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蕊把飯菜遞給孟明洲,驚訝的說:“你們好厲害啊,今日比昨日割的快很多。”
孟明洲笑了下接過碗筷,正準備說些什么,卻被一段男聲打斷了。
“我說蕊丫頭啊,長輩在呢,你也不知打個招呼嗎?還有沒有家教了。”
隔壁地里的蘇常海,羨慕的看著蘇蕊地里干活的人,往年他二弟還在,下地的就是他,他二弟還有三弟,主力當然是他二弟,他則是和三弟一起渾水摸魚,然后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也可以干點雜活,但是去歲他二弟去世,而他又和王氏和離了,他的兩個“好兒子”蘇宸棟和蘇宸文就只顧著自家的地,也不說回來幫幫忙!
真真是不肖子孫,當初不要他們真是對了,想到這些蘇常海氣的咬緊了牙,說話也就帶著刺!
蘇蕊聽聞聲音,皺了下眉頭,轉頭望去,原來是蘇常海,她本身是不想理他的,但是看到周圍地里的人都好奇的往他們這邊看,便挑了挑眉,心想,這是挑事呢?
“原來是大伯啊,請問大伯有事嗎?”
蘇常海很是羨慕給蘇蕊家干活的人,聽到蘇蕊接話,他眼珠子轉了轉,便想指使劉德他們給自家干活。
“蕊丫頭,你看,你們家干活的人那么多,而地那么少……”
蘇蕊如何不知蘇常海不安好心?她不待他說完,便流露出愁苦的表情,“是啊,我們的地是少的很,我們家弟妹六個,也就才四畝地,現在我們人小,吃的少,還夠,但是等年歲慢慢長大,就不夠夠了,這可怎么辦呢?”
蘇常海“……………”
“要不這樣,大伯,您給爺爺說說,讓他在給我們幾畝地吧?”
蘇常海“………………”
蘇常安也眼熱蘇蕊家干活的人多,但是他并不想沖鋒陷陣只是默默的觀察著,眼見自家大哥被蘇蕊落了面子,他非常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開口。
蘇常海自覺被蘇蕊落了面子,心情很是不好,他冷哼了一聲,“哼,我說蕊丫頭,我好歹也是你長輩,長輩話沒說完,你就接話,可謂是沒有家教?”
他話一說完,圍觀的村民均望向蘇蕊,雖然沒有說些什么,但是目光中明顯帶著打量的意思。
蘇蕊嘲諷一笑,兩手一攤,“可不是嗎?我娘剛去世還沒有下葬,就被趕出家門,我爹則是因為被趕出家門而傷心欲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早早的丟下我們而去。”
話沒有說完,便看到周圍的村民的表情,便都一一流露出憐愛的神情。
蘇蕊繼續,“爹娘去世時,弟妹還小需要人照顧,我也沒有什么長遠的想法,只想著爹娘都不在了,我一定要讓弟妹吃飽穿暖,至于其它的事情,那都是以后的事,先解決溫飽再說。”
“對啊,吃都吃不飽了,還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是啊,蕊丫頭也是辛苦。”
“哎……可憐啊。”
周圍的人一聽這些話,更加心疼蘇蕊了,她家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個村子里的,就算不是一個族的,也都大概知道了,一時間議論紛紛。
蘇常安見蘇蕊三言兩語,就讓圍觀的人改變了對她的看法,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蘇蕊一點也不在乎她們怎么看她,反正她也不是古人,但是她在乎她的弟妹,她可以被人隨便說,但是絕對不能容忍弟妹被人議論。
孟明洲在一旁看的格外心疼,但是他身為外人,還真的就不能上前替蘇蕊和蘇常海爭論些什么。
否則,說蘇蕊沒有教養是一回事,更嚴重的會說她不潔,有私情之類的話。
在這個名節大于性命的朝代,就算他和蘇蕊表面上是表兄妹的關系,他也不敢考驗人心。
蘇常海沒想到蘇蕊自己承認沒有家教,一時之間也是愕然,愣在了原地,不知該怎么接話。
愣神之際,一個男聲傳來,“我說常海哥,你欺負個小姑娘有什么意思?雖然你是她大伯,但是都已經分家了啊!你不能讓一個小姑娘給你干活吧?”
蘇常海抬頭尋找說話的人,便看到蘇常權吊兒郎當的斜靠在田邊的樹桿上,嘴里還叼著一根草,邊說還邊“嘖嘖”兩聲。
蘇常海額頭的青筋猛的一跳,整個蘇氏族人,有一個算一個,蘇常權是最不好惹的,倒不是他多厲害,只是他哥哥多,年歲差的又大,從小嬌慣這長大,便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常權啊,你還小,不懂這里面的事,所以………”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常權“呲笑”聲打斷。
“哎喲,常海哥,你還是第一個說我還小的,不過我再小,也比這丫頭大不少吧?”
蘇常海“………………”
蘇蕊挑眉看向蘇常權,她記得他,當時族里開會說捐野山參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臺下說:“銀錢直接分給族人多好,修什么祠堂和族學啊,浪費銀錢之類”的話。”
蘇蕊沒想到這么混不吝的人,竟然會幫她說話,一時之間也是震驚無比。
雖說搞不懂蘇常權為何向著她說話,但是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必不可少的。
“常權叔好。”
蘇常權點了點頭,示意打過招呼,隨后“呸”的一聲,吐出嘴巴里的枯草,站直身子往蘇常海的方向走去。
圍觀的村民,見蘇常權要往他們身邊走,連忙讓開道。
蘇常權吊兒郎當的,晃悠到他們面前,也不直接走過去,只是似笑非笑的望著眾人說:“謝謝各位叔伯,兄弟讓道了。”
“應該的,應該的。”
“常權兄弟,您請。”
“常權叔,不要客氣。”
蘇常權笑著走過他們。
圍觀的眾人,見蘇常權走到了蘇常海的面前,均呼出了口氣,他們可是真的怕蘇常權。
蘇常海對面,蘇常權站定不動,也不說話,就是安靜的打量著蘇常海。
蘇常海被蘇常權看的心里發毛,心里惴惴不安,不知蘇常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