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藍齊一下子就泄氣了:“我上心有用嗎?唐子奕根本不想要我上心,現在是他在左右我的思想我的行動,我進一步他會怕,我退一步呢,你又說我在放自己的水,情場上的競爭主要是看被競爭對象怎么想,不過你說得對,與其被拆穿,不如我自己說。”
藍齊悶著這個心事,再度走進紫金別苑,該面對的目光還是那些目光,依然有唐櫻和喻啟琳視她作家人的歡迎和熱情。
唐氏過去的團年宴,藍齊沒有參與過,也不知具體模式,只知有媒體到場,還有自家安排的拍攝,而她只需打扮得美美的,保持得美美的即可。
一年一度的歡慶宴,是唐氏內部的盛典,各種抽禮送大獎活動,興奮得員工們孜孜不倦。
這個場合,藍齊還無法像一個真正的唐家人代表唐家招呼客人,唐子奕安排的團隊的兩個女生陪她嘮嗑,藍齊提不起興致,在一個唐子奕終于應酬完的間隙,拉住了他,卻還未來得及開口,又被某客戶岔開。
唐子奕反手拉住她,道:“抱歉,今晚有點忙,一會兒宴會結束我們再聊。”
可藍齊心里仿佛被根刺卡得透不過氣,這時,喻啟琳的電話來了:“藍齊,我們在二樓休息廳,你上來吧。”
藍齊抬頭,順著樓梯看向二樓,喻啟琳正站在走廊上對她招手。
直覺不妙,好像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藍佑缺席得藍齊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或許這是最后能勇敢的一次。
“大嫂,二姐。”
休息廳里沒有外人,喻啟琳和唐櫻坐在該坐的位置,沒有居高臨下地用一副審核的姿態輕視她。
“藍齊,坐。”藍齊依著唐櫻的手勢坐下。
唐櫻拿出一份醫學檢查報告,放到她面前:“藍齊,我和大嫂叫你上來,是有件事想問你,這份是我們今天收到的關于你身體檢查的報告,來源我就不說了,我們想聽你親口說,這報告上面的結果,是不是真的?”
藍齊打開唐櫻遞來的紙張,上面寫著她的名字,看上去,像是她上次在醫院檢查后的報告單復印件。
雖說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唐櫻和喻啟琳四只比她還焦愁憂慮的眼睛流露出楚楚憐惜之情,看得藍齊心里是波瀾壯闊地難受,生平第一次覺得一個無法生育的自己有多可悲:“是,誠如醫學檢驗結果,我的生育能力很小,我本來,也打算今天和唐子商量過后,準備告訴你們的,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喻啟琳和唐櫻對視一眼,問道:“你知道有人泄露你的身體報告?”
“嗯。我足夠清楚作為唐子奕的女朋友,會被多少人盯梢,會受多少有心人調查,唐子很早就知道我不能生育,他有他的想法和看法,我左右不了,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在能夠愛他的時候愛他。”
唐櫻問:“是藍佑跟你說的?”
“嗯。”
“藍齊,我唐氏一向看不起那些背地里搞小動作的人,尤其是在婚姻大事上,我們一般不傾向商業聯姻,更加提倡自主自立自強,就算從來有想法要給唐子介紹相親對象,也從來不勉強他,所以即使你的身體狀況是真的,我們和唐子都不會接受送這份報告的人,不過我有一個疑問。”
“大嫂請說。”
“自從知道了藍佑的事,我們全家都很震驚,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很多無法用常理和科學解釋的事,你和藍佑關系密切,密切到能讓他創作出‘’的視頻,至今仍然在環球外墻上每天24小時滾動播出,至今也為我唐氏帶來了很好的收益,在公,我們非常感激他,但在私,你有多少真心放的唐子,多少真心裝的藍佑,同為女人,大家心知肚明,藍佑情況特殊,他無法給你一段正常的婚姻生活,所以他一直在成全你和唐子,為了你,藍佑在幕后將唐子執掌的整個投資部進行新科技整合,這里面不僅有好,也有不好,好的是唐氏有了和高氏并駕齊驅的技術,不好就在于,你和唐子到底能走多遠?”
藍齊竟然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本就無心唐三少奶奶的榮華富貴,在我眼里和心里,看中的只是唐子,我能讓他高興一天便是一天。”
好像已經陷進一個沒有出口的黑洞,循循環環沒有結果,喻啟琳直接打給唐子奕,責令:“我們在二樓,你上來。”
唐子奕再度應酬完,被這聲音激得神經緊繃。
休息室里,藍齊像個被老師訓話的學生,乖乖坐在一邊,垂著頭,茶幾上放著一張紙,唐子奕拿起一看,臉色登時一沉,心情凝重:“這是從哪兒來的?”
唐櫻心情衰到了極點,同為女人,她同情藍齊,身為長輩,她同情這對戀人,可同情再盛,她也沒法對唐子奕想一頭栽進去的細水長流的無子婚姻置之不理:“從哪兒來的不重要,你只當是有心人在提醒你,藍齊的身體狀況,不容許你們以后的路走得太長。”
唐子奕緊攥著報告,看著那些令他心臟生疼的文字,鄭重說:“二姐,大嫂,藍齊的事我知道,我也準備最近告訴你們,告訴爸媽,不過咱們唐家家大業大,即便我和藍齊無所出,也不影響大局呀。”
“什么不影響大局?”唐櫻來了大氣,一拍茶幾,怒道,“歷史上有幾對無子夫妻的婚姻關系是真正走到白頭偕老的?有子的尚且多變,更何況無子,唐子,藍齊,你們都清醒點,唐子,你現在愛藍齊,愛到不管不顧,愛到可以拋棄所有,但是婚姻不比愛情,若干年后,看到別人兒孫繞膝,承歡膝下,而你們兩人卻依然且只能面對彼此,說句難聽的,如果你們任何一方走在對方前面,那個時候,就是一個人的凄涼,那個時候的凄涼,會在家財萬貫之中更顯空洞,唐子,藍齊,你們都不是愛情的避風港。”
藍齊沒話說,只看著唐子奕痛苦到蒼白的臉,等他發話。
唐子奕才是真的被叛了死刑,痛苦的魂靈被撕得四分五裂,半天說不出話。
喻啟琳不由一聲長嘆:“唐子,藍齊,我們作為家人,從來沒有反對過你們,如果今天藍齊身體正常,我會第一個你們領證結婚,但人生就是有很多不如意的事讓我們束手無策,你也別太鉆牛角尖,你們都能夠冷靜理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