,你趕緊出去找安伯侯,讓他調兵前來支援!”
蘇淮愣了一下,調兵……
雖說此時是危急時刻,但皇上還在這兒啊!
蘇淮偏頭看了眼皇上,見皇上立刻就點了點頭。
看來皇上也贊同寧王殿下,于是道:“是!”
“老七。”蕭景瑜看向蕭景恒,道,“一會兒你同蘇淮一起去,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蕭景恒只猶豫了一下便道:“好。”
說完,蕭景瑜又看向葉寒枝,只是他沒有說話。
可即便他不說話,葉寒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擔心自己。
一會兒他出去為蘇淮他們開路便無法時刻保護自己,他怕自己出事。
“你放心,一會兒我就去找表哥和玲瓏,有他們兩個人在,至少可以撐一會兒。”
蕭景瑜皺了皺眉,他眼睛又看向蕭景鉞。
以三哥對阿枝的情意,他應該會保護好她的吧?
剛有了這樣的念頭,蕭景瑜立刻就把它壓了下去。
不行,蕭景鉞居心不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會做出些什么,決不能把阿枝交給他。
別無他法……
蕭景瑜道:“阿枝,一會兒你一定要跟緊玲瓏。”
“嗯。”
蕭景恒看著蕭景瑜和葉寒枝二人,心中有些滯澀。
過了會兒,外面箭雨停歇,就是此刻。
蕭景瑜看向蕭景鉞蕭景銘道:“三哥五哥,我們一起去會會他們!”
聽得蕭景瑜這話,蕭景鉞和蕭景銘臉色都變了一變,本來他們只需要待在喜堂里護著皇上他們就行,可蕭景瑜的一句話,讓他們不得不同蕭景瑜一起并肩作戰,畢竟那話皇上他們也聽得到,若是拒絕了,怕是不好交代。
于是兩人走了過來,同蕭景瑜一起出去了。
外面的刺客用完了箭,立刻拔出刀來跳下院子與蕭景瑜三人打了起來。
而玲瓏和喬子意也在第一時間跑到葉寒枝身邊護著她躲了起來。
外面的刺客暗衛還有三位皇子打成一片,確實暫時無暇顧及喜堂這邊,蘇淮和蕭景恒悄悄從一側的窗戶溜了出去……
那些刺客是沖著蕭景瑜來的,所以砍向蕭景瑜的刀便格外的多格外的狠,雖然有蕭景鉞和蕭景銘幫忙,情況也不見得好多少。
蕭景瑜身上被砍了幾刀,葉寒枝心里又急又慌,看著手無寸鐵的蕭景瑜,眼睛紅了一圈又一圈。
她要怎樣才可以幫他?
對方這般強硬,明顯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和他們硬碰是絕對行不通的。
她一時間想不出辦法,便將目光放在了蕭景鉞身上。
是他,一定是他!
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
她重生這么多年,各處眼線暗探無數,若有人想在今日有所動作,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可今日的的確確有人在今日行刺,這便只能是蕭景鉞。
因為他同自己一樣,也知道前事,他們夫妻那么多年,他想要避開她的耳目行事一次,也并非完全沒有可能。
既然他費盡心思,那么今日他怎么可能幫助阿瑜?
阿瑜那么聰明,出去開路也不忘叫上蕭景鉞,是因為他害怕蕭景鉞留下來的話,會對她不利嗎?
可是這樣,不是將自己置于更加危險的境地嗎?刺客已經很難對付,再加上蕭景鉞蕭景銘,他想死嗎?!
外面那么混亂,到時候蕭景鉞偷偷對他下手,誰能看得清?
“玲瓏,你們趕緊去幫寧王,不要讓睿王和邕王近他身。”葉寒枝看向玲瓏,讓她去幫忙。
但玲瓏并不同意:“小姐,殿下讓我保護你。”
“你放心,他們現在還沒時間對我不利,你去幫寧王殿下,我躲到護衛后面去,有表哥和那些護衛在也能撐一會兒。”
“可是……”
“別可是了,你既然來了我的身邊就要聽我的話,現在我讓你去幫殿下,你去不去?”
玲瓏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去幫忙了。
喬子意護著葉寒枝躲到護衛后面,然后小聲問道:“怎么,那兩位有問題?”
“不知道,防放于未然吧。”
有了玲瓏的加入,局勢卻并沒有什么變化,反倒是蕭景瑜看到玲瓏,大吼一聲道:“誰讓你來的?!”
玲瓏一邊擋著刺客,一邊說道:“小姐放心不下殿下。”
就這么一句話,蕭景瑜只能無奈嘆氣。
刺客人數眾多,身手又好,蕭景瑜他們撐了一刻鐘后便已經十分吃力。
皇上看情況不妙,立刻讓護衛加入了戰斗,就連定王也在其中。
蕭景瑜他們奪過刺客的刀,總算不是赤手空拳,那些刺客見攻不下蕭景瑜這邊,便打主意到了葉寒枝身上,就在雙方激戰之時,有一個刺客悄悄脫離戰斗中心往葉寒枝這邊過來,喬子意看見后連忙抄起板凳打了過去,那人的動作受阻,立刻不管不顧沖進了喜堂,對著喜堂里擋在他面前的一刀又一刀,直到沖到葉寒枝面前。
喬子意上前拖住他,挽竹和陳媽媽她們都擋在葉寒枝面前,生怕那人對葉寒枝不利。
不過喬子意身手不算出眾,此刻根本攔不住刺客,身上中了一刀后,他起身抱住刺客,刺客揮刀而下,中了這一刀,他必死無疑。
“哥!”
“表哥!”
喬子情見喬子意危難,就要跑過去救他,葉寒枝亦如此,可她被陳媽媽和挽竹她們拉著,根本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忽然飛來一個茶杯打在那個刺客手上,然后就見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飛身而出踢了那刺客一腳。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刺客身上,根本沒人看見此刻有個人正拿著匕首慢慢靠近葉寒枝身后,除了蕭景瑜。
喜堂里發生的事情蕭景瑜一直都在分心關注,只是抽不開身,無法去幫忙,此刻見有人要暗中對葉寒枝不利,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揮刀砍了一個刺客后便朝葉寒枝跑邊喊:“阿枝,小心!”
話音剛落,葉寒枝身后那人便揮動了匕首,蕭景瑜大驚,連忙扔了手中的刀過去,可卻有一把劍比他的刀更快的插中了那人的胸膛。
葉寒枝轉身的時候,她身后那人已經死去,身上插了一把劍和一把刀。
賓客中又有人驚呼起來。
之前喜堂上的那個刺客已經被皇上制服殺了,威脅解除,大家便將視線轉向喜堂外面。
蕭景瑜見葉寒枝無事,松了一口氣,可他剛才的所作所為給了刺客可趁之機,蕭景瑜應對不及,又中了兩刀。
“阿瑜!”
葉寒枝擔心不已,此時刺客已經死了大半,護衛也幾乎全部不剩,寧王府的暗衛死了三個,重傷者五個,除了蕭景瑜外,蕭景鉞和蕭景銘也都受了些傷,其實雙方都損失慘重。
但此刻眾人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那個突然出現在院子里的人。
那人渾身是血,渾身上下的衣服沒有一處不是臟污,臉上被血糊了一片,有些辨認不清模樣,可他的眼神卻是堅定無比……
堅定無比的看著寧王妃!
院子里的刺客也因突來的那人而疑惑,但他們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刀。
葉寒枝看著院子那頭的那個人,只一眼,只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蕭昀。
蕭昀腳下的步子很慢,很慢,似乎每走一步,他都要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
葉寒枝眉頭深深皺起,他不是去了南疆,怎么會在這里?
蕭昀步子雖慢,可殺人的動作卻不慢,他奪了一個刺客的刀,然后便開始了他的掠殺,明明已經受了重傷,可是他殺起人來,簡直如同地獄里的修羅。
很快,院子里的刺客便又死了一半。
院子里還能站著的人越來越少,蕭景鉞的心也越來越冷。
真是沒想到啊,蕭昀竟然回來了。
此刻若是再不動手,怕是沒機會了。
隨即,他眼鋒一冷。
蕭景銘和蕭景瑜相距不遠,兩人正分別對敵,蕭景鉞同刺客邊打邊退,待退到蕭景銘身后后,頓了頓,然后悄悄用手一推。
蕭景銘沒防備,身子往前一傾,而他的刀對準了蕭景瑜的后腰,以他這樣的力道和速度,這一刀下去,蕭景瑜不死也得重傷。
而蕭景瑜雖然防備著蕭景鉞和蕭景銘,但此時他在左邊有一人砍他胸口,右前方有一人刺他腹部,哪里有空再去管他們兩個?
蕭景瑜右手拿刀順手先擋了右前方那個刺客的攻擊,但左邊那個刺客的刀他便擋不住了,只能側開身體,好讓刀砍得淺一些。
但左邊那個刺客的刀并沒有近他的身,是蕭昀沖了過來。
蕭昀立身蕭景瑜身后,右手的刀砍向蕭景瑜左邊那個人,而他的身軀,擋住了蕭景銘的刀。
刀,從他的腹部刺了進去,深可見骨。
可蕭昀他卻在笑,他在對著葉寒枝笑。
看著這一幕,葉寒枝心中涌起萬種驚慌,前世子午門的種種歷歷在目,那時他帶著千軍萬馬兵臨城下,明明是生死時刻,可他卻在城下對著她笑,就為了能讓她放心。
現在這一幕同那天的情景多么相似……
“阿佑!”
葉寒枝眼前被迷霧遮擋,只能看清楚滿身是血的那個人,她掙脫陳媽媽和挽竹她們,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蕭景銘的刀還刺在蕭昀腹部沒有拔出,若是拔出刀來,蕭昀很可能失血過多而死,這般想著,蕭景銘也不管此時是意外還是什么,手下一抖,立刻就要拔出刀來,卻被沖過來的葉寒枝按住手:“放開!”
葉寒枝眼中的全是殺意,蕭景銘愣了一下,隨即放開了刀。
失去了最佳時機,只能作罷。
這時候蕭景瑜已經解決了面前的一個刺客,連忙轉身看向蕭昀和葉寒枝。
他左手扶著蕭昀,右手做出防備的姿勢。
那些黑衣人看見葉寒枝出來了,眼立刻露出兇光。
殺寧王不得,損兵折將,那么殺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家小姐總是要容易的多。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所有的黑衣人都沖向了葉寒枝,蕭景瑜和蕭昀離葉寒枝最近,為了護住她,自然拼命抗敵,葉寒枝被他們兩個護在身后,心中百味雜生。
她好像不該出來的。
關心則亂,是她亂了分寸,讓這兩個人因她受難。
蕭昀和蕭景瑜對視了一眼,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堅定,而后幾乎同時,兩人一左一右繞到僅剩的那些黑衣人的東西兩面,說時遲那時快,寧王府的暗衛也分別繞到了北面和東西兩面,留下蕭景銘和蕭景鉞留在南面,呈現出一個全方位包圍的局勢。
而葉寒枝也在這一瞬間被喬子意拉走,解決了蕭昀他們幾人的后顧之憂。
黑衣人損失比預計要慘重,如今又被包圍,軍心難免有些潰散。
勝敗,往往決定于微末,便是這一絲潰散,注定了他們今日的敗局。
蕭景瑜緊握著刀,原本向前的刀鋒突然轉了方向直指地面,與此同時,他的腳步向前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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