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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江邊,一艘三層的閣船停在岸邊,忠湛跳下馬,直奔而去,若舒站在岸邊,從面紗中看著兒女們雀躍地上了船,才慢慢地在蘭芷的攙扶下拾級而下。
旁邊的一艘小船上,杜玖柒默默地看著她,若舒轉頭發現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另一頭還停著一艘小船,上面站的人依舊是暗衛。
站在甲板上,若舒抬頭望去,船上除了船夫是暗衛,其他的人都是秦東帶來的,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這么麻煩,人多就是事多。”
蘭芷接道:“東家說的什么話!”
若舒說道:“留一層給我休息,其他的任他們折騰吧。”
蘭芷一看,孩子們都奔上了第三層看風景去了。便說道:“東家在一層休息吧,待會將宴席設在二樓,大家都方便。”
若舒走進船艙一看,幸好有個小隔間,但是沒有門,隔板也是鏤空的,不過總算有個遮擋。便選了窗邊的位置,讓蘭芷為什么拿張軟椅來,自己靠在上面閉目養起神來,蘭芷忙拿了薄毯給她蓋上,吩咐夏葵好生守著,自己就去底層的廚房張羅宴席的事宜。
若舒覺得樓上的吵鬧聲越來越遠,直到有人在撥弄她的頭發,一睜眼,秦道川坐在自己身邊,若舒皺了下眉頭,閉上眼睛準備接著睡去,秦道川輕笑一聲,說道:“哪有你這樣游船的?”
若舒懶懶地說道:“我一時口快答應阿筠帶她看龍舟,她卻告訴了所有人,我不好食言,只得弄了這么一艘大船,你聽樓上的動靜,哪有我待的地方?”
秦道川低聲說道:“是我不好,不該吵你的早覺。”
若舒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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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川笑著看著窗外,說道:“上次這么熱鬧的場面還是皇上的40華誕,不過我有孝有身,沒參與。”
若舒來了興致,問道:“這么說你還下場比試過?”
秦道川嗯了一聲,說道:“在蘭溪書院時,與同年們組了隊,參與了一回。”
若舒好奇地問道:“那時你才多大?”
秦道川說道:“剛滿12歲,半大小子,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
若舒聽著樓上的腳步聲,忍不住看了眼,說道:“想來也是。”
秦道川也看了看樓板,笑著說道:“再過幾年,更熱鬧。也是我想容易了,以為自己有四個隨從,就給他們兩個也備了四個,現在看來,有些多了。”
若舒接道:“我也覺得多了,一兒一女最好,既不冷清也不鬧騰。”
秦道川哭笑不得,說道:“阿筠聽了會哭的。”
若舒說道:“說到她,最近正想著她大了以后住哪,我看你也是沒有什么打算的。”
秦道川接道:“夫人冤枉,我已經在物色地盤了,愁的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宅子,看來只能重新建了。”
若舒轉頭看他,說道:“你找著地盤了?”
秦道川說道:“選了幾個地方,都不太合適,如今想尋到象國公府這樣的地段很難了。”
若舒說道:“這里有什么好,一點多余的地方都沒有,也是怪我,生了這么多,打亂了你當初的算盤。”
秦道川無奈地看著她,說道:“你真是不放過一點機會損我。不過,你確實也沒說錯,當初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因為大家都以為我不會有后。卻沒想到,我娶了你,成了如今的局面。”
若舒卻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說道:“你怎么上來的,船不是早就開了嗎?”
秦道川說道:“難得夫人還記得這個,回稟夫人,我一早就在船上了。”
若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問道:“為何?”
秦道川說道:“一家人出行,自然要先來打點打點,免得夫人怪罪不是。”
若舒想到剛才看到的杜玖柒,怪不得他們都在旁邊的小船上,原來是因為他。說道:“我剛才在岸邊看到,旁邊好象大船不多,我們不會太招搖了吧?”
秦道川說道:“好幾個皇子都有,只是都停在遠處,京里的達官顯貴自然也是有的,這會子都出來了,你起身看看。”
若舒說道:“都是三層的嗎?”
秦道川說道:“不全是,但也有。”
若舒便不再說話,秦道川又摸著她的臉說道:“看你困的,這一會子,都幾個呵欠了,我也是困的,我們一起歇下吧。”
若舒睜開眼睛,望著他說道:“秦道川,你若再這樣,我便回去了。”
秦道川一臉無辜地看著她,若舒冷眼說道:“你再在人前動手動腳,要你好看。”
秦道川縮回了放在若舒肩上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躺下身子,說道:“好,一切聽夫人的。”
若大的船艙內安靜了下來,小船上的杜玖柒遠遠地看著,眼神不明。
岸邊的高臺上,格桑曲珍問身邊的七皇子:“你們不下去比試嗎?”
七皇子說道:“年少輕狂時也曾下去比試過,如今大了,不能失了身份。”
格桑曲珍卻并不認同,接著說道:“在我們吐蕃,但凡有比試,必是有身份的人先來顯示身手,既然居了高位,自然是要比別人強些才能顯出不同來。”
七皇子還未開口,坐在另一邊的陳氏接話道:“公主有所不知,這正是東方大陸與吐蕃的不同之處,尊貴者哪能親自上場降了身份,下場比試的多是自家的家奴或家將,贏了主人才有臉面。”
格桑曲珍哼了一聲,七皇子馬上說道:“好了,好了,父皇的車輦已經到了,我們起身相迎吧。”
格桑曲珍站起身,依舊四周張望著,熟悉的人似乎都來了,除了秦道川。
右相看著帶著兩位妻子給皇上請安的七皇子,皇上因為吐蕃公主竟然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與九皇子一左一右,隱隱有分庭抗禮之勢。
再看左相若有所思地望著七皇子,心情更是不爽,再聽到耳邊賀夫人的言語,低聲喝斥道:“這是什么地方,說這些做什么?”
賀夫人委屈地坐了下來,眼光依舊看向長女的位置。
不遠處,賀詩卿孤零零坐在那里,旁邊空無一人。
七皇子陪皇上說著話,自然提起了當年與蘭溪書院的同年一起比試龍舟的往事,皇上看了看賀詩卿的位置,問道:“秦將軍為何不在?莫非還想下場比試不成?”
七皇子也看了一眼賀詩卿,沒有接話。
皇上身邊的黃門太監回道:“秦將軍告了假。”
皇上聽了,有些失望地說道:“朕還想與他說說話呢!”
一旁的賀貴妃接話道:“前幾日七皇子婚宴上見他還好好的,也不知是為何告的假?”
此話一落,所有人都看向賀詩卿,賀寺卿起身盈盈一拜,回道:“啟稟皇上,貴妃娘娘,將軍昨日晚間受了點風寒,今早便有些咳嗽,故而告了假。”
皇上了然,不再提及。七皇子順勢又與他聊了起來。
格桑曲珍卻盯著賀詩卿,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看著。
坐在她旁邊的陳氏見了,說道:“這位是秦將軍的妻子,貴妃娘娘的堂妹,當朝右相的嫡長女,皇上御賜的婚事,人品才貌在東方大陸都是數得上的。”說完得意地看著格桑曲珍。
格桑曲珍聽了,卻說了句:“原來是她。”一臉的鄙夷。
陳氏滿臉的納悶,問了句,“莫非你早就認識她?”
格桑曲珍不愿再搭理她,將眼光放在江上,卻沒注意到七皇子正在滿腹狐疑地望著她。
坐了一會,格桑曲珍對七皇子說道:“殿下,坐在這里曬得人發蒙,你陪我去船上玩玩吧?”
七皇子一時語塞,自己哪來的船?
陳氏見了,解圍道:“公主不知,紅線內的船都是坐在這里的顯貴們府上的,船上的都是不夠格坐在這里的女眷和兒女,我們殿下并無其他的女著,又無子嗣,所以不用備船。”
格桑曲珍聽了,卻接著問道:“那紅線外的呢?”
陳氏接著回答道:“那是皇上為了與民同樂,京中百姓們的船。”
格桑曲珍失望地搖著手中的絲巾。
船上的若舒終是沒有睡著,因為樓上實在是太鬧騰了,跑來跑去的腳步聲就沒停過。
秦道川卻是在一旁睡著了,只是不知何時將自己的一只手伸了過來,握著若舒的手。
若舒覺得頭疼得很,就用手揉著額頭,蘭芷進來輕聲說道:“夫人,二樓的小食準備好了,既然睡不著,不如上去轉轉?”
若舒點點頭,將秦道川的手放了回去,剛拿起毯子,秦道川睜開眼說道:“你醒了?”
若舒沒好氣地說道:“沒你睡得好。”
秦道川將她身上的毯子拿開,起身扶了她起來,說道:“你安靜慣了,這種地方睡不著也正常,下午我陪你早些回去,留他們在這多玩會,省得吵你。”
若舒沒搭話,卻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
上了二樓,中間拼了一張大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小食點心,幾個孩子已經洗著手準備開吃了,見了父母,紛紛叫著父親母親,秦道川笑著說道:“龍舟還未開始,你們就丟盔棄甲了。”
若舒仔細一看,果然是如此,因為船上悶熱,幾個孩子除了嫻雅和忠湛,都脫了外衣。