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清風明月樓中的管事,是一位年約四十多的中年漢子,名為祁掌柜。
看著正鬧得不可開交的大廳內的兩撥人,可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公子爺啊。
額上的冷汗直流,忽然想起家主離去時的吩咐,速速向聽雨閣一路小跑,正與出來的幾人撞個正著。
“九爺,您看這…”擦了把額頭的細汗,祁掌柜一臉愁容苦澀的看向她。
擺擺手,如久點頭表示不要著急,很是平緩的問道,“外面鬧事的是什么人?又是因為什么事?”
“是平樂侯府與建寧侯府兩家的小公子。因何事倒是不知,就突然這么吵吵起來眼看就演變成大打出手了。”
平樂侯府是淑妃娘家林家,而建寧侯府則是德妃娘家胡家。這兩家的貴人在宮中便是不合,在外自然也不對付。
說來也是巧了,這林家胡家在如久初入江湖的時候,分別認識了兩家各一位公子爺。
想到這,嘴角勾起了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瞧著她的奇怪的表情,閻難尋有些納悶不由問道,“認識?”
“得見了才知道。”
回答了他一句,如久將袖中的半張面具拿出戴在臉上,這才不緊不慢的踱步去往大廳。
守在樓梯口的小枝,若晴見著小姐這般早出來有片刻的詫異,待看清之后的閻公子和祁管事。對視一眼后快速跟上,一左一右的跟隨在她的身旁。
大廳之中沖突已然升級的兩伙人,從口頭謾罵到了推推搡搡,就差一點火星就能直接燃起來。
以林家那方的小公子為首的一波人,還有胡家那方,除了“老熟人”胡皓宇,都只聞其人不曾正面碰上過。
四周桌椅板凳被推倒,茶盞花瓶碎了滿地瓷器,現場一片狼藉。
當兩撥人開始鬧起來,大廳的人怕殃及早早退散開了,在樓上的各包廂聽著動靜引出了不少人前來靠著憑欄旁圍觀。
“祁管事。”
“哎,九爺。”
“將賠償好好清算清楚。”如久拿著骨扇輕輕擊打了下手心,語氣中的漫不經心,不以為意是個人都能聽得清楚明白。
聲兒不大卻也著實不小。霎時讓兩伙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了來人。
“打可以,還請勞煩將賠款先結清,出門隨意。”
“你又是打哪冒出來的?算是那根蔥哪顆蒜,敢管你爺爺我的事?孫子你知不知道小爺我是誰!”
“啪——”
這胡皓宇的嘴還跟幾年前一樣欠收拾!
渾身冷意大開,如久正準備親身上前再給他仔細重溫一遍當初美好的記憶,就被后面擠進來的閻難尋兩兄妹給一人拉住一只手臂。
“別沖動,可別動手啊九爺。”
看在這是樓白的產業份上,可不能讓小九動手,不然清風明月樓不直接等著被拆咯?閻難尋擠眉弄眼的一頓鬼畜解說,蜜汁自信小九兒她就是能看懂。
閻難憂來的匆忙未曾戴好面紗,焦急之下跑來不免有些氣喘吁吁臉蛋兒嫣紅,剎是動人。
見到這一幕的林遠修不僅心頭震動,京城何時多出了這么朵嬌花還不被他所知?真是怪事。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
正鬧騰著就想等著機會狠狠錘爆這孫子的胡皓宇,聽著林遠修這酸不啦嘰的詩句冒出來,頓時有些傻了眼。
果真是個色欲熏心的狗東西!
胡皓宇恨不得能直接上手揪住他的衣領很是粗魯的搖上兩把,提醒他一句你他么的到底是準備干什么的。
聽著這詩句一個字一個字從某人嘴里蹦出來。
本安靜下來不再上前的如久臉色鐵青再次踏出兩步。
唬得閻難憂直接半抱住她,雖然很是羞惱厭惡這人的做派,可更不希望因為這點不痛不癢的事讓小九把事情鬧大。
林遠修見美人不理會自己一眼不說,更甚的直接當著他的面摟住了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大膽的小白臉,就像被人當面綠了一般,眼神陰鷙的掃向她,頭次正兒八經的打量起這人來。
銀白長袍,半張面具。
怎么,這么熟悉的感覺呢?可自己確信并不認識她啊。可這熟悉的感覺又從何而來?
仔細回想腦里過了無數遍還是一無所獲,搖搖頭林遠修不再多理會,到底是被美色沖昏了頭。
“美人只要你肯跟了我…”
“林遠修你他么的當小爺不存在呢?還打不打?莫不是認慫了!”
“誰他么認慫,等我收下這個美人看我不打得你爹娘都認不出來你個龜孫!”
額上青筋暴起,閻難尋放下了拉住她手臂的手,“小九,一人一個?”
“早該如此完事。”
話剛落下兩人就直奔各自的目標,二話不說的開揍。
沒拉住他們的閻難憂急得下意識的上前兩步,被小枝若晴兩個扶住。
“閻小姐別擔心,有少爺在沒事的。”
“就是,咱們就好好看戲好了,哼,少爺準會錘爆他的頭。”
沒什么變化的胡皓宇一眼就被小枝給認了出來,這家伙還是那般嘴賤又碰小姐的逆鱗活該再被揍成豬頭。
祁管事傻眼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發暈,這九爺不是來勸架的嘛怎么,怎么還自己上手了呢?
對付這紈绔子弟二世祖,花拳繡腿的兩人,如久與閻難尋自是無比輕松寫意。
不過對上胡皓宇的如久眼底劃過一絲意外,看來近幾年來這小子還真有苦練比當初倒是強上了不少。
不過即使如此也依然改變不了結局。
胡皓宇正面再次被挨上重重的一拳,這受著受著突然打心底冒出了些許熟悉的感覺。
拳拳到肉的痛感,似曾相識的打法,幾年前自己也被人以同樣的手法這般揍過。
“米似…”
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如久直打到狠狠出了氣,痛痛快快了才擺手。
另一頭的閻難尋可沒有像她看著兇猛實則控制了力度,沒有留情地將林遠修給揍了個半死,眼看著人出氣比進氣多,如久才開口叫停。
兩方的狐朋狗友被這突如其來的兩人給打得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看著他們那下手毫不手軟的狠勁,往死里揍的架勢哪還敢不要命的沖上前。
等人停了手,這才一窩蜂的各自沖上前將被揍得慘不忍睹的兩人給扶起來。
“你們…兩個,可知道他們是誰!”其中一人壯著膽子色厲內荏的吼出聲。聲音之大讓他本在發顫的腿都跟著大幅度的抖了抖。
若不是怕侯府事后追究,他才不會冒著挨揍的風險對上這兩人呢。
“唰——”
摸過方才別在腰間的骨扇,將它打開輕輕扇了扇,如久冷笑出聲,“回去告訴他家老子,我九蘇的藥建寧侯府怕是無福消受。”
“還有你。”對上林遠修,眼神更加森然陰冷,“我九蘇的人豈是你能肖想的?不服,隨時恭候大駕。”
“九蘇,你是九蘇公子?”
“嘩”
不論是大廳還是樓上圍觀的人同時驚呼出聲。實在是享譽京城的九蘇公子太過神秘,除了極少數人其他人就是想見她一面都沒有門路。
九蘇公子世無雙,除去沒法考證的絕世容顏,其實說的是他那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任你權勢滔天,家財萬貫,也不免有被病痛折磨,死別威脅的時候,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誰敢輕易得罪這么一個真正的神醫啊?
她竟然就是九蘇公子?
胡皓宇瞬間忘了疼痛,想起多年前見她時那張稚嫩的臉,說出去他們怕是都沒人相信,他還是能一睹過神醫真容的那小挫人呢。
又是一個沒有腦袋,關注點賊奇怪的人。
“祁管事,將他們打砸壞的東西照價整理好賠償清單,給兩府送去。”
“是,九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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