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三哥!”
手中的繩子徒然斷裂垂下,耳邊是他急切擔憂的怒吼。
心中熊熊烈火似灼傷了她整個五臟六腑,藏于左手腕中的藥丸快如閃電的投擲揮灑,殺意沸騰地口吐道,“你們,給我全部去死吧。”
“大家小心,閉氣。”
可惜他提醒的速度慢于可以稱為瞬發的毒藥藥性。更遑論如久的烈毒不同他人,即使閉氣只要沾上哪怕丁點都能要命。
下完毒的如久沒有手出惡氣再給他們補上幾劍的機會,幾乎是藥粉剛揮灑出去間,她便已是轉身沒有絲毫猶豫地縱身跟著三哥跳下了懸崖。
運用所剩不多的內力在下墜的同時用腳尖重點山壁,加速下落的速度。
“三哥!”
看著閉著眼靜等赴死的人,如久眼眶通紅,加大力度的踩踏終于是趕上他將人一把抱住。
“九兒?!”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人,沈如叁笑中帶淚地喝罵道,“真是個傻丫頭!”
“三哥才是!”
天知道親眼看著他從自己眼前墜下懸崖,她心底那刻涌起的錐心刺骨的疼痛快讓人窒息。
壓下心頭的酸澀脹痛,如久一手攬住他的腰,一手執起青鋒狠狠插入峭壁山體中。
“呲——”
劍尖劃出星星點點的火光以及刺耳的刮刺聲。
在又一次地嘗試中終于順利地插進一處相對松軟的山壁地帶,停下了兩人下落的身形。
“九兒這般支撐不了多久,你還是…”望著曲折的劍身,沈如叁皺緊眉頭開口勸她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如若只是她一人定有生還的可能。
“三哥,你忘了我的果子了嗎?我們一人吃顆鴻厚果,再來顆大蘋果定都能安然無恙的。”
情急之間一時還真給忘了這茬沈如叁終是放下了些心底的沉重,跟著她點了點頭語氣虛弱的笑言道,“得虧還有咱家的小福包在,不然三哥怕是小命休矣咯。”
“三哥,先別說話,我先給你變出治傷止血的果子來。”如久望了眼無空的兩手,“三哥,你可還能動?先抱緊我些讓我騰個手。”
先不說他本身受傷便極重,筋脈強行逆行后尤為雪上加霜,讓五臟六腑如焚火般的燒痛更別說那數條斷裂的筋脈。
即使這般沈如叁還是頂著劇烈的疼痛,滿臉冷汗還笑得那么溫暖柔和,“好,九兒小心些。”
不是沒有察覺他的強忍,所以如久心中越發急切,騰出了手掌后立馬攤開心中想著神奇果。
可時間一點點過去,只見白皙柔軟的手心依舊空無一物,滿心駭然的她只甚下驚慌無措。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這段時日在王府多有不便,她又沒有再搗鼓藥丸,根本不知道現在這情況是早早發生還是剛剛才出現。
她的果子為什么變幻不出來?那掛在一半斷崖下的他們又該怎么辦?
“三哥…”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久舔了舔嘴唇開口道,“我還是先用銀針給你止血,再給你吃些藥丸。”
“三哥沒事,九兒,對不起。”
全然看在眼中的沈如叁心中的巨石再次高高舉起,也不知是不是妹妹她受傷嚴重還是身體出現了什么問題才使不出法術。
擔憂她的身體,害怕她因為自己受到更多的傷害痛楚,沈如叁眼底涌現水光聲音里全是哽咽,“都怪我,都是三哥不好才讓九兒…”
“三哥,咽下去。”將他身上的幾處大穴用銀針封上,動作不停歇地取出特效金瘡藥還有益氣丸與蘊續丹,用嘴把木塞咬開快速地倒出丹丸送進他的嘴中,打斷他說出更多自責的話。
“三哥,你相信我,我們一定都會沒事的。”
即使沒有了神奇果,她的武力值醫毒術都還在,拼盡全力哪怕付出些代價她也要保證三哥的安全無憂。
信誓旦旦之下所說的話如此鏗鏘有力,雙眸中閃現出自信堅定的光芒,似帶著奇異的能力瞬間安撫住沈如叁起伏不定的心神。
“三哥自是最相信九兒了啊。”
兄妹倆相視一笑,周身縈繞的脈脈溫情讓他們心無所懼接下來所要面對的一切艱難險阻。
“咔嚓——”
青鋒終究不是神兵利器支撐兩人這般久已然到達了極限,斷裂的聲響清晰的傳入兩人的耳中后,再次飛速的開始往下墜落。
扔掉手中陪伴自己多年的斷了半身的青鋒劍,如久顧不上心疼難受,利落的扯掉腰間的衣帶現在自己手腕上纏繞成死結,再將另一頭纏繞在三哥的手腕上同樣系緊。
隱隱約約傳來的水聲讓她心底有了絲興慶,看來老天爸爸并沒有完全放棄自己,仍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三哥,等會兒記得一定要抓緊我的手千萬不要松開!”張開嘴后被灌了滿嘴的風,艱難無比的把想說的話對著三哥吼完,見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如久曬然一笑。
因為數次用力的動作,她的傷口再次崩裂開,有溫熱的感覺在衣襟上滲出卻完全不曾理會。
從上往下終于可以俯視見崖底處的情形,極其寬廣的大河由西向東奔流涌動,水速洶涌湍急許多地方還在打著旋兒,可見河水中還有不少處暗流。
如久在半空中借助崖壁不斷調整兩人降落的方位,直到快砸入水中時在三哥驚怒的眼神中快速調轉他們的身位,以她自己在下三哥在上的姿勢準備徹底落下。
“嘭——”
努力運起僅剩的內力護住了背部,即使如此真正砸入水中的那刻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她渾身陣痛,從嗓子眼不斷涌起絲絲腥甜味,只來得及用力抓住那只與自己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手,如久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另一頭最先發現不對的是今日暗中跟值的玄岌與玄岑。
玄字輩首的女暗衛總共只有四名,自從兩人成親后俞諶之便讓她們暗中跟在她的身邊,以防有什么意外發生。
知道如久并不喜歡被人跟著,跟值的暗衛都是盡量不近的隱匿著既能不太過打擾,又能及時行動。
當發現世子妃飛入屋檐,已然察覺不對的兩人便已是用了最快的速度飛來,可迎接她們的除了漫天飛下的紙屑,世子妃她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直到這刻她們才了解,全力運轉內力下的世子妃輕功究竟有多讓人駭然。
“玄岑,你速速去通知主子,我看看能不能追蹤過去。”
“嗯。那這些紙屑?”
“已經碎成這般,無用了。”
兩人火速的分開行動,一人查找線索不論是那神秘人的還是世子妃留下的,另一人則打馬出府直奔皇宮。
宮中此時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文斗的第二場比試,第一場的比試東鳴國已是惜敗,此刻輪到上場比試的沈如塢說不清道不明心底不斷的悸動與悶痛。
“莫不是因為九兒答應了卻沒有出現,難得爽了自己的約所以才不太痛快?”
皺著眉暗自思索的沈如塢搖搖頭后啞然失笑,這個小九兒啊又是忙著干嘛去了呢。
正準備上臺的腳步一頓,只見匆匆一瞥間,大哥和妹婿不知在和誰在說話,頃刻間兩人的神色劇變急色慌忙地各自運起輕功,堂而皇之的在滿朝文武大臣,皇上與各國使臣面前以這般驚悚的方式快速離開。
讓他們兩人同時完全不顧及眼下的情況的,就只有一個人。莫不是?
——小九兒?!
有這般猜測的明顯不止沈如塢一人,沈繼業兩父子已然從席位上開始退場,而觀眾席處的沈家各兄弟也是在快速離場。
“沈大人,可就到您了,您這是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