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你怎么還不醒?”
“小姐,您快醒醒呀,你一直這么睡下去,我們可怎么辦?”
“阿枝,你快別睡了,祖父都病了好幾天了,你再這么睡下去,是要祖父也跟著你一起遭罪嗎?”
“葉寒枝,你可真能耐,你以為你死了我就能放手?你未免想的太簡單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姐姐,你快醒醒好不好,小侑好害怕,你是不是要像娘親一樣不要我了?”
“姐姐……”
“姐姐……”
這是誰的聲音?
無輕無重,葉寒枝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周圍一片黑暗,她想動,但是怎么都動不了,她想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姐姐,你別丟下小侑好不好?你別丟下我啊……”
這是誰?
葉寒枝頭腦忽然一陣如針刺般的疼痛,一句痛徹纏綿的話便傳入耳中……
“無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阿佑,阿佑……
是阿佑在叫她。
葉寒枝心急如焚,她怎么可以丟下阿佑一個人呢?她怎么可以讓那么干凈的阿佑染上塵埃,怎么可以讓那么單純的阿佑被世俗牽絆?
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不該。
她不該同阿佑相遇,不該同阿佑相認,不該同阿佑再有半分牽扯!
這樣……阿佑就不會一次又一次因為她深陷險境,一次又一次因為她受到傷害。
所以,她該消失嗎?
“容王殿下,您在這里受了幾天了,快隨奴婢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不!我就要在這里,姐姐醒不過來,我就不走!”
“可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萬一葉二小姐她永遠也醒不過來……呀!呸呸呸!奴婢該死,奴婢是說,萬一葉二小姐要睡很久呢?殿下也一直守著嗎?”
“如果……如果姐姐真的醒不過來了……我就……我就跟她一起走好了……反正這個世上也沒人真心待我……”
“容王殿下!您怎么說這樣的話,葉二小姐吉人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啊!葉二小姐醒了!殿下快看!她醒了!”
隨著婢女的話音的落下,蕭景侑看見葉寒枝已經睜開了眼睛在看著他。
“姐姐!”
蕭景侑面露欣喜,對著葉寒枝又哭又笑道:“姐姐……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葉寒枝伸手摸了摸蕭景侑的頭,細聲道:“別哭了。”
蕭景侑點點頭,擦干了眼淚。
那個婢女看見葉寒枝醒了過來,高興道:“容王殿下,奴婢去叫太醫來看看。”說著,她便跑了出去。
葉寒枝撐著床坐起來,然后才看到自己所處之處不像是葉府,更像是皇宮。
“這是哪兒?”
“這是我住的宣德宮啊。”
原來是小侑的住處,看來是寧王府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姐姐,你睡了好幾天了,我害怕……”
“害怕什么,我這不是醒了?”葉寒枝道,“小侑,昀親王爺怎么樣了你知道嗎?”
“昀哥哥他……他……”蕭景侑垂下頭,吞吞吐吐說不下去。
葉寒枝的心立時“咯噔”一下。
“他在哪兒?你快帶我去!”葉寒枝飛快地掀開被子下了床,雙腳觸地時卻直直跪倒下去。
她躺了太久,身上的力氣還沒怎么恢復。
蕭景侑連忙扶住她,道:“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葉寒枝歇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你快帶我過去看看。”
蕭景侑心里雖然擔心葉寒枝,卻也聽話,拉著葉寒枝就往外面去。
葉寒枝跟著蕭景侑,一路走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是皇上平日批閱奏折的地方,有時也是皇上的棲息之地,比其他宮殿還要更大一些。
沒有皇上命令,一般人不得靠近御書房,葉寒枝和蕭景侑走到御書房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兩個太監攔了下來。
“容王殿下,寧王妃,現在葛先生正在里面為昀親王爺施針,您二位不便進去,還是等一等吧。”
其中一個太監恭敬的給他們解釋,但葉寒枝心里擔心著蕭昀,哪里能冷靜的等下去,可她也知道輕重,施針時最忌干擾,如果她貿然進去,很可能會害了蕭昀。
所以,即便她在御書房門口急得團團轉,心口又是一陣一陣的疼,她還是等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后,終于聽見里面有了聲音,但距離太遠又有隔音,葉寒枝聽不清楚,只隱隱約約聽到是好幾個人的聲音,有皇上,有葛老……
葉寒枝急忙對那兩個太監道:“二位公公,麻煩你們進去通報一聲,我想進去看看。”
兩個太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留了一個人守門,另一個進去通報,不一會兒,那個進去通報的太監出來,說是讓她進去。
葉寒枝得了準許,來不及高興就急匆匆的跑了進去。
御書房的寢室在哪里,葉寒枝無比熟悉,這個時候她甚至有些感激前世在宮里的那三年時間,讓她不用想就能找到地方,只是當她急沖沖的跑到寢室看到站在床前的那些人時,不得不冷靜的停了下來。
皇上,定王,睿王,寧王,靜王,葛先生,方太醫以及一眾太醫都看著她。
按禮,葉寒枝這個時候是該行禮的,只是她看到蕭昀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就怎么也動不了。
葛老看了眼寧王,對著皇上叫了句:“陛下。”
皇上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葛老對葉寒枝道:“東家,昀親王爺受傷太重,我用了所有的辦法也只能暫時保他性命,若是他一直昏迷不醒,時間久了,小老兒怕是也……”
葛老的話沒說完,但葉寒枝很明白他想說什么。
蕭昀不醒,便是死路一條。
“還有多久?”
“三天。”葛老道,“最多三天,三天過后,神仙難救。”
三天……
葉寒枝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葛老輕嘆一聲,他偏頭又看了看蕭景瑜,然后看向葉寒枝,道:“你去看看他吧。”
聽到葛老的話,葉寒枝終于挪動腳步走近床邊。
床榻上,蕭昀雙眼緊閉,濃密的眉毛上沾滿了細細的汗水,泛白的嘴唇更是時時處處透著一股虛弱。
葉寒枝蹲在床前,忍不住輕聲叫他:“阿佑。”
但床上的人一絲動靜都沒有。
葉寒枝又叫了一聲,他還是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